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谷和武值几乎同时到达黑龙城,她心里有事。也没在意武值跟着她,她现在不怕他。
到达黑龙城,她先去敬先的食味楼。从大唐直接走到厨房,见敬先很认真的在给沈池授课。突然觉得自己怀疑敬先有些过分,敬先为了自己,都已经从上界跳了下来,修为尽毁,这么大的魄力,这么多的付出。如果问出口,敬先定会很伤心吧。
武值见桑谷站着不走,也不管桑谷为什么不走。他走进厨房,疑惑的问:“敬先?你怎么在这里?”
敬先正在教沈池揉面,来人了他是知道的。没感受到危险,他便当是楼里的客人。抬头见一个黑衣黑斗篷的怪人走进厨房,敬先赶紧拦人:“厨房重地,请留步。”
武值看敬先的表情,很给面子的退到桑谷所在的门口。
“桑谷这么快就回来了,可还顺利?这位是你的朋友?”一连串好几个问题,桑谷一个也没有回答,只道:“二楼,鸡汤面两碗。”
“好嘞,稍等。”
桑谷带着武值进了一间屋子,武值顺手设了一个隔绝阵法。
“厨房那个是敬先?”他不太确定,他与敬先不熟悉。且刚刚厨房那位,他一眼便看出来,修为只有筑基中期。
“是与不是,看看一会儿鸡汤面你能不能吃到吧。”如果敬先有问题,必定会认出武值。再装就没有意义。如果没有问题,那他为什么隐瞒自己这么多呢?
桑谷闭目,手不自觉的敲着桌面。
咚咚咚,门被敲响。桑谷起身开门,进来的不是敬先,进来的是朱风流。
“我刚刚见到一个身影,看着好像你,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桑谷没说话,只是点点头。朱风流感觉桑谷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怪。他将视线移到武值身上,武值朱风流在上界只听说过,却没有接触过。所以他不认识武值,同样武值也不认识朱风流。
桑谷见两人互相打量,却都不说话。便介绍道:“这位是朱风流朱大夫。”
武值一听朱风流,蹭的站了起来。“朱风流,害你睡了三天不省人事的朱风流?他怎么与你在一起?”
朱风流一听武值的话,就知道武值肯定是上界的人。但是他在脑海里翻了几便也没又对上号,看来此人与自己没有接触过。
桑谷同样没有回答武值的问话,而是向朱风流介绍武值,“冥界界主武值。”
一听武值的名字,朱风流本来轻松的神情一下子就紧张起来。频频的给桑谷使眼色,手里头握着十多枚银针。
武值见朱风流突然紧绷起来,试探的问,“你认得我?”
“哼,不认得。听说过,纯灵界杀神。”
武值一听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听说过的人并不是自己,而是那个剥了自己皮,假装是自己的人。
武值将披风一掀开,露出披风下狰狞的面孔。朱风流即使是一个大夫,猛地看一眼武值的容貌,心里也是一紧。
武值迅速的将披风又遮好。
朱风流看着桑谷满是疑问,怎么回事?
桑谷不说话,屋子里气愤就有些诡异。朱风流想溜出去透透气,刚一开门,敬先就站在门外。敬先尴尬的笑笑,拿着托盘进屋,托盘里放着三碗面。分别给桑谷,武值和朱风流的。
敬先放下面就像溜走,还没走到门口。就听桑谷道:“敬先,你坐,我有话向问你?”
敬先心想,没想到这天这么快就到了。这个黑斗篷是谁呀?自己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呢。
“敬先,我阿哥在上界过的怎么样?”
桑谷突然其来的问话,让敬先有片刻愣神。仅是片刻,就恢复常态。“桑吉不是跟咱们在一起吗?咋能在上界呢?”
他片刻的冷静,回答的理所当然,毫无夸张。对于桑谷对敬先的了解,这个答案必然是事先敬先准备好的。她突然感觉难过,她觉得患难的朋友,竟然在欺骗自己。她双目注视着敬先的眼睛,好像只要这样不错眼珠的看着,就能从敬先的眼睛里得到答案。
“敬先,我是武值。”
听到武值这个名字,敬先没有朱风流吃惊,可以看出他有准备。这个敬先就是没有问题,也是知道的比朱风流的多,隐瞒的比朱风流多。
桑谷将视线对上朱风流,“朱大夫,我阿哥是不是在上界?”
朱风流很坦然的道:“你阿哥不就是桑吉,桑吉在仙牛村呀,上界那个不是桑吉,那个只是桑吉的皮囊。当年,桑吉的皮不是被王露活剥了吗?后来就出现一个桑吉,住在桑府。但我知道那个不是桑吉,身上有一股防腐的味道。也就是偏偏无知的人,我作为大夫,还不清楚吗。”
桑谷没想到,朱风流说的这般坦然。
“你为何不告诉我?”
朱风流才知道,这桑谷在意的是这个。想了想道:“我以为不重要,就没跟你们说。我刚下来那会儿,你们自身都难保,知道那么多也没有用,那些都不重要。”
“你错了,是你看来不重要。敬先,你父兄还好吗?”
突然这么一问,敬先顺境眼泪盈眶。
“你猜到了?”
桑谷闭了闭眼睛,“我错了,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么多漏洞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如果敬伯父还好好的,就是将你囚禁了,也不会让你自废修为,跑到下界重修的。”
“他们可还在?”桑谷颤抖的问。
敬先拿出两个瓶子,瓶子里有两个魂魄。
“他们在这里,与我在一起。我们一家人从来都没有分开过。”一滴泪从敬先脸上滑落。
“敬示界已经不存在了,所有的界民都随着敬示界,进入虚空,喂了虚空兽。”
说这些话的时候,敬先的语气异常的平静,反倒是瓶中的两缕魂魄暴躁起来,用力的撞着瓶子。
“父亲,大哥。我对不起你们。”看着这样的父亲和大哥的魂魄,敬先终于崩溃的大哭。“我无能呀,我无能,孩儿无能呀!”
一滴血泪从桑谷的眼睛里滑落,落到桌子上。将桌子腐蚀出一个碗口粗的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