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什么折中的办法?我们跟十大宗的人没什么好讲的!”雷心对风轻言怒目而视,满满的不忿写在脸上。
“想来温灵子对这位少侠来说,不止是朋友这么简单吧。或者说,这位少侠也不想自己的心上人有丝毫闪失吧!”风轻言全然不顾一旁雷心对她的怒目而视,她依旧对着一剑面带笑意,娓娓道来。
“呵呵!我当是什么!原来你想拿温灵子威胁剑哥!不要痴人说梦了!你当我雷引门武士全是摆设吗?”雷心上前一步,一拳砸在二人身前的桌子上,厚重的木板桌面被她一拳劈裂。
“雷引门?拥有众多大剑豪的剑村又如何?十大宗的实力远不是小小雷引门可以相提并论的!”风轻言依旧不急不缓,她语调平和,说出的话却让雷心极其不舒服。
雷心显然是被风轻言激怒了,她正欲上前,可刚跨出一步,却被一旁睡眼惺忪的猴不二拽住,雷心只好狠狠跺脚,又往后退了退。
在风轻言提及剑村之时,一剑腰间的佩剑便在剑鞘之中嗡嗡作响,有了剑鸣之声,似是怒龙低吟咆哮,欲将爆发冲天一般。
风轻言实则早有察觉,心下更加断定一剑身份,她水眸灵动,话锋一转,“不如就让小女子与诸位同行,扮作温灵子,替她挡下这许多灾祸如何?”
“呵!说的好听,你这般高调张扬,满堂宾客,悠悠众口,你如何去堵?”雷心冷言奚落。
“又有何难?”风轻言微微一笑,眉眼顾盼,极赋倾城之魅。不知从何时起,驿站之内已是一片盎然之色,众人只见百花盛开,彩蝶纷飞,溪流潺潺,鱼翔浅底,仿佛身处世外桃源。听,林间鸟鸣阵阵。感,微风拂面。皆使人心醉不已,只想安眠于此,不再问世间诸多嘈杂凡事。
时间仿佛停止在驿站内每个人最为安逸之时,满足的笑意挂在他们的脸上,或倒或卧,或依或靠。只有那清灵明透的少女与那剑气萦绕周身的少年,看似是清醒的。
“为何非要与我同行?”一剑凌然的剑气似乎收敛了些许,看向对面少女的眼神却依旧犀利。
“别问!问也不说,就算说了,也未必是真话。”美少女脸上挂着一抹狡黠,却又转瞬之间无了踪迹。
“誒?小姐?你怎么会在此处?你不是答应我……”雷心一脸惊愕的看着眼前这绝美的少女。与此同时,驿站之中,人们也像什么都为发生过一般,各自忙碌各自的事情。
“好啦,好啦,你就让我再任性一次吧。我们之间的约定我会遵守的。”风轻言上前拉住雷心的手,看向一剑的眼神娇羞扭捏,一双纤手紧了紧自己的火貂披风。
“这位姑娘是……”猴不二看向雷心。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碧云庄的大小姐温灵子。”雷心笑意不减,给猴不二介绍着身边人。
“你好美!”猴不二身旁的殷玲玲不由得发出赞叹。
风轻言对其礼貌浅笑,她面带红晕,转而又向一剑瞟去。
一剑环顾四周,见周遭众人好似失了记忆一般,对此女子又添了几份警觉。然而,他的手却忽地被一双温暖纤手紧紧握住,随即胸口一暖,一道倩影已钻入他的怀中,伏在他的胸口呢喃:“好想你。”风轻言明澈的眸中竟真的留下两行清泪,润湿了一剑的衣衫。
那一刻,一剑顿感如梦似幻,一时间竟也分不清伏在他胸口之人,是温灵子还是风轻言了。
一阵哄笑,客栈之内传来一片艳羡声色。
“好厉害的手段。竟然可以迷惑众生。”隐在角落里的星落看着这边众人的表情变化,小声嘀咕,自言轻语。
“你也不差啊!我就觉得你比那女子,要更美上几分。”圣刀堂少主南云长兴凑了过来,在星落身边站定,眼神却望向一剑怀中的风轻言。
星落白了他一眼,径自走开,向一剑走去。
“哎……哎!”南云长兴在星落身后空自伸出手来,却什么也没抓到,他眼中却也没有落寞的情绪,反而露出了一抹让人难以察觉的阴险笑容。
“我看风雪已停,要不我们就趁现在天好上路吧。”猴不二站起身来,径自朝客栈门外走去。那架势大有一派掌门的威仪。
殷玲玲紧随其后也走出客栈,往马车方向去了。紧接着一众人都行了出去。
客栈外虽已是白雪茫茫,无有边际的样子,天空之中却是晴空万里,不见片云,这样的好天气使得众人心情也是极好。一剑一众人所乘的马车踩着前方马队趟出的痕迹往前行去,他们的车旁,时不时会有英姿飒爽背剑跨刀的武林人士策马而过。
猴不二畏寒,一出客栈就缩进了车内,殷玲玲不会武功便也跟了进去,因为风轻言也坐了进去,一剑担心她又会使用幻术便也跟了进去。所以当下坐在外面驾车的便换成了嫉妒写了满脸的雷心与打从一开始就看不惯风轻言的星落二人。
又过了半日,马车终于使出了被大雪覆盖着的守节城。进入了真正的塞外之地。
忽的一下,风云骤变,天空昏暗,刚刚还湛蓝无比的天空,此时已变得渺无踪迹可寻。突然刮起的大风,吹起地上的残雪,使得到处都显得白茫茫一片,天地之间顿时像是只剩下一种颜色。
这突如其来的风雪,直吹得车马难行,夹杂着冰凌的凌冽寒风刮在人的脸上,如同被刀子割肉一般,直叫人生疼。坐在一剑身旁的风轻言,此时也不禁往她所穿的火貂皮披风里躲去,见一剑此时也是眯起眼睛才能向前看路,那美少年的手已经被冻的变了颜色,见此风轻言将自己的火貂皮披风解开,将身旁的一剑也裹了进来。
即便这披风颇大,但是要同时裹住两人却也显小,不得已,风轻言只得紧紧贴在一剑身旁,方才同时罩住两人,止住冷风的侵袭。
车厢里的雷心听得车外北风呼啸,像是也感受到了外面的风雪之厉,见车内几人已经都裹上了厚厚的皮毡,刚刚醒来的她连忙将自己身上的皮毡子掀开,扒开车帘,准备拿给外面驾车的一剑,不想刚挑开厚重的棉车帘,冒着风雪就看到了一剑与那碧云庄的绝色佳人正依偎在一起,她的手有些麻木,却不自知,雷心手上的动作僵了僵,身子不自觉的又缩了回来。
“你怎么了?”星落见雷心黯然伤神的样子,破天荒的貌似关心的问她。
“没什么,刚刚挑帘看风景的时候,被风迷了眼。”雷心想用手背抹去眼中的晶莹,可手背刚触及眼睛,那层雾气就结成了霜气,模糊了眼睛。她不由得转过身去,用皮毛毡子裹住自己佯装睡去。
星落见裹在皮毛毡子里的雷心时不时还会颤抖,她如磐石般坚硬的心肠此时也不知怎地,莫名感到一阵悲伤。不由得在心下感叹:若论这世间最为可怜之人,想来莫过于这最为痴情的女子了吧。
一剑却是感受到了身上有暖意游走,他不禁低头看去,只见那火貂披风之下,风轻言正躺在他的怀里,美人的一只纤手已然攀上了他的胸口,美眸流转,晶莹含羞的也在看他。
“火貂披风甚小,这样也实属无奈之举,少侠勿怪,全当我不是女子,只是相互取暖保命的旅人可好?”风轻言娇怯的看着一剑,却是没有一星半点要起身的意思。
一剑沉默不语,随即他又抬头看向远方。马车还在风雪中前行,风轻言似是放下心来,她娇柔的脸庞往一剑的胸口又凑了凑,她听到了那个美少年的心跳声,随即微微一笑低语道:“好暖。”
谁料一剑突然急勒缰绳,马儿发出一阵长长的嘶鸣,在风雪中止住前蹄,停了下来。伏在一剑胸口的风轻言黛眉微蹙也是一惊,她缓缓抬头,从火貂披风里露出头来。
“怎么啦?”风轻言冲着一剑,柔声细语。
“你看!”一剑顺手一指。
风轻言顺势望去,二人前方不远处似是有激战过的痕迹,一柄断剑就插在前方不远处的一处积雪之中。剑身上的鲜血已经凝固成一段殷红的痕迹。
一剑馭马慢行,只见前方一瘦高武者,像是被不知名的凶物撕咬致死,他肚穿肠烂,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四肢扭曲,面目表情狰狞而又不甘,死相极为凄惨。
又往前行,一壮硕男子左臂右腿丢失,不知去向,身上也现多处撕咬抓痕。他的坐骑,后半个身子也不知去向,圆瞪双目已然气绝多时,满地散落的血污与碎肉,皆以冻成坚硬的冰雪。
正在此时,二人听到前方有凄厉的惨叫声传来。一剑不禁催马向前,马车只行出百余米,二人就隔着风雪隐隐看到有一老者满身血污挥舞长刀,正与一群体大似熊的野兽做殊死搏斗。
可他明显不敌那些速度快,力量又大的凶兽。只又做了几下挣扎,便被几头凶兽死死压倒,一番撕心裂肺的嘶喊之后,便也没了气息,想来是不活了。
马蹄踩在积雪上发出的声音,马鼻中喷出的白气,以及马儿因受到惊吓产生的阵阵嘶鸣,都吸引着那群凶兽的注意。它们纷纷转过头来,呲着森森犬牙,一步步向一剑一众人所乘的马车围拢上来。
“你不要动,去到车里。”一剑对风轻言说道,随即少年剑豪跃下马车,向犬群走去。
风轻言重新将火貂披风披回身上,她在马车上站起身来,并没有进到车厢里,而是就那么望向不断向一剑围拢上来的如熊巨犬。
“嗷呜!”一声长嚎,那如熊巨犬突然颤抖硕大的身躯,带头向后跑去,不一会便隐没在风雪之中,没了踪影。
一剑则站稳身形,转身往马车方向走来。突然从风雪之中,一阵劲风从背后向一剑袭来。
“哈!”少年剑豪一声怒喝,他猛地转身,腰间的佩剑锁亡魂已然出鞘,风雪之中,一道冷芒迎上一硕大凶兽的利爪钢锋,锁亡魂与之相碰,滋啦啦擦出一片火花。
一剑讶异,自语道:“竟然没有劈开!”
“小心!”风轻言站在马车上大喊。
一剑只觉得有一道劲风从他身后响起,少年剑豪转身又是一个劈砍。滋啦啦,一道烈焰挥于空中,灼烧着空中的风吹雪,划出一道半圆的火焰来。巨大的冲击力,压在少年的佩剑上,即便一剑双腿奋力支撑,也被这股大力推的向后滑动,他身后没过小腿的积雪被淌出两道深深的雪痕来。
此时一剑方向顺风,风吹大雪从其身后吹来,少年剑豪终于可以睁开眼睛,看清他眼前这庞然大物。
只见那凶兽目露幽幽绿光,青面獠牙凶狠异常,它硕大的身躯足有一人多高,肌肉健硕紧实,坚韧无匹的利爪伸展开来,长着如利刃般的倒钩,与一剑的锁亡魂相撞也未被其斩断,足见其爪之利。
一剑与之打斗,那体态如虎似豹的恶兽竟也不落下风,闪转腾跃轻巧异常,做出的动作又狠又准,前后左右,上下均可对一剑进行闪击,速度与力道平衡有度,宛如一个当世大剑豪。
此时风雪虽大,但车内的众人听得车外的风轻言奋力呼喊,心中不免警觉。雷心更是第一时间挑开车帘,披着毛毡子钻了出来。她循声望去,只瞧见一剑与一头凶兽打作一团,一时间竟也不分伯仲,她不免心中焦急,正欲拔剑助阵,却被身旁的风轻言拉住手臂。
雷心扭头看向身旁的风轻言,只见风轻言连连冲她摇头,雷心当下明白,小姐定时担心那凶兽凶猛异常,怕她帮忙不成,反被其所伤,故作此态。
雷心心中焦急万分,她站在车外连连跺脚,辗转踌躇过后,又钻回车内急叫:“老仙长!老仙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