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知道那星瑞,娇生惯养长大的姑娘,一直都是骄纵跋扈的,前些年勾搭上了那太子少夋,便在封山混的甚是风光。
“我记得那星瑞,还派人打过你。”灵乩边吃边道。
“倒也不是。”玄羿道,“有次意外帮了阿澜月,后来被她派人为难了一番。”至于打,那几个人倒不是他的对手。“不过……你听谁说的?”
灵乩忽然站起来,气浪冲出,直接掀翻了众人,正要去找那星瑞算账,却是感应到来了熟人。
不多时,一对男女走了进来,是星瑞与少夋。进来便见倒了一地人,也是把他们吓了一跳。
“是你做的吗?!真是大胆!”星瑞指着现场唯一站着的紫衣女人。说着她又立即扑倒少夋怀中,发出娇滴滴的呻吟声:“殿下~”
少夋没理会她,直接推开走了过去,那妆容虽是浓艳了些,但他也是能认得出来。“棠玉?”
玄羿立即拦住他:“她是我师父。”
少夋转头看他,这才认出是他那老情敌。天帝说,这神祖的样貌像极了棠玉,或许她就是那棠玉,不过是变了个身份到神界游历罢了,他当时还不信,那神祖娘娘是何等的尊贵,怎会为了玄羿生个孩子出来。今日一见,这二人倒是真的相像。
神祖,就是棠玉……
“神祖娘娘。”他行礼,看不出任何表情——她若是知道他诓骗她去黎山,定然不会放过他的。
“什么,神祖娘娘,她是神祖?!”神祖怎么会跑到这小饭馆吃小笼包,怎么会在这里遇见神祖?!星瑞腿一软,直接跪倒。
在这里碰到少夋,灵乩也是觉得尴尬的。他知道阿乐的事情,若是在这里说穿了……
灵乩走过去,玄羿低头——她又没穿鞋。她走到那少夋面前,伸手挑起他的下巴,又凑近他的脸,对着他的眉眼轻吹一口气。
玄羿瞬间感到心头一阵酸意,立即上前将她扯了回来。灵乩则是一脸莫名其妙,立即甩开他的手——私下里拉扯也就算了,这大庭广众之下,竟这般不给她面子,怎么说她也是德高望重的创世神,怎能当庭被这小辈动手动脚。
她又瞟一眼那少夋:“怎么说也是要承大统之人,太子在外,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言行。”
“娘娘教训的是。”少夋晃了个神,似是忘了些什么。正欲抬眼再看她,却发现眼前早已没了人影。
——
一眨眼的工夫,他二人已经回到了宣庆殿。
“你真是放肆!”一回来灵乩便立即甩开他的手,满脸的怒气,眼眸中的赤金色就要溢出来一般。灵乩踏着神印浮到他面前,一把揪起他的衣领,眼睛瞪得老大,似是要吃了他一般。“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罚你,所以才敢这般肆无忌惮?!”那声音似是有回音般绕到他的耳尖,震慑力十足。
“是我唐突了。”他方才,的确是冲动了……
她一把将他扔的老远——他们不能再这样。她要清醒些,她救他性命,收他为徒,为他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跟他这般。
“你……”她深呼吸,“你明日,自罚去冥界吧。”
玄羿爬起来,不可思议地望向她:“你…要轰我走?”本来好好的,怎么突然变了性,就因为拉了她一下?
“待你诚心悔过,我会派人接你回来。”她没敢看他,说完便直接飞了出去。
他仍是觉得在做梦一般,先前他吻她抱她的时候,她都没说什么罚他,怎么今日拉了她一下,便成了这样……这不是她的性格。
灵乩慌乱着飞回了华清殿,今日见到那少夋,让她狠狠地清醒了一番——她是灵乩,她不是什么棠玉,也不是什么神祖,她活着的意义,便是为了复活盘古。她不能沉浸在那儿女情长之中,她要认清现实。
她从一开始,便没有想过要跟这孩子在一起,从一开始的棠玉就是假象,是他攻势太强,这才让她陷入了短暂的迷惑之中。她喜欢他,也不过是因为……他长得像盘古罢了,或是说,盘古的精元在他体内罢了——她不是真心的,一定不是。
把他放到冥界去,然后她利用这段时间忘了他,等他回来,她就开祭坛,行天祭。
“娘亲。”珠帘后面走出来个孩子,是阿乐。她拿着糖葫芦跑到她身边,用手扒开灵乩打成结的眉头。“娘亲因何这般烦恼?”
灵乩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阿乐,对,她还给他生了孩子。那段时间,她没了记忆,只是凭借着心中的感觉,爱他爱的疯狂,以至于舍身救命。但这绝不是她的本意,她那时只知道要救他,却完全忘了救他的目的。
“你怎么来这儿了?”灵乩笑道,“娘亲不是告诉你,不要离开西宫吗?”自从阿乐开了灵智,便是喜欢到处跑。“糖葫芦是谁给你的?”
“是宣庆殿的玄哥哥。”阿乐眨巴眼睛,将那糖葫芦递到她面前,“我今早去添香楼,见他在做这吃食,我便趁他不备拿了几串。”
灵乩出了一身冷汗:“小小年纪便学这偷鸡摸狗之事,长大还得了?!”她突然将她拎了起来,“菁桃!带小殿下回元婴殿,没我的命令不准再放她出来!”
“娘亲,阿乐错了……”阿乐边哭边挣扎,菁桃很是吃力地将她抱走。
她不是棠玉,她是灵乩,她要跟他划清界限。
——
琷将玄羿带出了圣墟宫,直到离开的那一刻,他都没见着灵乩。
冥界很大,他上次试剑大会的时候来过这里。依照那女人的要求,冥王给他安排了个记案的差事,这是个忙差,官位居十殿阎罗之下,是帮着几个阎王记录那些冥民罪行的,因此他时常是待在那掌卷司中。
“大人,这都是些陈年旧案。”掌卷司使三法带着玄羿进了第七卷库,“都是些没由头的案子,到现在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到这里一个多月了,他今日突发奇想要来看看这卷库。
玄羿上前,这第七卷库积了一层灰,他随意打开一卷,尘土飞扬,他轻咳两声,又仔细看了一番:“这是酆都城的案子。”
“是啊,”三法走上前,挥手拍开那飘荡着的尘埃,“哦,这是三年前的案子了,东冥河那年发了大水,碰巧二公主罗夏在此地赈灾,结果不幸被冥河巨兽吞进腹中,后来冥王派人人将那巨兽捉回,破其肚皮,却不见公主的踪影。”
“东冥河既然有巨兽,为何不早早派人除去?”
“大人有所不知,”三法叹了口气,“先前那神祖娘娘的爱兽相柳在这东冥河中住过一段时间,当时便与那河中的鱼虾产下了这么个祸害,我等冥族小辈,怎动的了那高权之物……若不是他吞了公主,冥王大人又怎会……”
“那这巨兽先前可有食人……食鬼的记录?”
“这倒是没有,先前倒是安静的,虽然偶尔出来吓吓过往的冥民,但也没害过性命。”
没吃过人,却偏偏吃了公主,吃了公主,遗体却不在他腹中,这也是怪事,不过三年都过去了,想来也是找不出什么蛛丝马迹了吧。
忽然屋外传来一阵吵闹声,似是个姑娘在与人争论些什么。三法表情很是难看,一拍脑袋大叹一声:“哎呦喂,这位姑奶奶怎么又来了……”说着便立即跑了出去。玄羿跟出去,便见一群鬼差摇头晃脑地围着一位黑衣姑娘。
“三公主您可别闹了……”
那公主一甩长鞭,发出刺耳的长鸣声:“我二姐姐都失踪三年了,你们这些个饭桶,查了三年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冥界要你们何用!”说着就要抽那几个鬼差。
“三公主莫怪,我等已经尽力……哎呦!”
现场顿时鸡飞狗跳,一片血肉模糊。
玄羿见状连忙上前拦住,这些个公主太子的,是都喜欢用鞭子吗。他挥手直接抓住了那位三公主的长鞭,又使力一拽,那公主来不及反抗,险些摔倒。
“你谁啊,竟敢扯本公主的鞭子,真是大胆!”那公主气的要冒烟。
“公主,”三法挨了两下,这才吃力站起来,“这位是圣墟宫送来的主簿,玄大人。”
“哦~”那公主阴阳怪气,“我知道,你叫玄羿,是神祖娘娘的徒弟。”说着又走上前:“不过这里是冥界,我惩戒下人,你若是识相的,还是离的远些比较好。”说完便要上手去抢那鞭子。
玄羿侧身一躲,那公主顿时又不乐意了:“你干甚,把鞭子还我!”
“这虽是冥界,然如今我身为掌卷司的主簿,公主你在此闹事,不怕我将你告到冥王那里吗?”
“呵,我是公主,冥王是我父君,他能拿我怎样,你又能拿我怎样?”说着又要抢那鞭子。玄羿仍是不给,二人在这掌卷司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