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有缺离开后,照无眠走过去把墙上的剑拔下来,明明只有剑尖入石,但是整个剑身都斜立在石墙之上,控制的力道多一点、少一点都做不到如此,他心里传出一种紧张感。
宫绮户也过去,那是一把单仞剑,剑刃十分薄、剑槽里一层青绿,他用手蘸了一下,在手中摩擦:“玉石粉?”
“师父,什么是玉石粉?”照无眠也粘了一点,因为很少,看不出颜色,就像是灰尘一般。
“我也是下山时听别人说的。”宫绮户撇了一眼咸阳道,见他没什么反应接着往下说:“现在的练武之人,除了自己佩玉,还在自己的佩剑,佩刀上面镶玉,甚至把玉石磨碎了抹在上面,以提高剑气,传说这样能提高刀剑的抗击打能力。但不管他们如何掩饰、”宫绮户露出一种不同寻常的笑容:“没了玉,连人都会打回原形,更被说这些破铜拉铁了呵呵!世上哪有一步登天的道理。”
玉真有这么大的作用吗?照无眠摸着剑穗上的玉石心中自问。“掌门,让我下山吧!蒙受这种不白之冤,弟子心中不甘!”说完朝着咸阳道双膝跪下:“弟子一定要查出灭村的凶手,亲手把他带回去,向死去的村民谢罪!“
“无眠,现在,武林中人都认为,血玉在你手中,或者说,你知道血玉的下落…你要下山,道路险阻。你有信心找出凶手吗?”咸阳道看着他,如今留在山上施教的几个徒弟,论武学都有担任掌门的能力,但是在他们身上始终看不到自己追求的道义,这批徒孙中,宫绮户带的照无眠、御乘风都是可塑之才。赵愿带的翔羽也是后起之秀,青城派的未来就要看他们了。
“弟子有信心!“
“无眠你·····”宫绮户还想说什么,被咸阳道阻拦:“这也算对他的一次历练,一切、你自己小心!”
“是!掌门!”照无眠带着那把剑走出石室,回屋子收拾东西。
魏兰和赵愿带着二十几名弟子赶到招摇山,才到居鹞派大门就闻到浓重的血腥味,里面十分安静,院子的地上躺着一片浑身血迹的人,全是居鹞派的弟子。
“分头检查,还有没有活口!”赵愿一声令下,徒弟们都四处散开。魏兰朝四周看了一圈,这样的场景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他强忍住胃里的搅动,仔细查看倒在地上的人,只要还有一丝气息都要全力抢救。
“师父!后面寝室里有情况。”一个小徒弟从院子后面跑过来,赵愿、魏兰听了即刻跟着他过去
“方掌门!!”居鹞派的掌门方颖,满身伤痕的倒在自己的屋子里,屋内也被翻得一团乱。魏兰坐在地上把她扶起,方颖咳出一口血,断断续续的说着什么,“告诉、咸阳道、、血玉、没,没了······”只说了这些,人就没了。于是赵愿先回去复命,魏兰留在那里收尸。
“除了逃出来的两个弟子。居鹞派无人生还······刀伤、剑伤都有,而且他们的佩玉也全部被拿走,这么短的时间里····至少去了三四十个人。”回去后赵愿把那里的事都说了一边。
“先是兴荣村又是居鹞派。兴荣村的人不会武功,一人之力也许还能灭村,但是居鹞派,虽然辉煌不如从前,但是一百七十多名弟子,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赵师弟的猜测大有可能!”
宫绮户接着赵愿的话往下说:“一下子那么多人聚在一起,难道现在江湖上又出现什么新的门派了吗?还有为什么要把他们玉全部拿走呢?
“现在武林还是以四大门派为首选,其余的顶多是些二三十人的小门派、小武馆,要是有什么人多新的门派我早就听说了。”赵愿是经常下山探消息的人,所以他说的话都是有凭有据的:“除了我们青城派不用玉,其余三个门派都是带玉的,而且都是好玉。把玉拿走,定是想要占位己有!”
“先不说玉的事,这些人是哪里来的?”宫绮户的话让众人又陷入浸没中。
照无眠收拾好东西准备下山,临行去找掌门、师父,在门口听到他们的对话。咸阳道一如既往的看着弟子讨论,看到他在门口站着,就喊他进来:“无眠,你有什么事吗?”
“掌门,弟子准备下山了。”
“你要下山?”赵愿看他穿着便服,吃了一惊:“山下可是有很多人在找你啊!”
“我知道,玉少侠带来的佩剑,是唯一能证明我清白的东西,我一定要去查清楚!”照无眠背手摸了一下身后背着的两把剑,一把是自己的,另一把用灰布包着的,是月有缺留下的那吧。
“那你多加小心!”虽然不是自己带的弟子,但是照无眠的脾性,他们几个都清楚,赵愿也不多做劝解了。
“谢赵师叔关心!”说完,又朝着掌门、师父拜了一下。“弟子照无眠就此下山。”
“照大哥!”
“文姑娘!”照无眠走到门口被人喊住,转身一看是文蕊。她是个孤儿,八岁时被居鹞派掌门方颖捡回去养在身边,女大十八变,又瘦又黑的小姑娘如今已经长成大美人了,文蕊人如其名,文质彬彬礼先到,蕊藏花心半面羞。
“你要下山吗?”得知居鹞派全部被杀,文蕊伤心不已,但凭一已之力又无能为力,她看着身边便便服的人,想知道之前的传言,猜测他去调查那事。
“是,我要找出害我的人!”照无眠看着她,双眼红肿一定是才哭的。“文姑娘,你安心住在这里,居鹞派的事情我也会调查的。”
“我相信,兴荣村的事,绝对不是你做的!”文蕊羞涩的低下头,手放在背后搅着:“照大哥,我找你,是想和你一起下山,师父把我当亲身女儿一般教导,我一定要杀人者偿命!”
“文姑娘,现在武林中人都认为血玉在我身上,你跟着、实在诸多不便。”居鹞派的轻功,剑法和青城派不相上下,只因为现在女子居多,很多阳刚的招式发挥不出威力,所以才逐渐不如青城派。照无眠对于她的武功并不担心,但是他有自己的计划,所以直接拒绝了,更何况身边还有个麻烦没有解决。
山脚下的桃花开的正旺,地上飘落了一片粉红,照无眠停下脚步:“跟着这么久,还不出来吗?”
“哈~被你发现了,闭关这么几天,功力见长啊!”苍耳绕着胸口的发丝从桃树后面走出来。之前披着头发编成一股大辫儿,少许散落在胸前。此刻的她素脸朝天,只是右眼下贴着一张兰花形状的花黄,身上穿了件水蓝的短袄,下身是同色的襦裙,一副天真烂漫的打扮。
那苍耳那天离开华户县,就一路跑到了青城派。找了整个院落都没找到他,呆了几日后瞧见宫绮户带着那个什么有缺的过来,悄悄跟着,才知道照无眠被关到石室中了,怪不得一直没找到他。
“你又跟着我做什么?”照无眠虽然在石室住了几天,但临走时屋里什么样还记得,一回去就发现里面的东西被人动过,于是一路上都在留意。
“做什么!哼,你有了新欢就忘记旧爱了~”刚才那个姑娘长相甜美,体态匀称实在扎眼。“人家为你落入山崖,说好了等我回来以身相许的呢!”
照无眠听了只皱眉头:“你应该在山上呆了几天吧,可见到那位玉少侠?”
“玉少侠?什么玉少侠啊?!”
“玉有缺你可认识?”
有缺?苍耳想起:“哦,你说的那个人啊!原来他叫玉有缺哦~见过两面,怎么了?”
“我让他带句话给你,不过他不愿意。正好你来了,那我就亲自跟你说了吧!”
苍耳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到底要说什么呢,是准备娶她了吗?
照无眠聚神右手握住背上的剑柄,“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咬牙喊出的瞬间剑已经被拔出。
“他跟你说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苍耳抵着剑气退了几步。
“他什么也没说,到是你·····”这世上非善即恶,显然苍耳已然被他归位恶的一类。“那山崖下面是湖,你早就知道了吧,那枚刀、我可以挡住,你却故意以身试险,不就是想让我有内疚之情,然后任你摆布!还说自己只会轻功!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人利用别人同情心的人!!!”
苍耳抚了脸上的花黄,低垂着眼睛,长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着:“我是真心想让你娶我。”
“做梦!”照无眠握着剑,两人距离本就不远,剑锋直指苍耳的脖子
苍耳看着剑刃,想起下山时和姥姥说的话:“就你着模样还想嫁人,别痴心妄想了。”
“我凭什么不能嫁人!我不但要嫁,还要嫁一个有名气的人!”
照无眠是她选了好久才决定的人选,事情不应该这样的,她是看见下面是湖了,可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去,不是谁都能活下来的,况且以他当时的状态去接那刀实在太过冒险。“你为什么不信我呢?”
照无眠听着苍耳的低语,她好像泄气的球一样,肩膀都跟着耸下来,于是把剑收起来:“你已经期骗了我,不值得相信!别再跟着了,下一次再见,我绝不会手下留情的!”
苍耳看着消失的人影,撕下脸上的花黄,眼里一片雾气。修剪整齐的指甲划用力划过斑迹,留下乌黑的血珠,“我哪里不值得相信了!!你越是不让我跟着,我越是要跟着,不信你能甩得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