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凌云的小厮林田在院外,眺望远方,不时走动,显得十分焦急。
终于,他等来了主子。
王凌云此时步子不稳,走路还有些踉跄,魁梧的身躯像要倾倒,林田心一揪,少爷定又是挨鞭子了。
他跑过去,连忙在其身上加了一件貂毛外袍。
为其披上时,走道的照明灯下,背部沁出的红色清晰可见。
林田扶着其手臂,一言不发的向前。
王凌云走了许久,后,淡淡开口:“申请重查翼族之事如何?”
林田愣了愣,注意少爷的脸色说道:“少爷,家主那边……”
林田听说,家主听闻少爷私自向悬天殿申请重查翼族之事时,勃然大怒,扬言势必要好好教训目无父亲的逆子,此次定是因为此事招来训斥,少爷却还要继续申请?
王凌云先是沉默,最后哑着声,道:“你们说的不假,父亲老了,有些事情,看不清事实了。”
林田看着少爷的眼神中充满着喜悦,但想着自己这般兴奋有些过分,居然是因为少爷终于开始要夺老父亲的权觉着兴奋,再者那可是家主,他又低下头去,防止上杨的嘴角太过于醒目。
“少爷,你要怎么做?”
王凌云觉得头脑晕沉沉的,背部的伤烧心一般的痛,但他依旧是那般风轻云淡的模样,一滴虚汗都没有流,双唇却没了血色。
“慢慢来,从别的地方先入手。”
王家大部分人都是听命于父亲,若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做事,彻底的扳倒,定要借助他家之力。
江源就是只老狐狸,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拉拢江家,乃下下策。
徐家,事事躲在后面,永远扮演着上帝的角色,亦是不行。
唐家,是不二人选。
“你收拾一下,明日,我们回天墉城。”
而唐希,便是敲门砖。
悬天殿入了秋,高层便会被厚重的雾气所包围,四周围着的四大家族的圆环于雾中若隐若现,现在秋天已过,眼看着就要入冬,雾气消散了许多,从远处望着,也能看到五十层以上了。
唐希此时,踏着云梯,入了第一层。
一层是个大殿,十分宽敞,正中之处,有一个金袍的神像,唐希估摸着大概于六十层左右封顶,而周围是通向四处八方虚空的门,人来人往,有些懒散,有些快步,居然还有人蹲在角落里吃着饭。
唐希走进,一名笑嘻嘻的男子立马迎了上去,作揖:“唐小姐,在下一殿殿前使孙一湾。”
唐希回礼:“不过是来提一个人,本想着一定会有些波折,没想到如此顺利,居然还得一殿殿前使亲自来迎。”
孙一湾回道:“这人本就该交予唐家,是我的失职,没有给唐小姐送过去。”
“殿前使不必这么说,唐家同悬天殿不分你我。”
孙一湾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又低头,看到了紧紧站在唐希侧前方的小女孩,说道:“这女童实在可爱。”
唐希笑着摸了摸清儿的小脑袋,孙一湾蹲着身子,直视清儿,清儿下意识的躲避,却还是站在原地,杵在唐希前方。
“你叫什么?”
“我叫清儿。”
“清儿。”孙一湾又重复了一声,笑着递出手,清儿迟疑了一下,看着孙一湾微微眯起的眼睛,嘴角上杨,都是善意,伸出手,小手握了握大手。
唐希看着清儿同他人交流,心情大好。
清儿平时少言寡语,只是跟着唐希,也不同别人主动攀谈,看着陌生人的眼神总是充满着敌意。
唐希很担心自己将清儿养废了,让她时常跟着像碎嘴鸭子一样的大黄后面学习,现在终于进步了。
虽不能像大黄一般喋喋不休,像是要将人祖上十八代都扒出来,但至少不会像原来一般冷着脸,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态度。
孙一湾领着路,进入虚空门中,只是一跃,便已经到达目的地。
因为是要犯,此人被单人单间关着,四处站着人,见来人,拨开脸前蓬乱的头发,仔细的看着唐希。
孙一湾递给唐希钥匙,就站在一旁,不再有所动作。
唐希转着钥匙,笑着歪了歪头:“喻全,还记得我吗?”
喻全还是摊坐在地上,仰着头,灰头灰脸,咧开嘴笑了:“自然记得,我还想过把你捉回去当小老婆。”
不按套路出牌的流氓让唐希一阵语塞,旁边的看守甩了一鞭子,作势:“好好说话。”
唐希一笑,制止,开了锁进去:“喻全,号称天墉城第一赏金猎人。”
“我问你,做了这么久的赏金猎人,怎么这么没有职业道德,那日停了手?”
“你觉得老子动了手,你还能站在这,低头看老子,放着屁吗?”
一旁的清儿脸色铁青,上前就要动手,被唐希拧了回去。
“是,一个隐藏的高级赏金猎人,我自然是逃不过。但若那日你动了手,你还能有这待遇,不仅先要留你一命,还要留你一个全尸?”
唐希又笑:“你觉得,你藏在郊外的小弟弟,又能活到几时?”
喻全没了笑,盯着唐希,眼中流露出杀意。
唐希点了点头,使了她管用的手法,唤人拿来银票,说道:“这时你上次行动赏金的十倍。”
喻全看着唐希,冷冷开口:“要我做什么?”
“是一个比杀人轻松的活。
我要你跟着我,做我的侍卫,保我平安。”
“若你答应,你的弟弟我家会接回去,好生看待。”
唐希顿了顿,吊足了其胃口。
“我若不答应呢。”
“我也不会动他,动一个无辜的孩子,我唐希永远做不出,不过他没了你,下场又是如何?”
沉寂。
良久,喻全脸上又回了笑,摇摇晃晃的起身:“唐小姐说笑了,这等好事,我怎么拒绝呢?”
他单膝下跪,作揖,直视唐希,眼中挑衅明显,十分张扬:“以后全得依着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