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炎周身伤痕累累,雨婷带着他不便施展轻功。离开噬清山,扶他又行了数里,见他脸色愈发惨白,离回都城还有两天的路程,不宜再奔波走动,只好就近把他安排在一个山洞里。在地上铺些干草,帮功炎找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又生了一堆火让他取暖。
这一番摆弄让功炎痛的醒来,睁开眼,看见那个熟悉的白色身影,正端着一碗水盈盈然走过来,心中腾起满满的温暖。雨婷俯下身关切问道:“你怎么样?”
功炎一抹玩味地笑道:“早知道你会来救我,我就多受那曲谷靖几掌才好。”
“休要胡说!”雨婷轻轻扶起功炎,喂他喝些水,皱了回眉,幽怨地将他看着,道:“这几掌已险些要了你的命。”
功炎眼里划过一丝古怪的笑意,用极其暧昧的口吻道:“你心疼了?”
被他突如其来的提问弄的怔忪了半响,雨婷沉声道:“还贫嘴,嫌吃的苦头不够。”
功目光灼灼,顽皮道:“只要最后救我的是你,吃再多的苦我也不怕。”
说罢邪气一笑,却牵扯胸口闷疼,猛咳不止,忙用手捂住嘴,一口鲜血吐出,顺着指缝流下,手心的血红的刺眼,随即昏过去。
雨婷担心地唤道:“功炎……功炎……”
伸手探向功炎的脉搏,他体内经脉被曲谷敬的霹雳掌震得错乱,必须尽快帮他疗伤。雨婷体内的印珠环虽可以让她伤后自行恢复,但想渡了些给别人,确是极损元气的。此时的功炎性命堪忧,她也顾不上多想,盘膝而坐,气运丹田,将真气缓缓渡给功炎。
夜阑,山里更深露重,清淡如洗的月光铺洒在洞外的一小块空地,映出地上斑驳摇曳的树影。山间清冷的风,夹杂着潮气丝丝缕缕飘进来。
雨婷被冻得醒来,打了个寒颤,她伤了元气,极其疲惫,不知何时昏睡过去的。起身忙伸手探向功炎的脉搏,还好,他的内伤已无大碍。又探向他的额头,不觉一惊,很烫,想来应是皮外伤的缘故。只好硬着头皮解开功炎的衣服。他前胸后背布满的触目惊心,大大小小的伤口,让雨婷嗔目结舌,怔怔了半晌她才深吐出一口气,手紧紧握着拳,咬牙喃喃道:“曲谷靖,算你狠。”
帮功炎清理完伤口,擦上自己随身携带的金创药。到了他右肩处时,倏地心头一紧,手颤抖地收回来。痴痴地看着他肩上的梅花刺青,想到祝娘临终前的嘱托,泪水不听使唤地迷蒙了她的视线。
仰起头,努力不让泪流下来,忍住喉头的哽咽。帮功炎穿好衣服,又添了些柴,望着洞外清冷的月光发呆。嘴里轻声嗫嚅道:“祝娘,对不起,功炎又受伤了,都是雨婷不好,连保护他的能力都没有,对不起……”
等晨剑再醒来,发现自己竟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想要起身却感觉周身甚是疼痛,仔细想来,自己只是受了曲谷靖那一掌,并未受何皮肉之苦,抬手掀开衣袖,手肘部皮肤竟有擦伤。
婉莹端茶进来看见醒来的晨剑,欣喜道:“喂!活过来了!”
晨剑勉强起身轻靠在床板上,后背的皮肉似是是被抽打过的火辣辣的痛,他不禁双眉一锁。婉莹猛然弯腰将脸凑过来,幸灾乐祸道:“疼啊?”
晨剑被面前婉莹那张放大数倍的脸吓得本能得向后一躲,后背重重地靠在床板上,这次那皮肉之痛让他“啊”的叫出声来。
婉莹直起身子,双手抱臂,阴阳怪气地嘲笑道:“呦!貌似是真的痛啊!”
晨剑幽怨地看着婉莹问道:“我这一身伤是怎么来的?”
婉莹理直气壮道:“我还好奇呢,你这半死不活地躺在曲府后山的青莱岗是几个意思?”
晨剑猛地抬头诧异道:“这里是曲府!”
婉莹白了他一眼,又将脸靠过来,满脸堆笑道:“岂止,这还是本大小姐的闺房!”
晨剑惊异地环顾四周,可不是吗,整个房间都以粉色为主,被子、枕头、床幔,连桌椅子上的雕花都漆了粉色,珠帘外的妆台上还摆满了胭脂水粉。
晨剑扯扯嘴角,一脸尴尬之色。婉莹讥诮道:“萧大庄主害羞啦!不用担心,上次我不是也闯过你的房间吗,这次算是扯平了。”
这逻辑也真让晨剑无语了,她进自己房间是主动的,而自己进她房间则是被动的,这完全不能相提并论。不过看婉莹的状态,似乎并不知晓曲谷靖伤人的事,索性不再理她。努力回想着自己究竟是怎么逃离噬清山的,却怎么也想不起,眉头拧的更紧,拉扯着额头刺痛,伸手一摸,竟有血迹,更加云里雾里的不明所以。
婉莹看着晨剑额头的血,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她自然不能说,晨剑周身的伤皆是因为自己在青莱岗用了吃奶的力气把他连拖带拽弄回来时擦伤的。其间一个斜坡,自己没扶住,晨剑还滚了几圈,额头那伤便是那时撞的。
婉莹清清嗓子大义凛然道:“若不是本大小姐将你救回来,你怕是要横尸荒野了。说吧,要怎么感激我?”
晨剑根本没听进婉莹的话,看到手上的血迹,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雨婷救走功炎时的情景。没想到雨婷那么在乎功炎。沮丧,哀怨,绝望,失落一起涌上来,漆黑的眸子似是蒙上了雾,变得模糊一片。
婉莹见晨他垂首不语,打趣道:“看你那副忍悲含屈的模样,谁欺负你了,我曲婉莹去帮你打抱不平!”
晨剑压低声音冷冷道:“我想一个人静静。”
婉莹惊疑地“啊”了一声。
晨剑继续道:“出去后帮我带上房门。”
婉莹虽习惯了肆无忌惮的同他开玩笑,但今日晨剑不怒自威的样子甚是不同,只好怏怏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