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画醒来时天已经大亮,楚霖想让她再睡会儿。
摇摇头,童画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询问卓安的情况。
“没什么大碍,前辈说得再睡两天,我想先送他回泰山派,然后再跟你去西域。”
“我没说去西域。”童画眨着眼,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无辜,“为什么送傻小子去泰山派,不回崆峒派吗?”
之前让卓安去泰山是想着崆峒太乱,如今有楚霖做主,回去也没什么。
楚霖没有拆穿谎话,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去泰山而不会崆峒的事,因为这个原因还是和西域有关……他怕自己回不来。
童画伸手在楚霖眉间轻抚:“你皱眉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楚霖抓住手,放在嘴边轻吻:“你不喜欢,我不皱了就是。”
闻言,童画突然皱起了眉。她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的一句话已经能影响楚霖的一切了。这种感觉很不好,会让她不断去想以后,没有楚霖的以后……
“楚霖,要是我不在了,你会怎么样?”
“我说过的,上穷碧落下黄泉,绝不离开你。”
该是暖心的话,如今响在童画耳中,撕的她心脏疼。
“画儿,怎么了?”童画脸色变的煞白,宛如一个死人般垂着眼,楚霖赶紧摸摸她的脸,发现触感冷的像冰,“很不舒服吗?是不是西域流毒还有存留?我去叫前辈。”
童画死死抱着楚霖,不让他离开:“没事,我没事……”紧紧抓着楚霖胸前的衣服,力气不敢松懈一份。
感受到童画的不安,楚霖搂抱着她轻拍在背上安慰:“抓这么紧,是怕我跑了吗?”
童画:“……”
楚霖轻轻一笑:“我才舍不得呢,等了这么多年才等到的……以后都不会离开你,寸步不离。”
童画的心脏更疼了,她没办法告诉楚霖体内蛊虫的事,她不知道楚霖知道后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她稍微的想了一下,想到楚霖抱着自己尸体嘶喊时的样子,心脏,更疼了……
好在,阿大过来了,打断了童画往下深想。
“丫头,你……那个……要烧了……”阿大古怪的声音有些慌张,支吾了半天也没说清什么事情。
童画从他话里猜出那个指的是童乐:“他怎么了?”
“他要烧了……童老庄主……”
童画猛的回头,发现石头上放着的童博不见了。
跟着阿大到了西边,童博被放在木堆上,旁边的童乐点燃了木堆。
“爷爷!”
童画冲到火堆旁,那火,已经大的无法靠近。她含泪咬牙伸手,想伸进大火里扒上木堆。
“画儿!”楚霖及时过来将他抱在怀里。
“爷爷!爷爷!”童画挣扎不开束缚,只能流着泪看着大火将童博吞噬殆尽。突然,她看见了一旁的童乐,瞬间,眼红了。
“我杀了你!”失控的童画没能压制住情绪,虫子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画儿你冷静。”楚霖的安慰没有一丝效果,他只能拼尽全力压制着童画不让她扑过去咬死童乐,“小七控制不了你的虫子,再这样下去……那两只要是出来了,南疆就麻烦了……画儿,画儿你冷静点……”
不光是小七,连扎瓦都过来帮忙御虫。
童画什么都听不见去,耳朵里充斥着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求饶声,那是白雾山庄被屠杀时的声音,在童博倒下后,久久不散的声音。
风清扬一早离开了,哑奴怕伤到童画不敢用力,靠着楚霖,就快要控制不住童画了。
终于,童乐转身,冷眼看着失控的童画:“人都死了,能在十年后再见一眼该知足了,你还想百年千年的让他用这种样子留在世上吗?”
仿佛是戳中了什么,童画停了下来。
童乐:“是时候改正错误了,有你送他,他会高兴的。”
童画身体一软,瘫在了楚霖怀里。回头看着火堆中的童博,目不转睛的盯着,看着他慢慢消失。
“爷爷……”已经看不出人形时,童画轻轻的喊了一声。
就这样,一群人静静的等着大火熄灭。
童乐走到童画身边,语气还是那么冰冷:“你内息乱了,走火入魔应该很长时间了。”
闻言,楚霖抬头惊慌的看着童乐。
“若不是有人传功给她一直压制着,怕是早就疯了。”童乐是从扎瓦嘴里听说了童画在南疆的事,但扎瓦离开南疆后的事,童乐就不知道了。而他所说的,应该是雷棠临死前传给童画的那一身内功。
楚霖又低头看着呆滞的童画,声音发抖的问道:“怎么办?”
童乐没答,转头看着那边忙活的哑奴们。
一会儿,阿大跑了回来,他蹲在童画面前,试图唤醒她。
“丫头?丫头!”唤了几声没有反应,阿大便伸手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童画眼前,“这是从……看起来,像是童老庄主体内的东西。”
童老庄主四个字成功引起了童画的注意,她眼眸微微下移,看着阿大手中两颗雪白的小珠子。
珠子不大,通体雪白,在阿大手掌中不断散发着寒气。
童画声音沙哑的问:“这是什么?”
大概能说出点一二的,只有童乐。
“老头体内的东西。”童乐也解释了,“他折腾奇毒多年,为了了解效果,服用了不少半成品,许是什么东西在他体内产生了反应,结出了这两颗珠子……还有,这东西,是他留给你的。”
童画将珠子接过来,触碰感受到的寒冷使她身子抖了一下:“给我……的?”嘀咕完这句,童画才注意到不对,抬头用一脸僵硬的表情瞪着童乐,“你怎么知道?”
“他说的,包括太清令,也是留给你的。”童乐没有故弄玄虚,直接将事情告诉了童画。
当年楚霖带着童画去廊州时,童博让童泽传信,把童乐叫回了白雾山庄。那是的童博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恐怕白雾山庄躲不过这一劫。
童博将太清令交给童乐,并要求他将童画带走。
大概是想着,躲不过去也要保住最后一丝血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