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白灵所料,次日,沈浪果然出现在二人经常去的云来客栈。让她意外的是,阿水居然也在。当二人看到突然出现的白灵和流云时,皆呆若木鸡。
片刻后,沈浪朝白灵扑了过去,惊喜道:“白灵,你没死?你竟然没死?我就说,你这么爱闯祸,阎王爷怎么会收?”白灵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把他推开,道:“沈浪,你这张嘴,怎么就不能说我一点好的?”沈浪笑道:“易寒大哥说你二人掉下了悬崖,我不信,你看,你果然还是回来了。看来,你还是舍不得我的,是吧?”说着,又要靠过去。白灵吃笑,一把推开他。
另一边,阿水站在流云面前,早已是哭得梨花带雨。看到他冷冷的表情,却也不敢再上前。
白灵看着她那眼泪汪汪的双眼,哭笑不得,道:“阿水,我也掉下去了,你怎么不来抱抱我?”阿水转过身来,扑到她的怀里,道:“白姐姐,你们太过分了,自己跑了,把我一个人留在山庄。要不是路上遇到易寒大哥,我还不知道你们出了事。”白灵拍打着她的背,笑道:“事出突然,来不及通知你,白姐姐保证,下不为例!好了,你别哭了,你再哭,沈浪要找我算账了!”阿水呜咽道:“我哭我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白灵无奈的看了看沈浪,又看了看流云,道:“你再哭,你流云大哥便要走了!”果然不出白灵所料,话音刚落,阿水即刻止住了哭声。还不忘抬起眼角,瞄了流云一眼。
四人坐到桌前,白灵问道:“沈浪,我离家的这一年来,家里可发生什么事?”沈浪放下手中的杯子,激动道:“当然,发生大事了!”白灵一惊,急问道:“何事?”沈浪诡异一笑,道:“当然了,是好事!”
白灵嗔了他一眼,长舒了一口气。沈浪又道:“你我两家马上要成为亲家了,你说是不是好事?”白灵笑了笑,道:“大哥和云姐姐能喜结连理,当然是好事了,不过,”说着,白了沈浪一眼,道:“跟你成为亲家,算什么好事?”沈浪佯装不悦,道:“白灵,你离开一年余,怎么变得如此没心没肺?枉我还为你的安危寝食难安,你看,我都消瘦成这样了?”说着,不忘探过脸去,白灵一把推开他,笑道:“好了好了,算你还有点良心!”
沈浪又道:“那也是多亏你,要不是你拆散易寒大哥和我姐,你大哥哪里还有机会?”流云心中一沉,径自举起杯子喝起茶来,原来,他竟为了白灵拒绝幼时的指腹为婚。白灵看了他一眼,微微难为情,道:“那是因为我哥和云姐姐情比金坚,谁都拆不散。”说完,也举杯喝起茶来。
片刻后,白灵又问道:“还有其他事么?”沈浪狡黠一笑,道:“你还希望有什么事?”顿了顿,又道:“你猜的没错,的确还有大事。”白灵心中一沉,果然,自己私自离家一年余,爹娘怎会不生气?
沈浪道:“那日,易寒大哥亲自登门,告知伯父和伯母你掉下悬崖,生死未卜之事,伯母当场晕厥了过去。醒来后,不吃不喝,一心求神拜佛,要不是我姐前去相陪劝说,伯母的身体,怎能扛过去?”白灵一听,顿时垂下泪来,喃喃道:“都怪我,娘现在怎么样了?”沈浪安慰道:“你也不用担心,伯母如今日渐好,要是知道你还活着,保准马上活蹦乱跳的。”
白灵不禁破涕为笑,嗔道:“就你油嘴滑舌!”末了,又问道:“师父怎么样了?”沈浪道:“我没见到你师父,只是从易寒大哥口中得知,你师父受了重伤,回来后便闭关养伤去了。”顿了顿,又道:“对了,易寒大哥现在正在你家中,你回去便可亲自问他。”
白灵一愣,道:“易寒大哥怎会在我家中?”沈浪道:“我姐和你哥下月初五便要成亲,白伯伯便让易寒大哥住你家中,待婚事结束再行离去,易寒大哥盛情难却,便留了下来。如今,要是知道你还活着,他更不愿意离开了。”白灵怒瞪了他一眼,将茶杯举到他面前,道:“就你话多,喝茶。”说完,佯装镇定,眼神却偷偷看向流云。
白灵看向阿水,问道:“阿水,你是怎么离开如海山庄的?你爹娘……”说着,想起阿水心中的反感,不禁顿住。阿水翘着嘴道:“我偷偷跑了,他们不知道。”白灵以为自己听错,问道:“你跑了?为何?”阿水道:“他们不让我走,我只好偷偷跑了,他们能奈我何?”白灵犹豫片刻,又问道:“阿水,你不想跟他们相认?”阿水道:“出生他们就抛弃我,我为何要认?我的亲人只有义父!”白灵问道:“那易寒大哥呢?”阿水抿了抿嘴,道:“易寒大哥是好人,我本来就当他是大哥,有无血缘对我而言,并无区别。”
流云问道:“阿水,我记得,你曾经追杀神龙帮的人,你与他们有仇?”阿水突然涨红了脸,支支吾吾道:“我只是……只是看不惯他们为非作歹,替天行道罢了!”流云紧紧的盯着她,问道:“真的?”阿水声若蚊蝇,道:“真的。”尔后,竟默默低下头。
白灵朝流云使了使眼色,二人便不再言语。在流云面前,阿水并不擅长伪装,她刚才的反应,不禁让二人起疑。可既然她不愿意说,二人也不便强迫,反正神龙帮的人,死不足惜。
白灵又问道:“阿水,你现在住哪?”阿水道:“住客栈。”白灵不禁责备起沈浪的不懂怜香惜玉,沈浪一脸委屈,道:“我让她到我家,她不愿意,我总不能将她拐了去吧?”说着,对着阿水咧嘴一笑,又道:“我倒是想拐,可我害怕她那个布兜的……”阿水朝他怒瞪一眼,沈浪只好赔笑道:“的,的宠物。”
白灵强忍着笑,道:“阿水,不如你随我回白府吧?易寒大哥也在,也好有个照应!”阿水一听,脸上露出两个酒窝,激动道:“好啊,好啊!”沈浪道:“阿水,白府和沈府有何区别?你为何同意去白府?”阿水默默地瞪了他一眼,还伸手摸了摸腰间的布兜,沈浪吓得赶紧噤了声。
四人喝完茶后,便纷纷告辞离去。纵使心中有万般的不舍,白灵还是狠心与流云告别,携着阿水返回了白府。告别前,二人并无任何承诺,因为他们已无需承诺。白灵知道,他会很快再来找她。
当易寒看到突然出现在白府的白灵时,心中一阵激动,竟紧紧地搂着她,许久方依依不舍地松手。白灵尴尬得久久无言。人总会这样,当你对一个人有了亲人般的感情时,便会不忍心去伤害。殊不知,越是不忍,伤害却越大。白灵对易寒,是否会像其他人一样,无辜伤害至深?
易寒问道:“白灵,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和流云为何会掉入悬崖?”白灵一愣,想起那神秘的三生子,为何他们会知道干将剑的下落?为何又会突然出现?他们到底为谁卖命?之前的南阳四怪,已然让她二人措手不及,如今,竟出现比南阳四怪武功更为超群的三人,白灵不禁为流云感到不安。
易寒见她不语,又问道:“白灵,你在想什么?”白灵回神,道:“想起那日袭击我们的三人,是三生子,易寒大哥可曾有所听闻?”易寒一脸困惑,自言自语道:“三生子?”随后看向白灵,摇了摇头,不禁问道:“他们找你二人所为何事?”
白灵犹豫片刻,心想道:“如今,已太多人知道干将剑在流云手里,虽然易寒大哥是自己人,但为了流云的安全,越少的人知道便越好。”如此想着,便道:“我也不清楚,他们什么都没有说,出现后便直接动手。他们的武功招式奇怪,却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你知道,流云那日替师父疗伤,内力本来就没有恢复。而我,也武功平平,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易寒不禁沉思,片刻后,道:“这事倒是奇怪,我们行踪隐秘,连我父亲都不知道,此三人是如何得知?还有,他们为何要追杀你二人?到底是冲你而来,还是流云而来?”白灵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正如沈浪所言,白夫人见到女儿平安归来后,心中的郁结顿时纾解,身体便好了大半。而白乔这一关,白灵却是难过的。虽然女儿平安归来,心有所安,白乔仍然大发雷霆,要求白玉大婚之前,白灵不得离开白府。
白灵一向叛逆,此次竟毫无怨言,乖乖的表示顺从,众人皆感不惑。而她心中想的却是,以她如今的武功,要想出府,易如反掌,没必要直接忤逆父亲。
对于她掉下悬崖后的遭遇,白灵并未对任何人提起,只是告知他们,她与流云醒来后,因身上有伤,便暂时呆在崖底。没几日便离开,暂居一家小户继续养伤,如今,方伤愈归来。
呆在家中的白灵,却始终挂念师父的伤,屡次向她的父亲直言,要离府前去探望,皆被白乔严辞拒绝。好在有白玉的婚事需要张罗,白灵倒也不无聊。再者,因阿水在白府,沈浪倒是天天往白府跑,虽然醉翁之意不在酒,白灵倒也乐见其成。
只是,每到夜深人静之时,白灵总会想起流云,辗转难眠。今夜,一如往常,正当她在床上静思之时,只听“嗖”的一声,白灵即刻翻身而起,来到了声音所到之处,窗棂上赫然出现一个飞镖,飞镖的尾巴正随风飘扬。白灵急忙取下飞镖,定睛一看,紧张的心瞬间溢满欢乐。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出房去。
月光下,隐约看到墙上站着一个男子,虽然看不清男子的脸,白灵却认得那个身形,除了他,不会是别人。她盈盈一笑,轻点足尖,飞身来到流云身边,朝他盈盈一笑。流云未曾见过白灵如此随意的装扮,只觉她轻灵如仙子般,不禁心旌荡漾,也朝她展颜一笑。
白灵笑道:“为何现在出现?”流云抬头看向天上的明月,道:“你不觉得今夜的月光很美么?”白灵打趣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浪漫了?”流云又道:“认识你之后。”白灵笑而不语。
片刻后,流云道:“走,我带你去个地方!”白灵问道:“去哪?”流云神秘一笑,道:“去了便知!”说着,一手搂上她的腰,轻轻一点,二人便飞身而去。几次点地后,便来到了一片幽静的竹林。
流云朝不远处对她使了使眼色。白灵扭头,脸上的笑容顿时弥漫开来,只见不远处,许多亮黄色的小灯光,漫天飞舞,照亮了那一片角落。白灵轻轻叹道:“是萤火虫!”说完,便跑了过去。
白灵手里捂住一只萤火虫,拿到流云面前,道:“你快看,我手掌里有一只!”流云探过头来,她微微松开手掌,萤火虫突然飞了出去。白灵却没有气恼,道:“为何我从来都不知道,这里的晚上这么美!”
流云默默的看着她那被萤火虫照亮的脸,如梦似幻,不禁出神。
不一会,二人躺在草地上,欣赏那漫天飞舞的萤火虫。白灵问道:“这几日你都在忙什么?”流云道:“我让人去查那南阳二怪的行踪了。他们如今竟又来了林郡。”白灵大惊,道:“他们还想夺你的干将剑?”流云应了一声,道:“看来,他们对干将剑是势在必得。”白灵不禁心中担忧,道:“那你要万分小心。还有那三生子,我总感觉,他们都是受同一人指使,而这背后之人,定然不简单!”流云笑道:“他们不来,我还要去找他们呢。如今,他们竟亲自送上门了,那倒省了我很多事。背后之人如此觊觎干将剑,想必跟当年的大火也不无关系。”说完,目光顿时变得冰冷。
白灵欲言又止,流云问道:“你想问什么?”白灵道:“那莫天仇呢?你打算如何处置他?”流云沉默片刻,道:“若是直接杀了他,那是太便宜他了。我自有对付他的妙计!”白灵突然翻过身来,支起身体,问道:“什么妙招?”流云道:“你还记得莫子琪么?”白灵点了点头。
流云又道:“那你可还记得,她跟谁有私情?”白灵道:“丰尘!”顿了顿,又急问道:“你打算做什么?”流云道:“莫天仇这个人,生平最看重的是面子,倘若她女儿与丰尘的私情闹得世人皆知,岂不让他颜面扫地,从此抬不起头来?而且,他定然不会放过丰尘,若他伤了丰尘,秦牧定不会罢休,摩天派与独孤派,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白灵突然神情严肃,默默地站了起来。流云也跟着站起,问道:“怎么了?”白灵道:“流云,我没有肩负什么仇恨,无法理解你报仇的心。可是,真的有必要牺牲这么多人么?而且,莫子琪和丰尘是无辜的,你这样做,不但毁掉莫天仇,也会毁了他们二人!”
流云一愣,沉声道:“你是怪我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白灵忙解释道:“不是,我只是……只是觉得,上一辈的恩怨,应该找上一辈去寻,为何一定要牵连后辈呢?”如此说着,竟想起落霞、落谷兄妹二人,更觉不忍。流云喃喃道:“我忘了,你是在爱中长大的人,自然无法理解我这样的人,为何如此残忍?就像你无法理解阿水为何拒绝接受亲生父母一样。”
白灵突然觉得很受伤,却也开始怀疑,她真的理解他么?他们生活的世界如此不同。她,无忧无虑,只知道整天闯祸;而他,少年早熟,为报家仇,混迹江湖。她是觉得心有不忍,可站在他的位置上,亦是他们罪有应得。可如此下去,冤冤相报何时了?为何不能有更好的办法去解决呢?或许,真的如他所言,她跟他不同,她不能理解他心中的痛苦。而阿水与他,都是被剥夺了幸福的童年,都是需要靠自己,努力才能活下去。
她默默地转身,喃喃道:“我先回去了。”未待流云挽留,便飞身离去。
流云看着她的背影,想起她那未知的身世,突然为他如此莽撞直言而后悔,心想道:“自己对她,是否太过残忍?”
白灵回到房中,趴在床上,默默流泪,一夜无眠。
次日,易寒前来,看到她那无精打采的样子,关切道:“白灵,你怎么了?昨晚没睡好?”白灵摇了摇头,随后道:“易寒大哥,你来的正好,陪我到街上散散心吧,我正好想给哥哥和云姐姐的婚礼置办嫁妆。”易寒点了点头,二人便转身并肩走了出去。
刚来到集市上,便远远的看到一个豪华的马车队朝二人的方向驰来。白灵站在路边,好奇的盯着车队正中那豪华马车。待马车逐渐靠近,似是突然想起什么,惊讶之余,急忙退到了易寒身后。易寒颇感莫名其妙,但目光也紧紧地盯着前来的马车。待马车来到二人身边,从那豪华马车中弹出一个男子的头来,易寒一看,竟一时愣住了。这是男子还是女子?竟生的这般唇红齿白,可那脸上的神态,无不在强调,我是男子,美貌却不输任何女子。
只见男子看向易寒的方向,嘴角轻轻上扬,随后便缩了回去,未再露面。待马车驰过,白灵从易寒身后走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易寒好奇,问道:“那是谁?白灵可认识那马车中的人?”白灵不屑的哼了一声,道:“无耻流氓罢了,不值得易寒大哥挂念,咱们走吧!”说完,先行转身离去。可一边走,心中却一边琢磨道:“玉占为何又来了林郡?他到底有何目的?难道也是为了所谓的滇国圣物?还是为了干将剑?”如此一想,白灵的心,越发显得不安。
接下来的日子,白灵佯装开心的替白玉张罗起成亲之事,用心之至,让白乔夫妇颇感安慰,一致认为白灵终于长大了,或者,白玉成亲之后,也可以替她筹划起来了。而她与易寒之间的惺惺相惜,二老全看在眼里,心中竟也乐见其成。
阿水每次从外面回来,都左一句流云大哥,右一句流云大哥,白灵皆佯装微笑,随便搪塞过去。而流云,自那日之后,也未再出现。
还有三日便到了白玉成亲的日子。这日,因为表现良好,白乔终于同意白灵出府,前往沈府找未来儿媳商量接下来的安排。
白灵一大早,便来到了沈府。沈家的家丁,对白灵都已熟悉得像自家小姐般,白灵如入无人之境,直奔后院沈云的厢房。人未到,喊声却早已传了进去。沈云微微一笑,快步出门将她迎了进去。白灵经常来,对沈云的闺房,熟悉的就像自己的闺房般,而今日,虽然没有太多改变,却感觉很不一样。
沈云见她的眼睛不停地打量着房内,问道:“瞧什么呢?”白灵嬉笑着拉过她的手,道:“云姐姐,我总觉得,今日你的闺房与往常不太一样。”沈云应了一声,问道:“哪里不一样?”白灵沉思片刻,道:“说不出来,或许是多了一点爱的气息。”
沈云顿时好奇地盯着她,问道:“白灵,一年不见,你好像变了!”白灵嬉笑道:“哦,哪里变了?”沈云神秘一笑,道:“不告诉你!”白灵突然上前来,紧紧地抱着她,道:“好姐姐,莫要吊我胃口,快说,我哪里变了?”沈云扭她不过,只好笑道:“你从来不提爱字,今日竟随口说出,我猜,我们灵儿是有心上人了!”白灵一听,撇了撇嘴,道:“哪里有什么心上人?云姐姐也太敏感了不是?”沈云看着她那脸上顿时飞起的两抹红霞,笑道:“好好,你说没有就没有,既然没有,那改天云姐姐给你找个天下最好的男人可好?”白灵笑道:“天下最好的男人都被云姐姐抢走了,你还哪里去找?难不成云姐姐舍得让给我?”沈云也瞬间被她那可爱的表情及话语逗乐,闺房顿时充满了欢乐。
不一会,白灵拉着沈云坐了下来,打量着她那被幸福滋润的脸,笑道:“云姐姐,你终于可以嫁给自己的心上人了,是不是觉得很幸福?”沈云笑道:“你说呢?”白灵道:“我不知道,我又没经历过。”沈云不禁失笑,道:“你也不小了,不能天天跟沈浪到处疯,也该想想自己的终身大事了!”白灵笑道:“我的终身大事?不着急,我还不想嫁呢。”沈云打趣道:“是么?我怎么听说伯父和伯母打算等我和你哥哥成亲以后,开始替你张罗。”白灵笑道:“那是他们的事,跟我无关!再说了,爹娘这么疼我,肯定不会逼我嫁给我不喜欢的人,我担心什么。”说着,顿了顿,又道:“对了,你还一口一个伯父伯母的,马上就要改口,跟我一样叫爹娘了。”
沈云一听,一张脸变得通红,道:“你怎么跟沈浪一样,总是拿我开玩笑?”白灵嘿嘿一笑,道:“谁让云姐姐脾气这么好。我哥哥真是幸运,能娶到像云姐姐这样的知心人,我真羡慕你们!”说完,不禁想起与流云之间的不快,心中难免一阵惆怅。
沈云见她突然露出感伤的眼神,问道:“白灵,我总觉得,你今日跟往常不太一样。沈浪昨日跟我说,你这段时间乖乖的呆在家里,还特别用心替我和白玉张罗,我还不信。如今看来,还真有可能。”说着,探过头来,道:“不过,我觉得,不是你变乖了,而是你有心事,对不对?”
白灵叹了口气,道:“好吧,什么事都瞒不了你。我这段时间的确过的不好。”说着,顿了顿,道:“云姐姐,你跟我大哥,有没有吵过架?”沈云一愣,道:“小架有过,大架没有。怎么,你跟谁吵架了?”白灵道:“说了你也不认识。他就是一个榆木脑袋,哪像哥哥,一心对云姐姐好,眼里心里都是你。”沈云道:“你要多体谅他,男人有时候想的会比我们多一点。慢慢地你就懂了。”白灵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道:“唉,别说我了,快让我看看你的嫁妆。”
不一会,闺房内再次传出了女子的阵阵嬉笑声。
午后,白灵刚走出沈府,便被一阵尖叫声吓住,定睛一看,来人竟是落谷。落谷激动地跑过来,拉着她的手,道:“哑姑,你怎么在这?我还想着去白府找你呢。“尽管惊喜,白灵还是忍不住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佯装责备道:”白灵姐姐,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落谷嘿嘿一笑,道:”好,好,白灵姐姐,对了,你怎么在这?“白灵笑道:”白府和沈府马上要结成亲家,我过来看我未来的嫂子。对了,你为何在这?“落谷道:”我来送镖!“
白灵吃惊,往沈府看了一眼,再回头看着落谷,问道:“你往沈府送镖?“落谷点了点头。白灵又问道:”送什么镖?给谁?“落谷犹豫片刻,道:”运镖之人,是无法得知所送之物的。“
白灵心中不禁一阵失望。落谷见状,咧嘴一笑,道:“不过,这次,沈夫人当着我们的面打开了。“白灵惊喜,道:“你的镖是送给沈伯母的?“落谷又点了点头,道:”她拿到后,也是一脸疑惑,直接打开了。”白灵一脸疑惑,又问道:“什么东西?”落谷道:“一支簪子,但是与其他贵妇人所用的簪子无甚区别。可是,”说着,犹豫片刻,白灵急问道:“可是什么?”落谷道:“可是,沈夫人看到的第一眼,便吓得面无血色,失手摔到了地上。”
白灵听闻,不禁纳闷,一支簪子?让落英山庄送镖,竟只是一支簪子?到底是何人所派?为何沈伯母看到簪子会大惊失色?她继续问道:“落谷,何人委托你送的?”落谷挠了挠脑袋,道:“我也不知道。”白灵吃惊,脱口而出,道:“你不知道?你怎会不知道?“落谷道:“我说真的。那日,山庄大堂中突然飞出一枚飞镖,镖上扎着两个布袋,还有一张纸条。其中一个布袋装着一个精美的盒子,盒子里放着这只簪子。另一个布袋装着一大袋钱。根据纸条的指示,我发现要送往林郡,便想着顺路过来看你。于是,我和姐姐便来了。”
白灵不禁纳闷,托镖之人竟然如此神秘?到底有何玄机?正想着,却突然激动,问道:“你和姐姐?落霞也来了?”落谷点点头,看向镖车处。白灵转头,发现落霞正微笑地看着她二人,不禁莞尔,喊道:“落霞,你也来了?”
落霞朝二人缓步走来,笑道:“白灵,一年不见,你好像不一样了!”白灵眨了眨眼睛,问道:“哪里不一样?”落霞想了想,道:“说不出来,感觉不一样了。”白灵忍不住笑道:“落霞总是这么温柔。对了,你们在哪里落脚?不如到我家吧,三日后,我哥哥便要迎娶沈家姐姐,大婚后,你们再走也不迟。”
落谷当然想,不禁看了看身旁的姐姐,落霞也微微点了点头。落谷突然激动,扑上来抱住白灵,道:“太好了,白灵姐姐,我太想你了,你要是不留我,我也要留下来。”白灵一边试图拉开他的手,一边笑道:“你的脸皮何时变得这么厚了?”
突然,沈浪远远的喊道:“干什么?干什么?”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跑了过来。落谷松开白灵,好奇地看着朝他们跑来的男子。
白灵笑着拉过沈浪,道:“来,落谷,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我的朋友沈浪。沈浪,这是落谷,南郡人士。这是落谷的姐姐落霞,他们曾经救过我。”沈浪抬头,却在看到落霞的那一瞬间愣住,或许,这便是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觉。
半响后,沈浪回过神来,微微红了脸,一把搂着落谷的肩旁,道:“原来是白灵的朋友,那便是我沈浪的朋友。”
落谷见此人豪爽,个性与自己相似,顿时有一种相见恨晚之感,道:“白灵姐姐跟我提起过你,你果然跟她说的一样。”沈浪回头看了白灵一样,道:“白灵,你都说了我什么?”白灵笑笑,道:“我说,沈浪是个比我还能闯祸的人!”沈浪佯装生气,扑了过来,二人便追逐开来。
前往白府的路上,落霞犹豫再三,还是问道:“白灵,流云怎么没跟你一起?”白灵眼神闪烁,道:“他啊,他本来就不住在这里。”落霞感到微微失望,却在想到二人并不经常见面时,心中欢喜,道:“那你知道他在哪里么?”白灵面露不悦,道:“不知道,该出现的时候,他便会出现。我最近忙着张罗哥哥的婚事,也很久没见到他了。”说着,顿了顿,又道:“对了,你要是想知道,一会可以问阿水,阿水是我的朋友,她最近好像见过他。”
落霞虽然颇感疑惑,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眼睛却一直盯着白灵,猜想二人是否生了嫌隙。
易寒对落霞姐弟的到来,自是欢喜,拉着二人嘘寒问暖。而一旁的阿水,却是很不喜欢落霞。她偷偷拉着白灵到一旁,问道:“白姐姐,这位落霞姑娘,也认识流云大哥?”白灵点了点头,道:“她想找流云,你最近不是见到流云了么?你一会跟她说说在哪里可以找到他!”阿水抿了抿嘴,道:“我为何要告诉她?”白灵失笑,道:“阿水,落霞姑娘曾经救过你的流云大哥,君子有恩报恩,她好不容易来了,怎能不让她见到流云?”阿水还是一脸不情愿,道:“她去见流云大哥,你不吃醋?”
白灵沉思片刻,叹了口气,道:“他爱见谁见谁,我管不着,也不想管。”阿水盯着她,问道:“你跟流云大哥吵架了?”白灵微微不悦,道:“没有,我忙的很,哪有时间跟他吵架?”阿水道:“你们肯定吵架了,每次我跟你提起流云大哥,你都是一阵搪塞。这段时间,你都没主动问起他。”白灵扯出一丝笑容,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段时间我被我爹禁足在家,问起又有何用?好了,别再说他了,如果落霞问起,你便带她去见流云吧。”
白灵将众人安抚好后,便偷偷拉着沈浪走出来,问道:“沈浪,今日落谷给你家送镖,你在么?”沈浪道:“在啊!”白灵笑了笑,问道:“听说是一支簪子?”沈浪猜想,定是落谷告诉了她,却佯装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白灵又问道:“你知道是谁送来的么?”沈浪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她,问道:“白灵,莫不是你的脑子又在想什么鬼主意?”白灵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道:“你就不能想点好的么?”沈浪假装捂着头,道:“不就一支簪子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白灵道:“一支簪子?专门让镖局送过来?”
沈浪一听,也觉纳闷,道:“的确有道理,那支簪子跟娘其他的簪子无异,为何如此隆重的专门让镖局送过来,我倒是没想过。”白灵问道:“落谷说你娘看到簪子很吃惊,你就没问问?”沈浪一阵傻笑,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这些女子之物,我何时有过兴趣?”白灵失笑,道:“难怪你会喜欢阿水,阿水倒是没什么女子之物,只有一堆可以对付你的宠物,哈哈!”
正在二人嬉笑之际,落霞走了出来,道:“白灵,我今日无事,不如你陪我到街上走走吧?”白灵想到自己虽然还被禁足,但爹爹也是宽宏大量之人,定不会让自己怠慢了客人。便高兴地点了点头,与落霞并肩离去。
白灵带着落霞,走遍了城里的大街小巷,终于走进云来客栈歇了下来。未及坐下,便听到身边有人悄声道:“听说了么?昨夜,神龙帮总舵着火了,据说死伤无数。”白灵一愣,迅速坐下侧耳倾听。另一人道:“这也是他们活该,得罪了独臂人,孙齐还能有命活着就不错了。”先前那人道:“嗯,我听说孙大帮主去造访吕家,被吕家轰了出来。”另一人又道:“竟有此事?”先前的人又道:“那不是,据说孙大帮主当年便是因吕家之事得罪的独臂人。此次前去,本想着吕家会念及他当年之恩,施予援手,未曾想,郡守一听,竟直接将他轰了出去。”另一人又道:“难怪我昨日碰到他,整个人垂头丧气的,还嘀咕着吕家竟然威胁他,要是把事情说出去,便要他的命。不断埋怨吕家的恩将仇报。”先前那人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唉,吕家的事咱们还是少管,免得惹祸上身。”话音刚落,说话的二人便起身离去。
白灵坐在那里,心早已跟着飘了出去。独臂人到底跟吕家有何过节,为何十几年过去了,吕家对此还耿耿于怀,讳莫如深?
落霞见白灵久久不语,问道:“白灵,你在想什么?”白灵顿了顿,道:“没什么,突然想起独臂人。”落霞惊呼道:“独臂人?”白灵看着她那惊讶的表情,不禁问道:“落霞可是认识此人?”落霞也是一脸疑惑,道:“不认识,不过,竟有如此凑巧之事,此次所运之镖却是受独臂人所托。”白灵大惊,道:“你怎会知晓?落谷跟我说过,此次他并不知晓受谁所托。”落霞道:“纸条是我拿下来的,落款便是独臂人。”
此时的白灵,心乱如麻。那日,独臂人说留着孙齐的命还有用,他打算做什么?如果落霞所说无误,他要找的吕家人,便是沈伯母。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何独臂人会给伯母送来一支簪子?他到底在谋划什么?白玉的婚事将近,白灵的心,隐隐觉得不安。
白灵和落霞回到白府,已是太阳西斜。与众人吃过晚饭后,她便把自己关在房里,试图理清脑中乱如麻的思绪。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白灵开门相迎,看到来的竟是易寒,忙问道:“易寒大哥,这么晚了不休息,找我何事?”易寒笑道:“见你这几日心情不太好,来看看你。”白灵将易寒迎了进去,待二人坐下,易寒问道:“白灵,你这几日都在忙什么?我看你心情似乎有点低落,你若是信任大哥,不如跟大哥说说!”
白灵微微一笑,道:“易寒大哥,每次你这样的表情,我都无法拒绝你。”说着,顿了顿,又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最近江湖都在流传独臂人的事,大哥可曾听说过此人?”易寒点了点头,道:“你便是为此事困扰?”白灵道:“我觉得此事不简单。”易寒笑道:“白灵,那是独臂人与神龙帮的恩怨,你为何要管?”白灵摇头,道:“易寒大哥,独臂人除了与神龙帮有恩怨,与吕家更有恩怨。”
易寒听罢,颇为惊讶,道:“你可是听到了什么?”白灵道:“落谷所运之镖,便是独臂人所托。”易寒更是诧异,问道:“你确定?”白灵点了点头,问道:“易寒大哥,你小的时候,不是在吕府生活么?可曾想起什么来?”
易寒沉思,片刻后,道:“独臂人此次所送何物?给何人?”白灵道:“一支簪子,给沈伯母。”易寒犹豫片刻,道:“如此看来,独臂人与沈夫人倒像是故人。”
“故人?”白灵不禁脱口而出。易寒微微点头,道:“你想,一般人,何以会赠人簪子,这是闺中之物,除非……”白灵接道:“除非是情人!”易寒点头表示赞同。
白灵又问道:“那你可曾记得,沈夫人嫁给沈伯父前,是否已心有所属?”易寒摇头,道:“我那时候还小,对这些事不太懂,不记得有什么人。”
白灵长叹一声,道:“也不知道独臂人接下来想做什么,哥哥和云姐姐还有几日便要大婚,但愿不要发生什么事情才好。”易寒不禁抓着她的手,安慰道:“放心,即使独臂人出现,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不成?”
白灵尴尬的拉回手,微微红了脸,道:“易寒大哥说的对,肯定不会有事,是我想多了。”
易寒见状,欲言又止,最后像是下定决心,道:“白灵,你最近跟流云兄弟……”白灵道:“易寒大哥,我跟流云没什么事。”易寒犹豫片刻,又道:“我看流云兄弟这几日都没有出现,你也对他只字未提,你们是不是吵架了?”白灵眼神闪烁,佯装笑道:“没有,我……只是这几日忙着筹办哥哥的婚事,分身乏术罢了,易寒大哥不必担心!”易寒笑道:“没有就好,有什么事,记得跟大哥说。”
白灵心中一阵感动,默默点了点头。其实,相比于流云,易寒更能理解白灵的心。可人往往如此,越是相似的人,有时候,却最难产生男女之情。
突然想起如海山庄的事,白灵犹豫再三,忍不住问道:“易寒大哥,我一直没问,一年多前,你帮我救出师父,与你父亲为敌。如今,你们之间——”
易寒突然神情凝重,叹道:“父亲做出这样的事,也怪不了我翻脸!不过你不用为我担心,父亲尽管对我严厉,但毕竟虎毒不食子,何况他也只有我一个儿子,等他气消了,自会无事!”
白灵听罢,方放下心来。可片刻后,又道:“只是,不知道师父和你父亲之间到底是何仇恨,恐怕师父不会收手!你以后夹在我们之间,恐怕仍会为难!”
易寒见她为他担心,心中不禁欣喜,道:“白灵,你知道易寒大哥一向只认理不认人,你师父和我父亲的事,待我见到父亲,自会帮忙探听,若是能让二人化干戈为玉帛,自是幸事!至于我,你莫要为我担心!”白灵一听,笑着点了点头。
次日午后刚过,落谷和沈浪便忧心忡忡的跑来找白灵。让白灵颇感安慰的是,落谷和沈浪二人,竟真的成了好兄弟,天天腻在一起,倒让阿水有了丝丝失落。
落谷喊道:“白灵,我姐一大早出去,现在还没回来。”白灵吃惊,问道:“她走之前可跟你说过什么?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出去做什么?”落谷犹豫片刻,支吾道:“她说,她有事要找流云大哥。”说完,还忍不住看了看白灵的表情,见她并无不高兴之嫌,方安下心来。
沈浪皱了皱眉,道:“落霞与流云兄弟相识?”白灵和落谷皆点了点。沈浪脱口而出,道:“他们……落霞怎么能这么冲动呢?她连流云兄弟住哪里都不清楚,怎能一个人出去?”
白灵沉思片刻,看向沈浪,问道:“阿水呢?”话音刚落,阿水便朝三人快步走来。白灵大声喊道:“阿水!”阿水一惊,愣住脚步。白灵见状,跑了过去,质问道:“阿水,你让落霞去找流云了?你让她去哪找?”
阿水从未见过白灵如此生气,眼里噙着泪,一时说不出话来。白灵见状,不禁心软,问道:“阿水,你别哭了,你快说,你让落霞去哪了?她一大早出去,现在还没回来。”阿水深知自己闯祸,指了指远处的山,呜咽道:“我跟她说,流云大哥住在那个山上。”
白灵一听,心中一沉,道:“阿水,你怎么能骗落霞呢?她人生地不熟的,即使没遇到坏人,走那么远,还不知道认不认得路回来。”虽然如此说,却深知,阿水说的山,正是流星门所在的方向。沉思片刻,她又道:“这样吧,我们分头去找找看,我到山上去看看,说不定能遇到她。”说完,也不等大家回复,便快速离去。
白灵一个人走在安静的山中,竟是思绪纷飞。没想到,落霞对流云,竟是如此执着,想到她与他之间的误会,竟是悲从中来。
“白姑娘,在想什么?”突然,身后传来一个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