涧溪看着宋浔静静的站在不远处,她好像只是为了越过这道高墙。
下一秒,无数游荡的鬼魂,迫于宋浔身上的力量压制,统统往她身边汇聚而来。
空无一人的大街上,突然涌现出无数身形破败,面容恐怖的鬼,场面一时间及其骇人。
涧溪并不怕这些,毕竟他在越仙山上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收服作乱的邪物。
只是涧溪不明白宋浔为何要召唤出这群野鬼。
“宋浔。”群鬼之中,唯有一位被黑袍笼罩的只剩一双眼睛,外形和普通人无异的鬼,清晰的叫出了宋浔的名字。
“李净言,你什么时候来的?”宋浔看了他一眼,问道。
当初她把李净言赶走之后,李净言不知为何还是找到了她,这些年一直执着的跟在她身边。
“昨天。”李净言说着,望向宋浔身后的高墙,而后补充道:“这里,我进不去。”
李净言知道宋浔有酒后到处乱跑的习惯,喝醉了随处都能睡去,所以一直小心的跟在她身边。
只是自从她进入将军府后,李净言便发现,他没根本办法踏入将军府半步。
“为什么?”宋浔问道。
李净言和那些能力底下,被生前执念牵绊,浑浑噩噩留在世上的鬼魂不一样,他已经留在世上近三百年,实力不凡。
也算是能震慑一方的恶鬼。
这将军府到底有什么东西居然能将李净言都拦在门外。
“不知道,”李净言摇了摇头,“只是这里面的东西,一靠近便让人不由得让人心生畏惧,不敢轻易靠近。”
李净言没有告诉宋浔的是,这种感觉像极了他初次以鬼魂身份见到宋浔时的感觉,只是并不如宋浔那般强烈。
宋浔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她能顺利的进出将军府,并未感到任何异常之处,可李净言却不敢踏入。
怪不得将军府中只有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说的这些我好像在哪本书上看到过。”涧溪抬手轻轻拍了拍宋浔的肩膀。
“别皱眉,我们一起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宋浔一巴掌打落肩上的手,毫不犹豫的转身,径直穿墙回到将军府。
李净言看到涧溪那张脸的时候瞬间警惕起来,在他身上并未察觉到熟悉的气息的后才松了一口气。
涧溪拥有一个完全陌生的灵魂,他跟宋臻,应怜之,影欢之间并没有任何关系。
只是那张脸?
李净言又往涧溪脸上看了一眼,而后也消失在原地。
想来应该是巧合罢了。
涧溪见人都走了,只剩他一个人,也翻墙回去。
涧溪回去的时候,宋浔正站在院子里等着他。
“你们越仙山不是以铲除天下邪祟为己任,你今晚都亲眼看到了,打算何时对我下手?”宋浔语气平淡的开口。
既然这将军府里还有别的东西,宋浔也不打算揣着明白装糊涂,直接跟涧溪说清楚,省的他日后下黑手。
虽然她也不怕涧溪下黑手,可真到了那个时候,怕是又要多出来一堆麻烦事。
倒不如此刻说清楚。
涧溪是真的没想到宋浔会如此想他,他们之间虽然身份不同,可他从来没想过会伤害她。
没关系,他们之间身份有别,宋浔会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涧溪深吸一口气,努力劝说自己。
“宋姑娘可能误会了,我师父说过,这世间的一切,只分善恶,不分正邪。”
“宋姑娘救了我,是善。”
涧溪在见到宋浔的第一眼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凶神恶煞之人,她虽为鬼身,可身上并未有杀戮之气。
“若我有一天,成了恶呢?”宋浔抬头看着天边只出现了一半的月亮,似是喃喃自语道。
“那我就把你抓起来,不让你出去作恶。”
涧溪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潜意识里从未想过要杀了面前的人,她看起来和天边的月一样孤寂。
“就凭你?”宋浔话里透出几分不屑。
想到自己居然在这里跟这个人聊了起来,宋浔果断的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涧溪能清楚的听出宋浔话里对自己的不屑,他看着紧闭的房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他很厉害的好不好,整个越仙山上,除了师傅和几位师叔,没一个人能打得过他。
“呦,傻小子大晚上不睡觉,在这里吹风呢?”
涧溪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道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四周仍旧只有他一个人。
“老大怎么出来了?”
涧溪一边神色如常的往回走去,一边在脑海中跟人对话。
“睡够了出来活动活动,话说这是哪儿?你不在越仙山了?”那道声音依旧在涧溪脑海里好奇的问道。
涧溪小时候并不知道他身体里不止有他一个人,他只知道自己小时候经常莫名其妙的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他甚至还会做一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
后来还是师傅发现了这件事,在他体内下了一道封印,那他身体里的那些人不再随随便便跑出来。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再没办法随意支配这具身体,他身体里住着的那些人有的顺其自然的就接受了,有的则是整日在他大脑里声嘶力竭的吵闹。
后来时间久了,不知是习惯了还是认命了,这些人除了偶尔在脑海里跟涧溪说说话之外,再很少理会他。
涧溪问过他们的名字,现在这个出现在他脑海里的人只说叫他老大就行。
老大不愿意告知真实姓名,涧溪也不介意,反正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这里确实不是越仙山,我奉师傅的命令来给杜将军送礼。”涧溪解释道。
他们愿意的话,其实能看到涧溪看到的一切,听到涧溪听到的声音,或许是觉得越仙山的生活太过无趣。
在被阳君泽封印在涧溪体内后,一个两个都懒得再睁眼看看外面的世界,大部分时间都在涧溪体内沉睡。
“原来是这样,一点儿意思都没有,算了算了,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