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梅亭镇去往淮城几乎是绕了很大一圈,要不是因为昼夜不分的赶路,只怕是赶不回来过年了,以往,殷寒轩都要去一趟京城,但今年是去不了了,还有几天便是大年三十了。
符文宇看到殷寒轩站在血饮房间门前,踌躇很久,最终没有敲响那房门,回了自己房间。
自从那天出事,他们从梅亭峰下来时,两个人便不对劲了,一路回到淮城,两人一句话都没说过,回家也有半个月有余了,这半个月里谁都没见过血饮的面,好似她不曾跟着他们回来过,但他知道,血饮一定在王府中。
他是后来才知道,风月就是叶嫣儿,是殷寒轩告诉他的,那天,风月明明要杀叶长芳,可偏偏又因救叶子墨而死,当年之事,恐怕是另有隐情。
可,叶青一家已死,当年之事,真相如何,又有什么重要呢。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了,柳家刚宣布退隐,叶家就遇到埋伏,江湖上都在传,黄泉风月死讯的消息,一个是被仇家所杀,一个是违背了天香阁规矩被天香阁处理了。
隐隐也听到一些风声在说,黄泉之死跟佛柳庄退隐有关,具体原因是什么,去往佛柳庄察看究竟的盟主夫人还未给出任何消息。
符文宇忽而叹了一口气,转身出了院子,跟丫鬟吩咐了几句,出了门。
“符将军。”符文宇刚路过小巷,就听到有人在叫他,侧头一看,就看到血饮靠在墙上,鹅毛大雪簌簌而落,落在她如瀑的青丝上,很快就被融化了,他好像从未见过她撑伞。
“血饮姑娘,可是有事跟我说?”符文宇看血饮这样,似乎是特意在这里等他。
“跟我来。”
符文宇看了看四周,跟了上去。
桌上花瓶插着一束新鲜的梅花,一缕香烟从香炉之中徐徐而上,清香淡雅凝神,殷寒轩看着文案上的宣纸,眉头深锁,苍劲有力的写着血饮两个大字,四周是一些密密麻麻的名字,都是跟她有联系的人,用直线连着在了一起,呈现出一副人物关系图。
那晚的问题,殷寒轩没有得到答案,得到的是的一个问题,她说:“若是今日死的不是风月,而是叶长芳或者叶子墨,是否还能若无其事的站在这里质问我,我救的是风月?还是叶嫣儿?”
她轻笑了一声:“你应该会愤怒的想要杀了我吧,就像,我想……”
她停了,没有说完,月色笼罩在她身上,让他看的不真切了,也许,他从未看的真切过,她想……她想什么呢?
殷寒轩突然想起血饮与叶长芳见面时的对话,那一天,她提到了一个人,殷寒轩拿起笔,在叶青与叶长芳那根直线上,落笔写上了凌剑二字。
咚咚咚……几声敲门声,打算了殷寒轩的思路,进来一个随从,手里拿着一封信,交给殷寒轩便退了出去。
殷寒轩拿出信一看。信上写着。
与一男子一同出现在南阳,在十五天之前。
信上还附赠品一张男子的画像。
“血魅。”殷寒轩低声呢喃了一句。
白桦林那天,她跟鬼魅是一同出现的,在南阳与血魅是一同出现的,殷寒轩将血魅与鬼魅之间用圈圈画了起来,两人会不会是同一人?
殷寒轩看着那张人物关系图,算算时间,那时候正好是佛柳庄发出紧急召回令的前几天,若黄泉跟佛柳庄之间真的有关系,那她离开的这段时间,是因为黄泉?佛柳庄的事跟她有关?若是如此,那她对待叶嫣儿,只是因为她是风月,跟黄泉一样。
殷寒轩在宣纸上血饮上面画了一个问好,他揉了揉眉心,她在进入天香阁时,姓谁名谁?
血饮,你到底是谁?
“王爷。”符文宇从门口进来。
“何事?”殷寒轩将手中的信折叠好放入信封中。
“王爷给谁写信?”
殷寒轩拿着手中的信,踌躇道:“我在想,要不要把叶嫣儿的事告诉子墨。”
此事,只有他跟符文宇知道,那天叶子墨虽然震惊,但一定想不到风月就是叶嫣儿吧,他要不是因为看到那座坟墓与血饮亲手写上叶嫣儿三个字,他也不会往叶嫣儿身上想。
还没等符文宇说话,殷寒轩又自问自答道:“还是算了。”若是叶子墨知道,以他的性格,一定会追究当年的事,真相只怕不是他可能接受的,有些伤害可以避免,就避免了吧。
现在叶家已经是一团乱了。
“叶家现在如何了?”殷寒轩将信烧了,抬眸看向符文宇,他回来就让人去打听叶家的事,听说叶长芳中毒了,毒是从伤口侵入的。
“东西已经送过去了,南家听说了此事,已经让白发老翁过去了一趟,此毒只有在运功之时,便会经脉逆行,气血攻心而亡,目前……”
殷寒轩眉毛一抬。
符文宇继续道:“目前还没找到解毒之法。”
殷寒轩低咳了两声:“总会找到了,谷前辈可有回信?”
“王爷,这风寒感冒,看似是小病,但要是放任着不管……”符文宇看到殷寒轩给过来的眼神,急忙一停,拿出信递给殷寒轩:“今天才收到了。”
殷寒轩拆开一看,眉头微皱,仿佛是叹了一口气。
“谷前辈可愿意出山?”符文宇轻声问道。
殷寒轩微微摇了摇头:“谷前辈不在谷中。”
“不在谷中?”符文宇怔惊道:“那,莫姑娘呢?”
“看字迹,并非出自莫离之手,估计是也不在。想必是带着莫离四处游山玩水去了。”殷寒轩想必莫离的情况,若是日日呆在谷中,难免不会多想,出去多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想必会看开一些吧。
殷寒轩将信收好,看到还在一边的符文宇,低声问道:“还有事?”
符文宇愣了一下神,清了清嗓子:“属下查到进入波月谷只有每年三四月份才到找到波月谷的入口,要是过了这两个月,那就要在等一年时间。”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殷寒轩放在桌上的手紧紧一握,指节泛白。
“是。”
“等下。”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天香阁可回信了?”
符文宇似乎是想了想,垂眸道:“天香阁说,王爷只管去做自己做的事,任务一结束,血饮姑娘自会离开。”
“什么意思?”
符文宇喉结一动,抬眸看了一眼殷寒轩,又立马垂眸,殷寒轩脸色十分不好看,自从血饮来了以后,他发现,殷寒轩脾气也越来越不好了:“天香阁还说,若是王爷有任何疑问,可以去问……血饮姑娘。”
符文宇偷偷抬眸看了一眼殷寒轩,他脸色更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