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
洛阳城里的金针堂是金针堂的最大分堂,其堂主就是金针针的二叔金声代。
张三果五人刚在金针堂门前下马,金声代率众相迎。
宾主落座。金针针道:“二叔,如果我死了,谁是金针堂的堂主?”
金声代道:“这个,当然是二叔。”
金针针道:“如果我嫁人了,谁是金针堂的堂主?”
金声代道:“也是二叔。”
金针针道:“我要是招个夫婿,谁是金针堂的堂主?”
金声代道:“这个自然还是针针。”
金针针道:“现在谁是金针堂的堂主?”
金声代道:“当然是侄女你了。”
金针针道:“我是金针堂堂主,你就敢收买我的近侍丫鬟。”
金声代道:“张三果在座,我也不怕。你跟着张三果,我不能不为金针堂做打算。”
金针针道:“你连我的眼线也拔了。”
金声代道:“张三果与天下英雄为敌,这是我应该做的。”
金针针道:“我看这些,在我接触张三果以前,你就已经做了。”
金声代道:“侄女是一个姑娘家,二叔和你三叔四叔不能不早做准备。”
金针针道:“我这个堂主,早已被你三兄弟架空,只是徒有虚名而已。”
金声代道:“不敢!你一天不出嫁,仍然是堂主,招个上门女婿,也依然是堂主!”
金针针突然道:“黄山派怎么样了?”
金声代道:“黄山派已被消灭。”
金针针道:“你让金针堂堂主在江湖上变成个瞎子,你就得死!”
金声代转头瞧着张三果,道:“张三果,这是金针堂家事,希望你不要插手。”
张三果还没说话,凤吟月道:“你出卖侄女,可你也没想到谷无雨霍百楼朱玉京竟下令天下英雄绝不能害了金针针的性命,很意外吧?”
柳小絮道:“我们可以不插手,江湖上也最忌讳这事。但我们是一起来的,金针针活蹦乱跳的来,就必须活蹦乱跳的走出金针堂!”
一个佩剑青衣人道:“柳姑娘说这话,就是不讲道理了。”
柳小絮道:“你是谁?”
青衣人道:“断情剑秦少君。”
柳小絮道:“你是金针堂的人?”
秦少君道:“我在金针堂效命已近十年。”
柳小絮道:“你在金针堂,只不过是效命洛阳金针堂堂主罢了。”
秦少君道:“你这样认为也行。”
柳小絮道:“断情剑,一剑断情,听说你的剑很快?”
秦少君道:“一剑断情,当然快!”
柳小絮道:“剑神凤朝阳的妹妹在此,你要不要瞧瞧她的剑?”
秦少君道:“她不拔剑,我不拔剑。因为这是金针堂的家事。”
柳小絮道:“你这意思,你们金针堂的人可以一起上对付金针针,我们只能瞧着?”
秦少君道:“是的。”
柳小絮道:“金针针是金针堂堂主,你们以下犯上,堂主如果不敌,就不能请外人帮忙?”
秦少君道:“不能。”
柳小絮道:“但你忘了一件事?”
秦少君道:“什么事?”
柳小絮道:“江湖太平日,这种难决的家事可以找英雄谷裁断,但现在是武林乱世,刀剑说话。”
秦少君道:“乱世不乱世,家事都不容外人干预。”
柳小絮道:“就算你这句话说的有道理。你姓秦?”
秦少君道:“我姓秦,我是金针堂的人。”
柳小絮道:“就算你是金针堂的人,但你不是金针堂姓金的人,姓金的家人。”
秦少君道:“我生是金针堂的人,死是金针堂的鬼。”
柳小絮道:“你这样说,这话又绕过来了,是只准金针堂的人出手,我们几个只能看着。”
秦少君道:“这本就是金针堂的事。”
柳小絮道:“那你就先去做鬼去吧!”
刀光一闪!
柳叶飞刀,一柄柳树叶子一样的小刀刺在秦少君的咽喉上!
呛啷一声!凤吟月拔出了剑,道:“这是金针堂的家事,我们不想杀人!”
屋子里的人很多,除了金针堂家族的人,还有很多投效在金针堂下的武林豪杰。
小絮飞刀,果然都在!
这句话是遮星门燕多星说的。
嵩山下,秋小夜的小夜飞刀,秋夜如星。和柳小絮的柳叶飞刀对决,七七四十九柄飞刀对决。
柳小絮的柳叶飞刀,刀刀都在!
柳叶飞刀,刀刀都在!
柳小絮自己也曾经说过这话。和秋小夜的飞刀对决,果然是刀刀都在!
柳小絮和秋小夜的飞刀对决,怕是张三果还没有进入洛阳城,这消息就已经飞入了洛阳城。
这拔剑的女子,剑神凤朝阳的妹妹凤吟月,跟张三果混的,都是高手,高手中的高手。
屋子里再也没有人说话。
金针针瞧着金声代,道:“二叔,拔出你的剑!”
金声代还没说话。一少年挺身而出,道:“姐,我爹这么做,都是为了金针堂好!”
金针针道:“别叫我姐!你爹这样对我,都是为了你好!”
这少年道:“我爹从来没有说过要杀你,你现在还是金针堂的堂主。”
金针针道:“金针堂的兵刃是金针和剑。金针,你练成了没有?”
这少年道:“金针难练,我没练。”
金针针道:“你爹也不会金针,他凭什么来杀我?他想借天下英雄的手来除了我!”
这少年道:“你跟张三果混,就不怕天下英雄对付金针堂吗?”
金针针一怔!
柳小絮道:“这事好像说不清了,但总归是金针针的三个叔叔架空金针针在先。”
呛啷一声!
金声代突然拔剑而出,一剑抹向自己脖子,自刭在地!
这少年大惊失色,道:“爹……”
剑光一闪!
金针针拔剑刺出,一剑刺这少年于剑下!
金针针道:“要死就死的彻底!”
众人骇然!
金针针道:“金声远!”
一个粗眉汉子道:“属下在!”
金针针道:“你是我族叔,洛阳金针堂以后就归你负责了。”
金声远道:“是!堂主!”
就在这时,忽有人来禀。说有黄河帮帮主黄铁牛率领一万弟子已在门前,要见张三果。
金针针看了看屋里的人,道:“等一下门外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你们都不要出去,因为这事跟你们无关。”
众人一愣。
张三果道:“听堂主的。”
金声远道:“是!”
张三果五人走出金针堂堂门外,一眼望去。
那街上一眼望不到头,都是黄河帮弟子,个个手持飞鱼叉,当先五条大汉。
张三果看那飞鱼叉,是三股直尖叉,没有倒钩刺,中间那股却是蛇形。
张三果低声道:“这飞鱼叉算是奇形兵刃……”
张三果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信四喜已飞身向前,喝道:“谁是黄河帮帮主黄铁牛?”
张三果接着道:“一般兵刃入其内,容易被锁住。”
张三果的这后半句话,信四喜不知道有没有听到?
当先的五条大汉,中间一位高大精瘦的汉子上前两步,道:“我是黄铁牛!”
信四喜举盘龙棍一棍砸下!道:“吃我一棍!”
黄铁牛举飞鱼叉相迎!道:“信四喜!”
盘龙棍一棍砸在叉内,当的一响!
响声未落,黄铁牛转动飞鱼叉柄,别住了盘龙棍!
信四喜盘龙棍一抽未出,黄河帮帮主黄铁牛竟也有神力!
盘龙棍被飞鱼叉锁住瞬间,黄铁牛左右四条大汉刺出两把飞鱼叉!
信四喜腾空而起,左右两柄飞鱼叉,躲得了左边,没躲得了右边,噗的一声,飞鱼叉刺入大腿!
三股飞鱼叉,只刺入了一股。
又有两把飞鱼叉向空中的信四喜刺来!
刀光、金光一闪!
柳小絮的柳叶飞刀和金针针的金针飞出!
这两把刺向信四喜的飞鱼叉在空中落了下来,这两条大汉咽喉各各中了金针和柳叶飞刀!
金光又闪!张三果金枪飞起,一枪刺中先前左边刺空信四喜又要叉信四喜那大汉!
信四喜空中抽出盘龙棍,正要砸向刺中自己右腿那大汉。凤吟月一剑急来,已一剑穿其胸!
张三果金枪又起,刺向黄铁牛!黄铁牛飞鱼叉正好得闲,挥叉横挡!
咯的一声!
飞鱼叉与金枪相碰!
黄铁牛挡了一枪,立即飘身后退,身形未稳,就高声道:“撤退!”
黄铁牛闪身黄河帮弟子中,黄河帮弟子立时让开一条人形通道,黄铁牛转身飞奔!
张三果要待持枪抢入,为时已晚。黄河帮帮主撤退跑了,黄河帮弟子没跑,飞鱼叉刺出,后面跟着竖起叉墙,掩护帮主跑路。
张三果挥起金枪砸倒叉墙,没死的,柳小絮和金针针上前补上刀剑!
叉墙砸倒了又起,犹如黄河恶浪一般,汹涌不绝!
张三果手握金枪一路冲杀,柳小絮和金针针紧紧跟随!
信四喜刚将落地,刚将站稳。凤吟月一个巴掌拍在了他头上,瞪眼道:“你就不能等你少爷把话说完再动手!”
信四喜看了一眼凤吟月,道:“这不已经动手了吗!”
凤吟月道:“张三果说的是什么?”
信四喜道:“我哪想到黄铁牛也会有这么大力气?”
凤吟月道:“还嘴硬!”
信四喜不说话了,伸手来拔腿上的飞鱼叉。
凤吟月道:“别动!”
凤吟月取出金疮药先敷在伤口上,又去金针堂门里搬把椅子来,道:“先在这坐着,等你少爷来!”
张三果柳小絮金针针一路向前猛杀!黄铁牛飞奔到队尾,骑上备好的骏马,黄河帮队尾变前队,掉头速撤!
张三果看到黄河帮弟子转身撤退,不再追杀,遂回金针堂。
信四喜在金针堂门前坐着,张三果看了看信四喜的伤口,将信四喜扶入金针堂内。
为谨慎,金针针又请大夫看看。飞鱼叉三股一股刺在信四喜右大腿中部,似无大碍,这才拔了飞鱼叉,重新上药包扎。
信四喜笑着道:“不疼。”
凤吟月轻起一脚踢在信四喜大腿伤口边上!
信四喜唉哟一声!
凤吟月白了信四喜一眼,道:“疼是不疼?”
信四喜咧着嘴道:“哪有你这样的?”
凤吟月道:“这伤口从外面看不出来,怕是从里面蹭着了骨头。”
金针针道:“那得将养几日。”
——
信四喜一个人躺在一间屋子里的床上。门开了,凤吟月端着一盆热水进来。
凤吟月放下盆,关上门,道:“你这身上的衣裳得换,血渍得擦干净。”
信四喜道:“我知道了。”
凤吟月拿出剪子,道:“知道了,就别动。”
信四喜道:“你拿剪子干什么?”
凤吟月道:“我给你洗。”
信四喜惊道:“什么?你给我洗?我自己能洗!”
凤吟月道:“你站都站不稳,怎么洗?”
信四喜道:“我坐着洗。”
凤吟月道:“你还躺着洗呢!”
信四喜道:“我让少爷帮我洗。”
凤吟月道:“张三果杀了黄河帮弟子有一半吧,也有点累了。”
信四喜道:“少爷不累。”
凤吟月道:“你喊两嗓子。”
信四喜道:“我不喊,等少爷来了,我再洗。”
凤吟月突然笑道:“你怕我看?”
信四喜没说话。
凤吟月忽然动手解自己的衣衫。
信四喜道:“你干什么?”
凤吟月道:“我不怕看,我先让你看。”
信四喜赶紧闭上眼睛,道:“我不看,你赶紧穿好衣裳。”
凤吟月抖了抖衣衫,笑道:“已经穿好了。”
信四喜睁开眼睛,就见一片白光,凤吟月光溜溜的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