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楚秋吟外出游历,路过一城,那城中正赶上有庙会。那庙会甚是热闹,本来楚秋吟是不喜欢凑热闹的,但却鬼使神差地来到一处围满人的杂耍处。一人正敲着锣,高声喊着:“各位看官,有人得捧个人场,有钱得捧个钱场,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胸口碎大石,口吞宝剑,······”
各位看客甚是兴奋,有往地上扔铜板的,有喝彩的,楚秋吟瞧了一眼,甚是不屑,正转身要离去,却见那躺在地上要胸口碎大石的人分外眼熟,那人虽然衣服破破烂烂,身上脸上脏兮兮的,可楚秋吟依旧一眼便认出了他,那人不是天殊又是谁。楚秋吟惊讶异常,见有人把石块压在他身上,另一人举起大锤便砸了上去,那石头应声而碎,地上的人脸上虽然现出了痛苦地神色,但却未起身。场上的人们大声喝彩着,这时那敲锣之人又敲了一遍锣,围着的人们欢呼着,地上又扔了好些铜板,又有人往天殊身上压上两块大石头,大锤砸下去,石头又碎了,眼见他已经撑不住了,可却被人催促着站起来表演口吞宝剑,只见天殊把嘴巴张的很大,看上去快要脱臼般,一柄三尺长的利剑从他口中缓慢塞了进去,楚秋吟感觉喉咙都疼,摇摇头,便闪到一旁。
演出过了三巡,杂耍班子才收拾着散场。天殊捂着胸口,表情甚是痛苦地坐在一处墙角。从班子里出来一个中年男人,那男人凶神恶煞地踢了天殊一脚,“你不帮忙收拾家伙,倒跑到一旁躲懒,今日只表演了两次胸口碎大石,下次你得给老子补上,否则打断你狗腿。”
天殊瑟缩在一角,好像被打得麻木了,一动未动。那男人见他不理不睬,便更加发起狠来,抄起地上的一根木棒,便朝他砸去,天殊抱着头躲也未躲。但等了一会也没见木棒落下来,便抬眼看去,只见一人抓着那男人欲落下的木棒,天殊十分感谢地打算看一看这位恩人的脸,但不看还好,看后脸色更加难看,仿佛大难临头。
那中年男人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一见楚秋吟不好惹,连忙躲到一旁去了。天殊绝望道:“我知道欠的债总该还的,动手吧!”
天殊把手从头上放了下来,站起身,闭上眼睛等待那万箭穿心之刑。楚秋吟看他那孱弱的样子,发出冷笑,“如今你这幅样子我也就放心了,你慢慢熬着吧!”
天殊见楚秋吟并未动手,反而转身走了,紧张的心放了下来,一阵失望却又袭来,为什么老天还不让他死,他这么活着还不如让楚秋吟一剑给个痛快。他自从被屠也吸食了灵力,便成了个废人,流落在街头。又不幸被拍花子的拐卖给了杂耍班子,他虽然没了灵力,修行时却练就了一幅强健体魄,被选中演出胸口碎大石。一开始他还能应付自如,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身体每况愈下,越来越虚弱,所以杂耍班又让他练习口吞宝剑,他觉得哪日他便会用那柄剑杀了自己,结束这段失败且惨痛的人生。
楚秋吟走在街上,心中仿若有一片阴云散去,她的一处心结已解。那背叛自己的徒弟,比起万箭穿心来说,这钝刀子想必更能让人消磨吧。楚秋吟忽然打算成全流萤与方允,她早就看出二人的情谊,但始终不愿答应,如今觉得一切都是缘法,不如让她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