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老教主之死
孟与此番本来是打算早去早回,可是刚到狱教门口便觉得气氛不对,萧自逐只说了个来就把他带至父亲房前,心有预感地推开房门,眼前的父亲已经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孟与父亲用尽全身力气堪堪只能转动个眼珠子,他听到开门的动静便斜着眼看向门口是不是阿与回来了。
他在阿与十四岁时便出去了,两年,物是人非,如今回来却是这般模样,该是多久没见阿与了,所以第一时间就召了回来。
阿与刚踏进房门,他就想要起身多看看,望不成力不从心,想动却动不了,像极了日光下奄奄一息的咸鱼,只能死死盯着阿与,沙哑地喊道:“阿与。”中间隔了几秒钟,不知道是什么意味,有些无限的滋味。“回来了……”
阿与也沉浸在那无限的滋味中回味了几秒,一切都是平淡的,平淡的深红辣椒可想而知是什么滋味“父亲!”阿与扑上去跪在卧榻侧,泪早比身体更先落地没想到,两年前雄姿英发的父亲如今再见已这般模样,阿与第一次体会到了无常,那个巍峨如山的父亲啊。
瘦的脸颊深深窝陷下去,眼睛含泪却如浅滩,不时便至水底碰壁无神,那浅浅水底印着自己干枯如老树枝的手,一节一节放在胸口没有一丝生机,仿佛生命之神早已不再眷顾。
他的嘴翕张,声音也被生命之神顺带携走,方才喊出来那一句像是憋了好几年似的,是和那天道之神杀价杀来的。
孟与恢复了理智,追问究竟是谁将他害成这副摸样,他不愿说,仇一旦报了就会没完没了陷入循环再也出不去。这个道理,他最是明白,哪个父亲想让儿子陷入无底的深渊。
孟与父亲如今唯一的愿望就是孟与要好好活着,管理好狱教不出乱子,再然后找一个愿意跟着他的女子过完一生,仅此而已,但深究这个难度不是一般如此简单。
孟与拉着父亲的手跪在卧榻侧,只任眼泪默默地流,因悲伤过度发出沙哑的哭声,落下那哭声带起沟壑崎岖的脸,一路不易的奔行,再顺着父亲的手滑下去。
孟与父亲的身体早已没有任何知觉,只看着阿与的眼泪这样挂下来,自己儿子的温度也只能靠想象的,晚景凄凉得有那么一刻后悔做过的事。
站在一旁的是银面男子,这人是狱教的蛊师,他是孟与父亲带回来的,从小就练蛊,早已毁了容,此时也是悲痛欲绝泪流不已。
毁容是他自愿的,为的是有朝一日能练出重生蛊,这是一种极其难练的蛊,能使白骨生肉重生,但不能下在自己身上,他是想下在孟与父亲身上救教主啊。
出师未捷身先死,那身先死的是身确是教主的身,还未练出,蛊师发誓要效忠的教主却快要死了,眼睁睁看着他的生命每日消耗着也无能为力,这种滋味蛊师比谁都清楚,便如现在在昏暗的房子内有意地观望着教主最后的面容般清楚,好一只忠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