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烨霖得了父亲的信,其父欲让他明日启程回家,说是有一件重要之事同他商量。
徐烨霖将这几日缝纫的衣服晾于木架之上,目光柔和,看这套紫色长裙,想象着女孩穿上这几件的模样,心中十分期许。
徐烨霖有些不甘的低下头,又小心翼翼的取下,边边角角都理好,慢里思条的将其打包,招来小厮,叮嘱要小心护着。
不等徐烨霖说送谁,小厮便已经猜了出来:“少爷,是送去给唐家小姐吧。”
徐烨霖一愣,笑着点头:“是的。”
徐烨霖又爱惜的摸了摸叠好的衣服,心中惋惜夺口而出:“可惜我明早就要启程走了,是看不到她换上的样子了。”
小厮领命下去了,脑海里重复浮现徐烨霖黯淡的神色,心中也同着主子一般,很不是滋味。
徐烨霖对下人呵护有佳,俸禄更是比其他人家都出许多,赏赐也是时常能领到,小厮早已对徐烨霖忠心耿耿。
小厮看出,对于杨琼,徐烨霖只是同她说些心底话,待杨琼为知己。但对于唐家小姐,徐烨霖十分上心,对唐希,是掏心窝子的好,看着唐希的眼神里,是快溢出来的宠爱。
小厮想着这一次要帮一帮主子,了却主子的一个小愿想。
他连夜去了唐府,塞了许多银两麻烦门卫通报。
唐希是个不羁的性子,什么姑娘家家夜里面见男子有失清誉全当废话。再者,又听人来报是徐大哥的人,想必是有什么急事,便匆匆下了床,去了。
不时看一下门这边的小厮,听到声响,立即上前,欣喜若狂:“唐小姐,你,你出来了。”
唐希认得这个小厮,点头:“这么晚了,是徐大哥找我有事吗?”
小厮递给唐希自己一直捧着的包裹:“这是少爷做好的衣服,小的是来给唐小姐送来的。”
唐希奇怪的歪了歪脑袋,有些不解为何小厮要连夜送来。
小厮叹了一声气:“少爷明早就要启程返西城了。”
“这么突然?”
“是家主的临时的决定。”小厮抬头,眼神诚恳:“唐小姐,这件衣服是你同少爷一起缝制的,少爷他很期待唐小姐你换上的样子,所以,唐小姐,你能不能....”
看着小厮欲言又止的神情,唐希已经猜到小厮要说何事,徐大哥是断不会遣人来说此事,便问:“是你要来的?”
小厮像犯了错一般,头低得更低了。
次次推心置腹都不一定能换得一次的真心相待。
唐希单是徐烨霖出城也是愿意去相送,小厮的真情也给了唐希无法拒绝的理由。
唐希应了下来。
小厮喜出望外,连声感谢,离开之际,唐希问了他名字。
“小的无姓,是家主捡来的,少爷给我赐名,只一个骏字。”
唐希点头,暗自记住了这个名字,目送这个小男孩离开,心中被暖意填满。
活了两世,虽然很短,但还是悟出,唯一颗真心不可辜负。
唐希侧头,看到了从门缝中探出小脑袋的清儿,微微一笑,牵着清儿回了小院。
次日男孩看着那两抹紫色,一高一低的站着说着话,心中百感交集,想着少爷该是多么开心。虽无人注意他,但却暗自害羞,傻傻的躲在马屁股后面,用长长马尾巴遮住自己红彤彤的脸儿。
徐烨霖回了徐家,径直去了父亲的院里。
徐家家主的院里满是些植物,被绿色一团团包围的是一个坐着轮椅的老人。
这个老人安详的浇着花,看他瘦弱的模样,丝毫无法同当年运筹于帷幄之中的飒爽男儿联系起来。
徐烨霖上前,叫了声父亲。
老人点了点头,让他将自己手中的小壶拿到另一处,推着自己进屋。
“我知道你事务繁忙,但也要时常看看我这把老骨头啊。”
听着父亲略带埋怨的语句,徐烨霖许诺定会常常回来。
老人话锋一转,感时伤怀的说了几句,话锋一转,语气平淡得提了一事:“我听闻,那颗水晶球碎了。”
没有防备的徐烨霖听此脸变得煞白,自己上次归家令人再造,没想到还是瞒不过父亲。
“父亲,儿子定将全力搜查此人。”
老人点头:“你做事我是放心的,但我且问你,你抓到此人,要如何处置?”
徐烨霖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推着父亲向前走着。
老人叹了一口气:“你从小心就善,断然是不想杀生的。”
徐烨霖决意将心中所想说出:“若是他恶贯满盈,我定将手刃其人。若是他是无辜之辈,我会将他永久看管。”
老人不再言语,沉默了一会,只是独自说起自己刚养的几种花。
临走之时,老人照例又留下了小骏。
小骏是老人安排照顾徐烨霖的,大概是叮嘱他一些事。
徐烨霖告退,途中,侧头看那一排花树。
自己上一次回来还是花开满树,现在却早已落英入土,韶华远去。
天命难违,便像这花开花落。
自己若真的抓到那人,真的要留他一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