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漓花看着趴在床上的南姝,身上是刚刚处理好的鞭伤,等殷寒轩他们一走,南断天便当着众人的面用了家法。
一个路边的捡来的丫鬟,既然这般在意,让雪漓花不得不重新考量那个丫鬟的身份了。
雪漓花心里自然明白南断天的想法,那个死丫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那些话,不知天高地厚,偏偏又有殷寒轩护着,要不是因为殷寒轩,早就将她五马分尸了!!就算殷寒轩毫无王爷架子,可别人还是王爷。
她问了南姝才知道,原来南姝是听到她跟奴婢说的话,断定那人就是血饮,这才二话不说就动手了,这性格太冲动了。
“娘……”
“姝儿,怎样?有没有感觉好点?”
南姝趴在床头,侧头看着一脸担忧的雪漓花,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娘,我没事,而且,说谎本来就是我错了。”
雪漓花叹了一口气:“你呀,就是做事太冲动,什么都不经过大脑,以后做事之前,多想想,这次,也是娘害了你。”
南姝微微摇了摇头:“娘疼我都来不及,怎么会害我呢。”回来时,雪漓花就已经跟她说了,那个丫鬟只是个普通人,根本没有内力,难怪那个时候,她只是胡乱的躲着,要不是药房东西多,只怕她早就死在自己剑下了,可……她又隐隐觉得那个人就是血饮,血饮内力高强,不可能在一夜之间被人废了武功吧?这样想又觉得不是,而且,以她的性格根本不可能会这么忍受自己,早就出刀了。
雪漓花帮南姝轻轻盖了盖被子:“这几天就好好养伤,其他的事都不要想了,专心养伤。”
“好啦,我知道了,你去忙吧,师兄呢?怎么都不来看我。”南姝嘟着嘴巴道。
“天天心里就只有你哥,他刚刚来过,看你没醒就走了。估计,一会就会过来了。”
“才不是,我心里有娘,有爹,有师姐师妹师兄师弟,都有!!”
“是是是,娘明早再来看你。”
“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雪漓花宠溺的笑了笑,一出来就遇到准备过来看南姝的南厉风,南厉风连看都没看一眼雪漓花,直径从她旁边走了过去。
“站住。”雪漓花不经有些温怒,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他娘!
“现在看到我,一声招呼都不打了吗?就算是……”雪漓花还没说完,南厉风转身拱手行礼叫了一声:“娘。”
雪漓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对他,当年的事,就算在怎么埋怨她,也该过去了吧。
“若是无事,我就先行一步了。”南厉风看雪漓花迟迟没有下文,开口说道。
雪漓花平复了一下心情,南姝被打的晕了过去,剩下的鞭子都是南厉风待她受的。:“你的伤如何了?”
“没什么大碍。”说完抬腿就走。
“姝儿刚睡了,这么晚了就不要去打扰了。要不……”
南厉风脚步一顿,还没等雪漓花说完,对着雪漓花又是一礼,二话不说,转身朝着院外而去,今日那个被殷寒轩随手而捡来的丫鬟,每一句话说的好像都是为她自己的不公平,可在南厉风听来,每一句的讽刺好似穿过了这件事的本身,指引到了别的地方。
南家凭什么统领江湖?又如何做到浩气长存这四个大字?
仿佛前前后后所有的话,都不过是为了说出这两句,而后面不是问号,是感叹号!!是肯定句!
曾有人教导过他,人行于江湖,要心存正义之气,要有一颗碧血丹心,要敢仗义执言,在必要时,又需要有舍身取义的决心。而不管如何,都不过是,要对得起天地良心,问心无愧。
也有人问过他,什么是正义?
他说,锄强扶弱,为民除害,做对的事,做正的事。
许多年以后他才明白,没有绝对的正,没有绝对的恶,没有绝对的对,也没有绝对的错。
而我们所做的,都不过是在做着自己所认为对的事罢了。
可,当年的事,又是孰对孰错呢?也许谁也没有错,错的是人心深处那些黑暗的欲望吧。
可他心里深知,还是错了,只是当意识到时,早已为时已晚,他是罪人……
那个丫鬟,真的是寒轩路边随手救来的姑娘吗?还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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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殷寒轩以为今天必死无疑时,他脑海闪过,既然不是未报的仇,未宠爱自己的老佛爷,还有王府上上下下一干奴仆。
而是与他初时那张冷清的脸,那双没有起伏的眼眸……想的是,等她清醒过来,看到他死在她刀下时,会不会为他落一滴泪,或者,会不会有那么一瞬间的心痛,难过,伤心,跟后悔……
也许,什么感觉有没有……他只不过是她刀下众多亡魂的一个吧。
就在血饮刀准白划破他皮肤之时,一只手狠狠的往血饮脖子上劈了过去了,殷寒轩来不及看清楚站在血饮身后的那张脸,急忙抱住倒下去的血饮,血饮刀在他那细长的脖子上划了一条细微的伤口,铛的一声,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