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寒轩在心里呼了一声,但又怕雪漓花看出点什么,不管怎样,都应该要尽快打发她走,可也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你没看到盟主夫人在吗?没大没小的!”
“奴婢知错了。那王爷准备何时沐浴?奴婢也好提前准备,毕竟,这热水也需要时间,王爷,你看?”丫鬟抬起一张脸,看着殷寒轩,等待他的下一个指示。
雪漓花朝着丫鬟看去,一张平淡无奇的脸,长着一双倒三角眼睛,鼻子长的倒是不错,脸色蜡黄蜡黄的,一看就感觉是营养不良那种,皮肤差的可以,这么远的距离,都能看到粗大的毛孔,估计又是那个街边卖身葬父,卖身葬母……,被殷寒轩看到收留的吧。
身上没有半点戾气,也无半点杀气,此人要不就是如同传说中的那样,武功造诣很高,在她之上,所以才察觉不到一点气息,要不就是真的是毫无武功普普通通的丫鬟。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找个机会试试就知道了,听南姝说,这位血饮不好惹,武功高,手段残忍,还杀了南家的弟子,还纵容自己的徒弟伤了南姝,她跟那个百变人是师徒关系,虽是最近才拜师的,但两人是老相识,也许可以通过她来找到他。
至于南家弟子的死,她倒是也知道内幕,当着这么多人江湖上的面,那却是死有余辜。
对于天香阁的名声,在江湖上,几乎快要跟南家平齐了,不过,两边都达到不言而合的默契,井水不犯河水。
尽管如此,它也是一颗毒瘤。
殷寒轩是出了名的脾气好,性子好,说话都是温润如玉的,从来不会疾言厉色,对待王府的下人就跟对待亲人一样。对于丫鬟的这般无礼,她倒是见怪不怪了。
雪漓花起身道:“你看我,你一来我就拉着你说东说西的,也不让你休息休息,都是我考虑不周,殷王爷可别见怪呀。”
殷寒轩起身赔笑道:“盟主夫人哪里话,是我管教不严,让盟主夫人见笑了。”
殷寒轩送雪漓花到门口,雪漓花鄙夷的看了一眼站在旁边低着头的丫鬟:“殷王爷,虽说你性格好,脾气好,不过,这该管教的还是要好好管教,不然,不知那天就飞上天了你说是不是?”
丫鬟出现在门口时,殷寒轩就猜到是血饮了,虽然一张脸早已不是自己认识的,还找到一张这么丑的,不过,每次她带人皮面具,总是丑的那种,丢在人群中,连看一眼都不愿意看的那种,他刚刚不过就是逗血饮玩,才那样说的,想想她会有什么反应。
但雪漓花这话说的让他心里不舒服,不过他依旧不改笑脸:“盟主夫人日理万机,本王自己府上的事,就不劳盟主夫人挂心了。”
雪漓花脸上有些挂不住,殷寒轩说话从来不喜欢把本王两个字摆出来,突然这么一说,无非就是再说她多管闲事了,又在警告她,手不要伸的太长,毕竟在怎么说,他是王爷,他们是草民。
不过殷寒轩这么一说,又让她觉得这个人就是王府的一个普通丫鬟,像殷寒轩这种人,对一个双手站满鲜血的杀手,应该是避而远之的。
雪漓花笑了笑,带着婢女走了。
血饮嘴角扬了扬,有时候,殷寒轩说话,还真有种气死人不偿命的感觉,特别是端着一张天真无害,貌美如花,天女下凡的脸,说着不见血的教训话。
殷寒轩看向血饮,觉得她这张脸真的是太难看了,还是越看越难看的那种:“还不伺候本王沐浴?杵在哪里做什么?”
血饮咬牙在咬牙,她刚刚巡视了一周,每个地方都有暗哨在巡逻,不知道是为了监视他们?还是为保护,也许两者都有,她忍了忍,:“奴婢这就来。”
一进门,就把殷寒轩给壁咚了,踮起脚尖,本想来个居高临下,无奈身高有限,只能是与殷寒轩平视,但她眼眸散发的气势倒是给的十足:“别在我面前,总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别忘了,我刚刚可是救了你!把我真惹生气了,你觉得我会在乎任务?”
碰的一声,一拳捶在了墙上,殷寒轩双腿一弯,脑袋一偏,从血饮的腋下若无其事的穿了过去,毫无畏惧血饮刚刚的恐吓:“你这话就说的有点不对了,刚刚盟主夫人明显就是想打听你的情况,你应该对我好点,惹我不开心了,我指不定哪天就把你徒弟跟你一起出卖了。”说完往自己脸上一指:“你就不能换张好看点的脸?跟你这一身的气质真的不符。”
敢情当她刚刚说的话是耳边风?还来威胁她?双手环胸冷眼看着殷寒轩。
殷寒轩知道血饮是真的有些动怒了,她要是真生气的时候,就会像现在这样不说话,还会散发出杀气,:“我知道,刚刚只是跟你开玩笑的。”
你以为也没少给我玩笑,殷寒轩低头嘀咕了一声。
血饮回身往位置上一坐:“我可以,你不可以。”倒了一杯茶,润了润喉咙。
殷寒轩耸了耸肩膀,谁让人家武功高强呢。
。站在屏风后面脱衣服,本想说,你给我过来搓下背,立马换了一句话:“你能不能进来给我搓下背?”
“不能。”
意料之中的答案。
“五百两?要不要?”
“五千两!”
“好!”殷寒轩嘴角一笑,就坐等她开价。
血饮心不在焉拿着毛巾擦着殷寒轩肩膀的位置,肩膀都被搓红了都没察觉,殷寒轩觉得肩膀都有些火辣辣的疼,抬手往血饮面前一晃:“都搓红了,想什么?心不在焉的?”
血饮把毛巾往木桶里一甩,要不是看在五千两的份上她才不干呢,这细皮嫩肉的,她都没怎么用力就红了,一手支撑在木桶边缘,看着屏风淡淡道:“没什么。”
殷寒轩哎的一声,拿起毛巾自己擦了起来:“你是不是在想盟主夫人说的那些话?”
“虽然她说是为了拉拢小乞丐,潜在意思好像是为了她女儿,但我觉得她还有其他用意。”
“此话怎讲?”
“武林盟主在江湖上是何种地位?想要找小乞丐,怎么可能会找不到?她来问你,显然是以为你知道小乞丐真实面目长什么模样,说是让你做中间人,指不定就是一场鸿门宴。”
“你的意思是?”殷寒轩想了想:“若是如此,按你话说,南家在江湖上这种地位,要杀小百岂不是易如反掌?盟主夫人这人其实还挺好的。”转头看向血饮。
血饮呵呵干笑了两声,在殷寒轩眼中,连她这种杀人魔头都是好人,还指望他说一个名门正派的人不是好人?那不是比登天还难?不过她还是解释道:“小乞丐从小混迹各种市井,警惕性很高,你要找他做生意,运气好,可能一天就能找到,要是运气不好,也许要等个三四天,来跟你汇合谈生意的人,也许是他,也许不是他,所以,想要抓他,还真有点难。”
“就是因为没人见过他真实的样子?”
“嗯,从不用真面目示人,在江湖,何尝不是一种对自己的保护。”
殷寒轩想起初见血饮时,江湖上也无人见过她真实的面目,就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还有那个鬼魅,人人都以为是女子,其实,是一位货真价实的男人:“那你为什么初见用了真面目?”
殷寒轩这思维一下跳到她自己身上,让血饮一愣,她还在想小乞丐的事:“你怎么知道我用的是真面目呢?”
“……”
血饮这么一说,真把殷寒轩给问住了,不由仔细打量起血饮的脸,认真问道:“那,是不是你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