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霞宫与武当派,关系似乎很好。
童画记得风清扬说过,当年他当上掌门时的大典,黎念还亲自去了。
抢过他手上的烤鱼,逼问究竟什么样的渊源。
风清扬无奈,摊摊手:“我娘是霓霞宫的人,算起来,是两位宫主的,师姐。”
童画不信:“你是在占我便宜吗?”
“你以为是什么关系?我爹是武当派的,我们一家同霓霞宫都熟。后来,我爹被仇家杀了,我娘疯了,说去报仇,再没回来过。”
霓霞宫的功法破身即散,一个疯女人说去报仇,大概,死在路上了吧。
“再后来,入了师傅也就是上任掌门名下,继位大典时,二宫主亲自来,我也是没想到。”
童画半信半疑的,将抢来的烤鱼吃掉,楚霖又将自己那份递给她。
能吃下东西,总是好事。
小镇时,他追了出去,一开始还能看见人影,再追,竟丢了。
那人的轻功绝对在他之上,而江湖中,除了白景岩,还从未听过谁在轻功上能这般轻松的赢过他。
童画说,此人隐藏实力隐匿起来,定是顺藤摸瓜的关键人物。
可惜啊,找不到了。
童画看看木箱,决定回白雾山庄一趟。
这次回中原,本来是没打算回去的。
可一箱看似普通的东西,又如此奇怪的托付,估计得回白雾山庄才能找到娘此举的原因。
动身前,童画朝着霓霞宫的方向驻足良久。
宋昌死了,四方山庄也毁了,剩下的仇人也要死,但心里,始终不舒服。
楚霖抱着她,说武当派去霓霞宫善后,让她们入土为安,外面的仇人很快会下去陪伴,她们会安心的。
活着的人,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
……
十年前,白雾山庄灭门后,这一带就很少有人再踏足。
外面山谷的毒瘴失去控制,比起十年前更加凶狠,来人见状不敢进来,又觉得里面山庄里,会有比毒瘴更危险的东西。
村庄也毁了,什么没剩下。
山谷前,童画终于找到理由撇开风清扬。
“我与纳赞不惧毒,楚少侠身上有宝贝可避毒,风掌门若有信心通过我白雾山庄的毒瘴,那便一起吧。”
风清扬可没这个信心:“童姑娘对待朋友的方式,真特别。”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你也算朋友?”
“难不成是仇人吗?”
“倒也不算,顶多是一个,讨厌的家伙。”
风清扬故作伤心状,像童画始乱终弃似的。
童画第一次对风清扬行了个礼:“以前我便说过,若有需要,我会亲自登门请教风掌门,也会为自己对掌门的无礼赔罪。眼下,咱们还是就此别过,各走各的吧。”
童画开口,纳赞都不好说什么。
道了别,入山谷。
风清扬在后面看着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回到白雾山庄的三人,在门前停留。
童画迟迟不敢进去。
就在这外面,她仿佛已经看见十年前那天的景象。
弟子被擒被杀,爷爷跪在白景岩面前,看向自己的最后一眼里充满太多东西,爹娘在眼前死了,阿达为自己也死了……
眼前是一片红色……
头……
开始疼了……
楚霖抱着人,轻吻在额上,轻言在耳边。
纳赞左右看看,想着若无变故,童画如今该是这一谷的霸主,没人敢惹的大小姐。
故地重至,唯有世事无常四字,最贴切。
进了庄,童画带人前往地牢,刻意避开了某些地方。
进来了,也有不愿再踏足的地方。
白雾山庄的地牢就在大厅的下面,说是地牢,其实算是童博做研究的密室。里面的铁笼是关那些中毒发疯之人的地方,童博便在铁笼外,研究毒,研究解药。
当年阿达,便是被关在这里……
地牢里,一片狼藉。
书籍散落一地,甚至被撕毁。
木架桌椅等,东倒西歪,连墙上都有蛮力打砸的痕迹。
童画:“当年那些人在庄里寻找秘药,说是为了销毁,可秘药的效果,又怎是那么容易抵抗的。”
这庄里各处,怕是没有一块地方没被他们翻过了。
楚霖:“开始那几年,江湖上还有白雾山庄的毒出现,想来当年那些人,拿了不少东西离开……你回来,想找什么?”
童画摇摇头,站在铁笼前:“十年前,江湖上那么凶的传言,白雾山庄却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故而那天才那般的被动,措手不及。爷爷根本没有时间,没有机会嘱咐我两句话。娘留下东西,又让小姨务必交给我,这木箱里的东西总不会是我的嫁妆,多半还是山庄的事情。要想知道原因,也只能来山庄里找了。”
两人看着空荡荡的铁笼。
楚霖:“你同我讲,当年去朗州城后阿达便出事了,是秘药吗?”
童画:“爷爷说阿达中了毒,回来后我与他一起替阿达解毒,那毒很怪,抓到的破绽很快就消失了,我们不断的找到可能,那可能又不停的在变化。现在想想,的确是三尸丹没错,但是……阿达又不是江湖中人,也没有武功,在山庄里待了那么多年,他哪来的秘药,还吃到发狂了?”
秘药,服用到发狂阶段,起码需要连续服药一月余。
在阿达发狂前,他一直与童画在一起,最多在山谷里跑跑,又没离开,又没遇见陌生人,秘药是怎么出现的?又是怎么让阿达服用那么久的?
童画如何也想不通这些事情。
纳赞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自己一边寻摸着。
这地牢就这么点大,该翻的该砸的,已经轮不到现在他们来寻宝了。
随意丢了几只虫子出去,想看看地牢里是否还有别的暗阁空间。
不料,还真让纳赞找到了。
“丫头,我找到你爷爷的宝贝了。”
“有也被人抢走啦……”
“不,还在。”纳赞过来,推开童画与楚霖,蹲下查看他们方才所站的地方,指着从地缝里跑出来的虫子,“正好在这铁笼门的下方,看来当年没人发现。”
童画也蹲下,抚摸着那条地缝。
的确,有轻微人为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