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泽操控轮椅来到暗室,一般弟子不能来这里,他只好自己过来。
童博站在暗室中,背影,有些消瘦。
“父亲,为何让画儿同崆峒派那小子离开,还说走就走,您就不怕……”
“之前让画儿多多出去的是你,现在又不想了?”
童泽:“江湖上最近不太平,您让画儿出去,起码该给她安排几个护卫同行。”
“这两年,楚小子的武功早就超过了山庄弟子,有他在,还需要什么护卫。”童博转身面相童泽,“江湖几时太平过,选太平日子,她这辈子都不用出去了。”
童泽:“父亲,我实在是不明白,您究竟在想什么。纵容画儿胡来,养的她没规没矩,又不刻意管制她使毒,虽说在庄里,画儿还知道分寸,不对庄里人下中毒,但出去,以她的性子,遇事多半会闯祸。我之前说的,是让她多接触外人,多瞧瞧外面的事,多明白一些道理,显然她现在还没有准备好……那楚小子是拔尖,可近年来他过于崭露头角,江湖上已经为自己招来了不少麻烦。他们两个孩子,一个引麻烦,一个惹麻烦,您让我如何放心他们。”
童博微微摇头:“打小面对画儿的事你便会关心则乱,画儿娇纵却有分寸,做事随心却懂明,我看,出去主动惹事她是不会,至于找死招惹她的人,什么下场都是活该。”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请父亲立刻派弟子跟上去。”
“泽儿,你方才也说了,江湖最近不太平。”童博背身,看向后面铁栏,“外面,会比白雾山庄,安全些。”
童泽过来,顺着父亲的目光看过去。
那铁栏是个囚牢,此时里面关着的,是阿达。
四肢由铁链捆固,双眼通红表情狰狞,喉咙里发出呜呜低吼。
“怎么会这样……”
“江湖,要变天了。”
“父亲,究竟发生何事?”听出童博话中担忧,童泽回想最近外面传来的情报,找不到哪里值得父亲如此。
“你……通知他回来一下,悄悄的,不许让任何人发现。”
“父……”
“我知道你们有联系,去吧。”
“……”
……
……
楚霖与童画来到朗州。
进客栈,江山雪出来迎接。
“终于到了,我还担心你们赶不及今晚的大花灯呢。”江山雪牵着童画往里走。
楚霖跟着:“本该午时前就到了,某位少庄主大小姐在路上买东西耽误太长时间了。”
童画冲着楚霖做个鬼脸:“你管我。”
“好啦好啦,你们两碰面就顶嘴。”江山雪把带来的崆峒派弟子都叫过来,“这位是白雾山庄的少庄主,一定要照顾好了。”
崆峒派来的人还不少,听江山雪说,是掌门白景岩特意让江山雪带师弟们出来游玩的。
朗州花灯会在江湖中十分有名,除了美景,伴着花灯还有比武大会,主要是些小辈切磋,故而来的都是弟子不见长辈。
童画在人群后看见北枫,小脸立马黑了下来:“怎么这个讨厌鬼也来了?”
北枫哼的一声,走了。
江山雪:“这次的比武,主要是看三师弟和九师弟……画儿,我知你不喜欢三师弟,只是这次比武对他们来说极其重要,你可千万别对三师弟动手……”
童画一看见北枫就来气,还真想整整他。
不过江山雪都这样说了,她还是识大体的。
“只要他老实些不招惹我不招惹小混蛋,我就不整他。”
所谓的极其重要,又是何故?
江山雪:“朗州花灯会上的比武,是给小辈们切磋的地方,上场的皆是最近拔尖冒头闯出了名声的人。虽说是切磋,但总归要比出个输赢来。在这样一群人当中取的好名次,于自身的名声是大有裨益的。掌门让三师弟和九师弟参加,便是为了他们日后的名声着想。”
童画:“赢了故而好,但要是输了……岂不是之前的名声都坏了?”
江山雪笑笑:“江湖人,对自己的名声极为看重,扬名的机会,抓住了,又怎会轻易放弃。”
名声为重,童画之前也听来山庄的人说过这样的话,她不明白就去问童博。
童博告诉她,所谓看重,将某样东西看的比自己性命还要重,那得是一件与性命相比重量不差分毫的东西。而所谓的名声,看不见摸不着,虚无缥缈。为了一个虚名搭上自己的性命,是为傻子才会做的事情。
童博又说,如今江湖上全是这种傻子,让童画别学他们。
白雾山庄善毒,童画自小与毒作伴,看惯了毒发立于生死边界的事情,听腻了那些人求童博解毒时的可怜感言。相对其他人,童画虽不明白什么叫生命可贵,但她清楚,生死边界,所有的看重都比不上自己的性命。
她转头看向楚霖,觉得要说几句,又不知该怎么说。
“怎么了?”楚霖见童画欲言又止,“担心我会输吗?”
童画:“……”
楚霖:“你就跟着师姐和师兄在花灯会上吃吃玩玩就好,别瞎操心。这里最近人多,龙蛇混杂的,千万别自己一个人跑出去,一定要跟紧师姐,知不知道?”
谁若是打童画的主意,那和自己找死没什么区别……
白雾山庄的人行走江湖,轻易没人敢招惹。一身的毒,一身全是毒,怎么中招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跟着师姐?不是你带我出来玩,应该你照顾我吗?怎么现在又把我推给师姐了?”童画感觉上当,有些生气。
楚霖抓抓头:“那……不比武的时候我能照顾你,上了台总不能还带着你吧……”
“小骗子!”
“不是……”
“就是小骗子!哼!”
“喂……”
这次朗州之行,是楚霖提议把童画接来的,当时也没想太多。
到了那山谷见到阿达,尤其是见到童画对他那样好时,楚霖觉得自己这个决定一点错都没有,就该赶紧把人拴在自己身边。
再晚,怕是要被人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