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中简单的牢房内,关了十来个人。
童画慢慢适应周围昏暗,渐渐看清这些人的样子。衣衫褴褛,浑身污垢,消瘦,脸色青白,勉强能在服饰上分辨出,这些都是南疆人。
有一人欲上前,眼中并无恶意,想过来瞧瞧这个刚被抓来的小姑娘要不要紧,然后童画猛的转身,他又停了下来,远远的打量着。
虽然身边冒出了不少奇怪的人,但与外面那个不痛,他们没有恶意,倒是让童画安心不少。
她眼下的情况又饿又累,麻木的身体渐渐恢复后,仿佛之前的蚀骨之痛又有感觉了,刻骨铭心啊……
之后过了很久怪人才回来,拿了些不知道是什么的肉丢进铁牢里,其他人见状连滚带爬的过来争抢生肉。
童画艰难的爬过去,抓住离自己最近的一小块肉,看着上面带着血丝还有腥味,她怎么也下不去这口。
犹豫时,肉被抢走了。
方才想要过来查看童画情况的那个,眼神最温柔,没想到下手凶狠。他见有人抢走童画的肉,直接一脚将那人踹飞,重重的摔在石壁上。他过去伸手取回肉,再一拳打在那人腰上,看上去不怎么用力的一拳,竟让那人跪地吐起血来。
抢回来的肉再次递到童画面前,只是这肉,比方才更难下咽。
“要想活,就得吃。”
童画抬头,瞧着那块肉,伸手过去抓着便往自己嘴里送。
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
……
初到南疆……
都不算真正到了南疆。
童画连大山都没走出去,便被一个怪人抓来山洞中。
与她关在一起的还有十几个南疆人,相互之间没有任何的交流,大多数时间都是各自缩在一边发呆。帮童画抢肉的那个一直在护她,他身形魁梧,旁边的人不敢随意招惹,连带着也不敢招惹童画。
每天怪人会来一趟,从牢里抓人离开,这些人有回来的,也有再也不见的。
童画好奇他们被带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在自己三天无事后,她终于开口找那个护着自己的人打听情况。
“原来会说话啊。”这人笑着打趣,“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呢。”
童画:“……”
“你叫什么名字?”
“童画。”
“真好听……看你的穿着,你不是南疆人?”
童画微微点头,只说自己是从中原来的。
许是见她为难不愿细说,那人便不再追问。他简单的告诉童画,怪人抓来这些人,是为了替自己办事,不过办事之前,他要先挑选。
“挑选什么?”
“挑选我们的本事适不适合替他做事,那些被带出去的人会遇到各种各样的考验,活着就能回来,回不来的……”
说话时,怪人来了,他今天带走了童画。
同她说话那人显的特别紧张,甚至比童画还要紧张,他起身想让怪人带走自己,但童画拒绝了。
她不能这样一直被关在牢里,不管什么事,只要能活下去,能寻到机会回去复仇,她什么都愿意做。
怪人将她带出山洞,走了半晌来到一个大坑前。
“进去。”
童画听话跳入石坑,然后怪人将旁边的石板移过来,横档在坑洞上。
“别想偷偷跑掉,这座长虫山地势复杂,你逃出去之前就会被我抓到,活命的机会只会给一次,听明白了吗?”
只是将自己关在深坑里?不可能吧……
童画问他自己要在这里做什么。
怪人桀桀的笑了两声:“活下去。”
说完,怪人走了,童画头上的亮光最终剩下手指粗细的一缕。光亮无法透到大坑里,它的存在似乎只是在提醒童画她还活着。
这个坑大约有两个童画那些高,不大,伸手能碰到坑壁,砂砾的触感特别容易让人胡思乱想。
过了会儿,童画隐约觉着身边有东西在动。慢慢的,一点一点的移动着。
她看不见,靠着感觉去寻找那东西的方位,她将手抽回,不敢继续触碰坑壁,怕碰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然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到处都是,头顶,脚下,身边四周。声音越来越大,不是东西在靠近自己,是发出声音的东西越来越多……
童画抬头盯着那缕光亮,一动不动,静静的盯着,终于在光亮第三次被短暂挡住又恢复后,看清了飞过的虫子。
具体是什么虫子她不知道,只是在看清虫子后,眼睛跟随虫子没入黑暗,这一次,她能看清黑暗中的东西了……身边坑壁上,密密麻麻爬满了同样的小虫,它们偶尔张翅闪动两下,只有几只真的飞起来,剩下的沿着坑壁爬来爬去。
此时童画的左肩靠近坑壁,她见到虫子后头皮发满,稍微移动身体想离坑壁远些,动的小心翼翼,却还是惊动了虫群。
左边坑壁上的虫子惊的纷纷飞起,童画赶紧站住不动,用牙咬着嘴唇,防止自己突然尖叫出声惊动更多的虫子。
一会儿后,虫群平复,虫子又爬上坑壁。
其实童画不知道这是什么虫子,也不知道碰了它们会怎么样,她只是忘不掉脑子里突然闪出的怪人的脸,还有那种奇怪的桀桀笑声。让她在这里待三个时辰,不可能是单纯的为了让她和虫子亲近。
没有任何理由的警惕让童画一动不动的站了半个时辰,她的衣服早被汗水浸湿,双腿渐渐有了晃动。虫子特别敏感,手指微动都能惊动它们,打颤的双腿自然惊动了不少。
终于,童画站不住了,双腿一软后靠在坑壁上……
……
……
三个时辰一到,怪人准时出现在大坑旁,他冷眼看着坑洞上被撞开的石板,两步靠近,探头,看见下面靠在石壁上狼狈的童画。
石板是虫群撞开的。
童画在坑里惊动虫群,这么点大的地方避免不了撞上虫子,她外露的手臂此时红肿渗血,便是碰到了那些虫子的原因。
她对虫子一无所知,却亲身感知到,若继续让虫子触碰自己,会死。
千钧一发之际,她撒出毒粉,许是爷爷在天有灵保佑着她,毒粉对虫群有用,片刻后,虫群暴动,它们似乎很怕毒粉,无奈空间太小躲闪不了,于是合力冲开了石板从大坑中逃走。
“小丫头,想活下去吗?”怪人问。
“想。”童画答的坚定。
“我能让你活着,还能让你变强,我只需要你替我做一件事。”怪人桀桀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