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博让童乐将自己的尸体焚烧,将留下的东西给童画,这要求本就奇奇怪怪的,当时的童乐也没想过多问两句,现在看来,两颗珠子是特意留给童画,以备不时之需的吗?
“既然对你有用,你不留好给我作甚?”童乐一边给自己顺气,一边质问。
“我这情况,两颗根本不够用。”童画也坐过去,“这东西治标不治本,我又没办法复制更多珠子出来,拿在手里反而心绪不宁,还不如没有了不存在了,来的顺心。”
童乐:“真没办法复制?”
童画摇头:“完全弄不明白其中成分是什么。”
童乐:“罢了……治标不治本的东西太过依赖也不是什么好事,你身上的蛊毒还是得想办法彻底解了才行。”
蛊毒的事情自然是扎瓦告诉童乐的,有多严重他也明白,但毕竟与自己的情况不一样,知道原因,找出解决的办法就行,再难,总归是有希望。
童画:“明天我就去少林,你……什么时候去西域?”
童乐:“怎么,要来送我?”
童画:“定下时间告诉我一声。还有……”看看童乐,终于决定把话说出来,“不管你怎么想怎么说,在我心里,爷爷不是个坏人。”
童乐轻轻将茶杯放在坐上,手指摩擦着杯口。
童画接着说:“你,是自己钻了牛角尖,怪不得爷爷,至于我爹……听话,照办,这些都是他自己的决定,他又不是傻子,真不愿,谁能逼他?我爹从来不跟我讲他的腿是怎么废的,大概是怕我对你有什么敌意吧……所谓遗憾,我爹从不觉得双腿废了无法行走是什么遗憾,以前不懂他为何特别照顾一蛋破壳而出的双蛇,夭折了一条他难过了许久,现在想想,他唯一的遗憾,该是你不在庄里,不在身边。”
童乐:“小丫头你不懂,你爹性子太温顺。”
童画:“温顺吗?我爹为了娘拖着一双断腿在擂台上大杀八方,为了是否让我快些接触庄外的人事与爷爷大吵一架,为了让我安静下来乖乖的学四书五经,天没亮便在我门口守着,就为了抓我去书房,然后陪着我念书一整天……我爹哪温顺了?”
童乐:“……”
童画:“他呀,相信爷爷,从未想过爷爷会害他,即便成了事实,他也从未抱怨过一句。你心疼弟弟我理解,但你不该将所有的怨恨都算在爷爷身上,与你相比,爷爷的悔恨并不比你少。”
童泽断腿回庄后,童乐听说过许多童博的事情,听上去,他是变了,至于一直不信,不过是童乐自己不愿去相信。
仇恨,是童乐这辈子与童博还有联系的唯一方法了。
……
……
天亮后,阿二他们的情况没什么好转,童画想着自己带其他人先去少林,再让纳赞派人过来接他们回南疆。
阿二等人不同意,说什么也要跟着童画。
“我是主子听我的!”童画叉着腰,警告想要翻身下床的阿二几人,“你们这样跟着我,我要担心要照顾你们,还怎么做事?都给我回南疆去,好好养伤,等我回去。”
哑奴平时没什么规矩,主要是童画宠着他们,这还是童画第一次严厉命令。
最后,阿大,小七,小八,小九,跟着童画楚霖押送傀儡上少林,其他人在泰山派等着,受伤的养伤,没事的也能照顾下泰山派。
三山五岳只剩下泰山,天池十二煞在这里吃了大亏,猜不透他们会不会重整旗鼓上来找麻烦,郑守成又不愿离开,回头还得让少林武当多派些人过来看着才行。
还有个卓安……
他对孟晓在黄山上惨死的事情很自责,当时护着童画去了,竟忘了照顾小师妹,结果……
楚霖开导了许久,深聊下来,决定把崆峒派交给他。
童画对楚霖的决定没异议,就是觉得卓安这傻小子容易被人欺负,她将随身的毒粉一股脑的全给了卓安,仔细的解释着每一种的效果,这一幕,让楚霖恍惚,想起从前。
既然掌门师兄一定要跟着童姑娘,只好由卓安师弟回崆峒派主持大局,好在眼前江湖人心惶惶,有少林武当在前面挡着,没人会上崆峒山找麻烦。
再说了,山上还有个断刀晏君,不是吃素的狠人……
下了山,各自离去。
楚霖问童画真打算听童乐的不去西域吗?
“怎么可能。”童画咬着牙,“西域剑魔,先不说童乐那一身的毛病能不能杀了他,我肯定是要去补一刀的。”
楚霖笑着捏了捏她的手:“之后,我们去南疆吧。”
童画也笑笑:“就一点都不担心卓安那傻小子带着崆峒派会出事吗?”
楚霖:“我吧,其实对管理门派这种事情不在行,更喜欢安静的研究奇兵心法,若不是演戏引孤煞,这崆峒派掌门谁当皆与我无关。卓安呢,心思细,性格讨喜,之前对崆峒派那般失望,之后靠近孤煞,为的是证明对错。他不盲目的去坚信,也不会因谁的一句话便颠倒黑白,他会自己分辨,遇见疑点无人能解时,会自己去寻找真相。”
童画看着楚霖,卓安的这些也曾在他身上出现过,那些年,就连童博都看好他,说过崆峒派掌门一位给他最好的话。
然后……
那场意外改变的人不止是童画,楚霖自己也说过,他不是什么好人……
一路,没有意外,接到了晏征的传信,说那块卓安找到的玉牌,上面刻的是天池二字。
涂氏和天池混在一起,自然是因为秘药。
卓安当时觉得可疑,他一不懂西域文二不懂南疆字,凭着感觉将东西送给童画,希望能帮忙寻到答案。
这小子,的确心细。
路上,偶尔听见茶棚客栈里的消息,说少林那边找出了测试秘药的方法,短时间激活秘药中的蛊术,只要服用过秘药,全在此法下成了仍人驱使的傀儡。
傀儡化只能保持一盏茶的时间,也足够证明他们服用的秘药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下,质疑的声音顿时没了,各派缩在自家里不敢出来,更不敢去少林,生怕被人知道自己服用过秘药。
他们不愿,旁人也不能逼着他们去测试。
不过这样一来,留下的隐患无法清除,没人知道江湖中究竟有多少傀儡存在着。
当务之急,还是要研制出解药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