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吟月扭过了头。
凤朝阳道:“这世上有一种男人很笨,不懂男女之情。你得亲口告诉他愿做他的妻子,他才知道你喜欢他,而信四喜恰好正是这种笨蛋。”
凤吟月往回走。
凤朝阳道:“你不告诉他,你和他以前发生的一切都可能会是玩笑。”
凤吟月走到草棚。前面的路上忽然有一匹骏马得得奔来,马上一条黄衣大汉,手提一柄飞鱼叉。
听到马蹄声,柳小絮和信四喜从棚屋里走出来。
那黄衣大汉看见了四人,飞身下马,抱拳道:“在下黄河牛,黄河帮帮主黄铁牛的弟弟,来捎个话。”
柳小絮道:“捎什么话?”
黄河牛道:“明日正午,黄铁牛率领一万黄河帮弟子在金鹿山等着信四喜。”
凤吟月道:“我们不去!”
黄河牛道:“这话是捎给信四喜的,去不去,黄铁牛都会在金鹿山等着。”
信四喜道:“告诉你哥,明天信四喜会去。”
黄河牛又抱了抱拳,道:“那黄河牛就告辞了。”
黄河牛说罢,上马而去。
凤吟月狠狠的白了一眼信四喜,走入棚屋。四人屋里坐下。凤吟月道:“信四喜,明天不许去,跟我一块下江南。”
信四喜道:“杀了黄铁牛,就和你一起去江南。”
凤吟月道:“上一次黄铁牛别住了你的盘龙棍,能别住第一次,就能别住第二次。”
信四喜道:“我上次是大意了点,腿上弄个窟窿,这次他来,我正要报此仇。”
柳小絮道:“你少爷和谷千锤决战,凤吟月和我都是不赞成的,张三果是打败了谷千锤,可是他人也没了。”
凤朝阳道:“你们跟着张三果,凤朝阳算是外人。我说句话你们听一下,张三果已经打败了武林中最强大的势力谷千锤,你们就应该去长江看看,看还有哪股势力挡在那,看萧从云有没有北上的可能?”
信四喜道:“黄河帮在英雄结上是挂了名的帮派,而且势力很强大,我打败了黄铁牛再去看不迟。”
凤吟月一把将信四喜拽出了棚屋,盯着她眼里曾经如山的少年,她很想说她愿做他的妻子,但她怕说出来,信四喜会以为她在用感情挟持他。只说道:“你真的要去?”
信四喜道:“我去,我一个人去!我不去,黄铁牛也会来!”
翌日。
临近正午,信四喜手提金花霸王枪,飘身上马,看了看凤吟月柳小絮和凤朝阳,打马直奔金鹿山。
信四喜走了,凤吟月呆坐草棚前。
张三果和谷千锤决战,隐隐能听到金枪和天称混金锤拼杀撞击的声音,还有那喊杀声。这一次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
眼见日头偏西,天将半晚。凤吟月突然站起来,道:“决战也该结束了,我去看看。”
凤朝阳道:“我和你一起去!”
兄妹俩快马直驰金鹿山。金鹿山不远,只十几里路。
马到金鹿山,望见那山谷,凤吟月有点儿眼晕。
山谷内到处都是人,倒下的人,没有一个站着的人。
走着,忽然看见地上躺着一个女子,有些面熟,是金鹿山大寨主阚千山的夫人阮春娥,也战死在此。
望着这惨烈的战场,凤朝阳叹道:“他们也没有错,只不过相信了那个流言!”
信四喜呢?
信四喜和黄河帮帮主黄铁牛的决战结束,如不死,也就回去了。
但是这里,没有一个站着的人,也没有看见一柄黄河帮弟子使用的飞鱼叉。
走到金鹿山下,山上也到处都是倒下的人。山脚下有一只锤,天称混金锤。
兄妹俩登上金鹿山山顶,四下望去,还是没有看见一个站着的人。
天地寂寂。凤吟月放眼远处,只见群山连绵。凤吟月猛然想起那一个奇怪的梦。
在那客栈,春华客栈做的梦,梦中她和信四喜拜堂成亲,张三果不来,信四喜就是不拜。
在梦中,信四喜的腿被凤朝阳的剑刺伤。在人间,他的腿被黄河帮弟子刺伤。今又在此,和黄铁牛决战。
这个梦,也许已经揭示了她和信四喜是没有结果的,信四喜是死也要去追随张三果的。
凤吟月突然放声大哭,哭了几声,昏厥在地!
张三果走了,她的希望没了,但她还有指望,那就是信四喜,信四喜没了,希望就彻底破灭。信四喜又是她喜欢的人。
凤吟月醒了,是被柳小絮轻轻拍醒的。凤吟月望着柳小絮,哭道:“信四喜也没了!”
柳小絮道:“你哥说了,这不还没见着人吗?”
凤朝阳道:“别哭坏了身子,也别急。”
柳小絮道:“你发烧了,已请郎中看过了。”
凤吟月这才闻到棚屋里飘着药香,有灯亮着,天不知黑了多久。
凤吟月喝了点粥,又喝了汤药,沉沉睡去。
次日,临近晌午,凤吟月醒来没见信四喜,就要去金鹿山。凤朝阳拦着,摸摸妹妹额头,说烧还没退完,他再去看看。
凤朝阳飞身上马,直往金鹿山。
挨着傍晚,凤朝阳回来,一个人回来的。
凤吟月望着哥哥孤身一人回来,眼泪流下。
凤朝阳看着妹妹,道:“先别哭了。”
柳小絮扶凤吟月棚屋内坐下。凤朝阳皱着眉道:“这事,有些奇怪?”
柳小絮道:“什么事奇怪?”
凤朝阳道:“往金鹿山去,有三条路。”
柳小絮道:“这边这路算一条。”
凤朝阳道:“这路只有黄河牛来过,镇子上我又去问了,黄河帮黄铁牛没从这来也没从这出。”
柳小絮道:“那第二条路呢?”
凤朝阳道:“第二条路比这条路窄些,黄铁牛也没从那进出过。”
柳小絮道:“最后一条路呢?”
凤朝阳道:“最后一条路是最宽的路,去问了,那里还有个金鹿山客栈。”
凤吟月道:“金鹿山客栈,我们去过那。”
柳小絮道:“我们以前去金鹿山,走的也是那条路。”
凤朝阳道:“客栈里只有一个老头。老头说前几天金鹿山大战,死了很多人,金鹿山山寨的人也都死了,只剩下客栈里的人,这些人也都不敢呆了,都走了。老头说他老了,就留了下来,说他昨天吃午饭时,又看见一队人马来,都带着飞鱼叉,认得是黄河帮,但只看见他们进去,没见他们出来,和这路上其他人说的一样。”
柳小絮讶然道:“只见进去,没见出来?”
凤朝阳道:“金鹿山大寨里也没有人。金鹿山山里面有几条小山道,也没看见人,也没看见马蹄印。金鹿山决战的战场痕迹是张三果和谷千锤留下来的。”
柳小絮道:“这就是说,只看见黄铁牛率领黄河帮弟子进入金鹿山,进去就算进去了?”
凤朝阳道:“应该是这样子的。”
凤吟月道:“那信四喜呢?”
柳小絮赶紧握住凤吟月的手,轻轻拍着凤吟月的背,怕凤吟月又晕了过去。
信四喜,竟是突然不见了。
凤朝阳道:“我明天再去看看找找。”
第三天,凤朝阳去金鹿山,凤吟月非要跟着去,兄妹俩就一起去了。
柳小絮也奇怪,看着张三果的墓,这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
天黑时,凤吟月凤朝阳兄妹俩才回来。凤吟月面色苍白,脸有泪痕,退下去的烧又被山风吹了起来,就此病倒。
凤吟月昏睡时醒来会流泪叫着信四喜的名字。如此过了些日,凤吟月病见痊愈。
柳小絮看凤吟月脸色逐渐红润,拿过张三果的金枪,挨着凤吟月坐下,道:“我要留在这里陪着张三果,但这枪,信四喜没要,你就带走吧!”
凤吟月道:“这枪是张三果的,张三果不在了,你不是该留下这枪,好有个念想啊?”
柳小絮道:“安葬那天,我将枪拿了出来,这枪珍贵,我怕盗墓。我在这里日子一天天过,总得去镇子上买东西,也不能每次去都带着枪,这枪我也不能亲手毁了,我也受不了。这枪只能让你带走,你愿留着就留着,不愿留就熔了。”
凤吟月看柳小絮说的在理,点了点头,道:“那我走的时候就带着这枪。”
柳小絮笑道:“记住别忘了,我现在要出去几天。”
凤吟月道:“出去,还有什么事吗?”
柳小絮道:“出去出口气,杀几个人。”
凤吟月道:“我和你一块去。”
柳小絮道:“你病将好,再过几日,也算是等信四喜吧,病好透了,信四喜还没来,你就跟你哥回家,回凤凰山庄吧!”
凤吟月道:“你既要一个人去,我就等你回来,也等该死的信四喜。”
柳小絮道:“我这是去杀人,有可能回不来。这天也开始冷了,你这病将好,不能让这草棚将你的身子骨冻坏了,过几天就和你哥走吧!”
凤吟月笑道:“我相信你一定能回来!”
柳小絮向凤吟月凤朝阳告辞!
信四喜在哪?
信四喜,就这么不见了,连个影子也没留下。
柳小絮腰挂金铍刀,纵马驰向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