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派中,自路修远带阿飞回来之后说起,路修远继任掌门,青玄派内外均不稳定,自此,没参与群侠宴,借此修养身息。
阿飞也被安排当了青玄派的弟子,一直被调教着学习武功。他来了半个多月,脸洗干净了,衣服穿整齐了,整个人光鲜了很多。
练武场上,阿飞叼着根狗尾巴草,躺在地上晒太阳,一双单眼皮翻看着青玄派的弟子,满眼的不屑。“集合!”大弟子陈卓喊了一声,众弟子排队站好,阿飞不紧不慢地也站了过去。他从小就混迹于市井,其实根本没有正经学过什么武功,顶多也就是偷蒙拐骗干多了,为了逃命练就的肢体灵活。上次和路修远打斗,情急之下全靠看《千化离手》上面的图画按部就班,这么多天下来,也没把它当回事,早抛到脑后给忘了。
弟子们很有节奏的练习招式,阿飞也就配合地甩甩胳膊腿,盘算什么时候吃晚饭,四处打量着有没有逃走的机会,他可不想一辈子束手束脚地捆绑在这个地方。
有几个弟子看了看阿飞,互相使了个眼色,一个喊道:“哎?!我的银子呢,怎么丢了!”几个弟子走向阿飞围了过来。
那弟子重重推了一把阿飞,道:“我银子丢了,是你拿的吧。”
阿飞垂眸看了看被拍的地方,用手轻轻掸了掸,斜着头挑唇哼了一声,没理他们。他这副吊儿郎当小流氓的样子,惹得几个青峰弟子极其不爽。
几个人推推搡搡,打了起来。照常说,这些人都有功夫,阿飞只有挨打得份,可是这阿飞瞅准其中那个带头挑衅的弟子,玩命扑上去,整个身体压了上去,双手死死掐住他脖子,任其他人如何拳打脚踢就是不放手,最后胳膊被撕扯没劲了,一口直接咬上了那人的耳朵,死活不放开。那弟子被咬的龇牙咧嘴的哭喊,其他人也不敢再上前厮打了,闹声较大,陈卓过来也是无济于事,最后没办法把路修远请了过来,才制止了他。
那弟子捂着流血的耳朵,哭诉道:“掌门,他打人。”
路修远皱着眉头道:“怎么回事?”
“他该打!”阿飞吐了口含血的唾沫,嚣张地说道。
路修远转向陈卓,陈卓看了看受伤的师弟,难为情地说道:“好像是阿飞偷了师弟的银子,然后就打起来了。”
阿飞冷笑了一声,没有辩解。
路修远道:“跟我去禁闭室。”
禁闭室中,路修远拽过阿飞的胳膊,“嘶……你别碰我!”阿飞疼得面部扭曲道。
路修远将他的左臂帮他接上,然后将袖子卷起,发现他整条胳膊都是深深浅浅的血迹,“这几天的功夫都白练了,伤成这样!”路修远道。
阿飞炸毛道:“那是他们以多欺少。”
“别动!”路修远将他按在桌旁,给他细心上药。
阿飞阻止道:“我不用这个,过几天就好了。”
“上药好得快!”路修远继续给他上药,阿飞握紧拳头,不时皱着眉头,但始终没喊一声。路修远看着他的表情,又放轻了些,给他用纱布包扎整齐道:“这几天别碰水,你也不能练功了,就在这里好好养着吧。”
路修远说完就要离开,阿飞说道:“你也认为是我偷的银子?”
“你没有偷。”
“你怎么知道的?”
“在这里你最想要的不是银子,是如何离开这里。”
阿飞哼了一声,“算你聪明”。
晚上,路修远将饭菜送到禁闭室,阿飞边吃边说:“我可以出去吃饭,这伤不碍事。”
“不可以。”
“那我要出去尿尿。”
“床后有马桶。”
阿飞有点怒气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要关着我?”
“惩罚,面壁半月。”
阿飞跳了起来道:“为什么?都跟你说,我没有偷?分明是那帮龟孙子故意找茬的。”
路修远淡定地说道:“你下手太重,差点把师兄的耳朵咬下来。”
“那是他活该,我没给他当下酒菜吃了就够给他脸了。”
路修远道:“这样可不对,同门手足不能相残,看来有很多东西你都不懂,明天我亲自给你讲一些文化古学。”
“……”
接下来几天,路修远除了管送一日三餐,还要每天教他写字,讲一些关于侠义的文化故事和一些经典古学。
路修远在旁边读书,监督他练字,抬头看着他抓着毛笔费劲地画了一堆的“蚯蚓”,皱眉长舒了一口气,带了积分责备的语气说道:“一开始就和你讲过如何握笔,腕部用力,写横的时候,要转一下笔的。”
“不写了!”阿飞没有耐心地说道。
“那就多关半个月。”
阿飞拍了一下桌子道:“喂,你来劲是吧,还真以为那把破锁能锁住我!?”
“你好好学习,如果学的好可以提前出去。”
阿飞起了兴致道:“这可是你说的!不许赖账。”
阿飞端正了态度,多了几分认真开始书写,终究路修远看不过去,起身,握着他的手真真切切地教他如何转笔。“手腕用力,出锋,转笔,回锋。字如其人,要写的端正有力。”路修远耐心讲述。
阿飞心中有些动容,胡乱回了一句道:“我知道了,自己来。”
几个时辰后,阿飞眉开眼笑地举起纸张道:“快看!快看!我这个字写得是不是很好。”
路修远抬头端详了片刻,点头微笑道:“有进步,好多了。”
“哈哈,也没那么难嘛,你说那个……什么……字如其人,你看像不像。”阿飞说着,照着密密麻麻的“大”字,撑开胳膊腿也摆了一个“大”形。
路修远被逗得笑出了声。
“练了一天了,先吃点饭吧。”路修远道。
阿飞狼吞虎咽地吃,吃完还剩了些。
路修远命令道:“把碗里的地瓜吃了,不许剩饭。”
“不吃,不爱吃。”
“大家想吃都吃不到,你还把他剩下,粒粒皆辛苦懂不懂。”
阿飞抿抿嘴道:“苦不拉几的东西,有人爱吃?!”
“苦?!你尝尝!怎么就苦了呢。”路修远夹起来逼迫他吃下一口。阿飞皱着眉头,秉着气,吧唧了两口,突然睁大眼睛惊讶道:“甜的?这么甜。”这下,他伸手拿了几块放在嘴里咀嚼。
“你怎么会认为是苦的呢?”
“小时候,去人家菜园子里偷地瓜,总被人追着打,情急之下直接从土里抛出来就往嘴里塞,你知不知道,生的特别苦,不过挺抗饿。”阿飞越说越生涩,说完也没太在意。
“我八岁的时候,村里闹瘟疫,全村人都死完了,我爹把我藏在地窖里保了一条命,所幸师父将我带了回来。那个时候,我不敢说话,从小也笨,师父教的东西,别的师弟看两遍就会了,我看十遍第二天也记不全。”
阿飞嘟哝道:“那真够笨的!”
“我的师哥对我特别好,从来不嘲笑我,也从来不嫌我笨,一直都鼓励我,所以我就很刻苦,日日夜夜苦读,最后倒也不是最差的。”路修远道。
阿飞趴在桌子上,打了个哈欠,笑眯眯地睡得很香。
接下来的几天,阿飞很配合地学习写字古学,提前几天被放了出不来,经这么一遭,没人在找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