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月圆夜。
童画在房间里,身边哑奴守在客栈四周。
“这么严重了还出来乱跑?”风清扬从阿大嘴里得知情况,赶到童画房间门口站守,“纳赞呢?不劝着不拦着?”
阿大摇头摊手,意思巫王劝不了也拦不住。
风清扬:“楚霖呢?不会还不知道吧?”
阿大比划,想起风清扬看不明白,又把虫子给吃了:“他知道出了问题,却以为巫王大人已经将虫术压制住了,待主人在中原的事情处理好后,再回南疆清除蛊术。”
看来是童画刻意隐瞒实情。
风清扬无奈叹气。
童画体内的蛊术复苏了,每个月发作一次,虽有纳赞调制的药可以缓解疼痛,但发作起来还是如折骨般痛彻心扉。
房间里,隐约传出童画压抑着的哼声。
风清扬以为,童画敢回来,起码蛊术是真的控制住了,没想到她如此胡来,这般危险还跑回来到处折腾。
眼下看见的只是蛊术令她浑身剧痛,再往后呢?除了剧痛,还会有什么?
阿大:“她决定的事,巫王也好,楚少侠也好,都改不了不了。此次回来,一为楚少侠,这二……是要彻底将事情解决了,若有牵挂,即便回去南疆,恐怕解术也要失败。”正是因为考虑这点,纳赞才不敢强行留下童画。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风清扬最后只问,靠着纳赞的药,童画能撑多久。
阿大想了想,道了句半年。
可秘药一事,风清扬追查了数年,眼下手中一点线索都没有,半年,真能彻底解决?
……
……
丐帮帮主嫁女,大喜事。
江湖上有名有姓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这荆州城,一时,热闹无比。
大概是怕青竹门捣乱吧,街上巡逻的丐帮弟子,十二个时辰没断过。
有人还笑话丐帮,说被一个小小青竹门搞成这般怂样,哪还有天下第一大帮的气质。事不出在自己头上,站着说话不腰疼。
只不过落在丐帮眼里,话中讽刺太难看。
聚义堂内,本就不满这件亲事的丐帮长老们,一天三顿的挑事吵吵。
丐帮帮主偏心祁瑾轩,他们吵过闹过皆无用,行吧,帮主看重谁提拔谁他们左右不了。但这个卢姑娘,是个绝对不能相让的。
一厅的长老,真像他们说的那般,什么为了卢杏的幸福吗?才没那么情深呢。
他们是一开始便打好了算盘,让自己的儿子义子娶了卢杏,这样,和卢成攀了个亲家关系,未来在挑选丐帮帮主时,就能拿着卢杏来左右卢成的决定。
突然冒起来的祁瑾轩不会坏事,长老们不满的是卢成对其的态度,闹闹吵吵,没用也就罢了。可卢杏的事,不能退,不能让。
趁着外人嚼舌根,将丐帮的面子名声全端出来,说眼下不是成亲的好时候。
卢成坐在上面,揉着太阳穴:“作为叔伯,诸位对小女的疼爱我在此谢过。这婚事,是杏儿同意的,又不是我逼迫的,就因为外人几句话,我真把婚事给取消了,那样,杏儿就能好了?”
戚长老:“眼下青竹门不能动,便是我们小心防备着,已让人说的不堪入耳,我们是怕杏儿在此时成亲,让江湖笑话她嫁的窝囊!”
冯长老:“杏儿可是我们从小看到大的,满厅的人,谁不把她当亲闺女来疼。总之,让我闺女窝窝囊囊的出嫁,就是不行!”
卢成:“青竹门要能动,我会等到现在!”说的激动,扶着椅子剧烈咳嗽两声,“这些年,明枪暗箭,我的身子骨恐怕撑不了几年,青竹门,我死之前定让他们知道招惹丐帮的后果……咳咳……眼下我唯一不放心的便是杏儿……”
冯长老:“不放心你还如此胡来!祁瑾轩有能力保护杏儿吗?你将闺女嫁给他,岂知不是害了她?”
卢成有些生气:“我这个当爹的,还真将闺女推进火坑不成?”环视大厅,今天丐帮长老都来了,“怎么,今天我若不答应取消婚事,你们要造反吗?”
厅内气氛渐渐紧张。
“哟,这是怎么了?”外面走进一人,笑眯眯的同其他人打招呼,“我来的不是时候?诸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在商量吗?”
卢成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石老弟,怎的现在才来。”
泰山派石坤掌门:“卢老哥,我来讨酒喝了。山上事多,耽误了耽误了。”
石坤一搅合,聚义堂内便不了了之了。
待其他人离开,留下卢成与石坤,才能说点心里话。
酒上桌,先喝两杯。
卢成:“我这个帮主怕是没几天了,眼下就怕他们对杏儿做什么。”
石坤:“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话又说回来,为什么是祁瑾轩这小子?真这么好吗?”
卢成笑笑:“杏儿自己喜欢,我还能棒打鸳鸯不成?”
两个好友,喝喝酒,聊聊天。
一直到了深夜,石坤醉醺醺的让人给扶回房间。
门一关,不出半柱香时间,石坤自己开门又出来了。换了一身夜行衣,没那醉鬼样,分明是装喝醉,然后趁夜溜出来。
他熟门熟路的找到摸到卢杏房门口,听里面有声,跳上屋顶掀瓦片。
屋里,卢成和卢杏都在,还有一个坐着的男子,是祁瑾轩。
这三人,怎么也不该是卢家父女站着,祁瑾轩坐着才是。
石坤看的莫名其妙,随后又听见卢成对祁瑾轩说话,说大婚后才能找借口将帮主之位传给他,眼下断不能提起此事,否则功亏一篑。
友人诡异的举动与说辞,引的石坤皱眉不解。
接着,卢成又低声恳求,求祁瑾轩将秘药给他。卢杏在一旁保证自己会好好配合,只要祁瑾轩将秘药给父亲……
屋顶上的石坤已经攥紧了拳头,还真让风清扬给说中了,晚节不保的老东西,越来越多……只是卢杏,是被迫的吗?
石坤不小心移动了瓦片,声响立刻引来屋里三人的注意,他赶紧朝着外面的方向,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