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归宴,方聆樾带着云菲菲匆忙录了一面就离开席位,到后宫欢愉去了,皇宫的夜很诡异,热闹的表面腥风血雨。卢香琼靠在郭子仪的的身上,郭子仪看着杜翰文身旁的方聆雪,方聆雪有些害怕的往杜翰文身后躲去,杜翰文安抚了下方聆雪,皱着眉头看着他身旁的卢香琼,方聆雪在乎卢香琼,他在乎方聆雪,这一刻他突然害怕起来,月亮隐在云后,慢慢的乌云拢了,大雨倾泻而来,不一会而雨夹着雪随着狂风而落,一番关于郭子仪与杜翰文的对持还未起便先落下,众人均湿了衣裳头发,此刻在皇宫中打整一番,在自家仆丛的帮忙下,举着油伞匆匆离开皇宫往自己家里去。雪下了一天一夜,第二日大家都没有上朝,准确的说是连着几月没有上朝了,不过俸禄照发大家也就没有怨言,少部分忠诚臣见不过归家的归家,上奏的上奏,都没有效果,眼看着梦安国这一天天下去了,居然还持续了这么久,也只能把那些丰功伟绩往郭子仪和杜翰文身上套,所有的人的日子照常过,出了西北角正火热浴血的西疆!
慕容风本想一路向西,可是他中途让人绕了个弯,去到了西疆,现在西疆自己地盘还好,不过时不时会有难民往西疆的都城子阿朵,或者一些逃兵去往深山。战争是可怕的,在那里所有一切最残忍最可怖最可恨的事都有可能发生,就如同人都知道太阳东升日落般明了。绕了一大圈,路越走人越少,空气越走血腥味越重,张莜莜居然会有一种坐立不安的情绪在里面,前方是一处故居。胡笳楼的残壁断垣没有人清理,黑胡色的木柱东倒西歪,里面依稀可见一些精巧的乐器画,往事渐渐的涌上,张莜莜红了眼酸了鼻子。
“慕容风,可以把车停一下吗?”张莜莜伸出头冲着前方在骏马上喝酒的慕容风大吼。
慕容风勒住缰绳,回头看看张莜莜又侧过身看看眼前这栋废墟,眼中仍是有些不解,却还是让人停下,张莜莜从马车中跳下来,飞也似的往胡笳楼去,岁月显然没有让这栋废墟重新站起来,重新充满欢声笑语,这是一座充满秘密的屋子,从何而起是一座秘密,而他的消失却不是秘密,因为它拥有的秘密太多会让有些人感到太过紧张。
慕容风跟在张莜莜身后,看着她的步子在一处地方停下,抬头看着这屋子的构造,依稀可辩这里曾是一处花园,张莜莜在此停下,她闭上眼回忆着这里的一切,忽然睁开眼往左前方跑过去。
“还好这里还存在,我看看那盏红兰筝还在吗?”张莜莜这话是说给慕容风的,一句话轻飘飘的将她大半身世告知了慕容风。慕容风此时有些心疼的望着张莜莜,看着她的玉手不停的挖着墙缝,挖了半天手倒是受伤了,墙却没有多大的创伤。慕容风有点看不过去,张莜莜有些不好意思,她起身在屋中找来找去,忽的趴在地上前行,不一会儿从一处废墟中拿出一柄匕首,外观朴实,张莜莜将鞘取下,露出丝丝的寒光,张莜莜看着匕首,喜悦之情溢满双眸。
“这些强盗拿走的东西那么多,总还是会遗漏谢好东西!”张莜莜触摸着刀刃,嘴角的笑容扑洒着寒光,她急急奔到那墙缝处,小心翼翼的刮着,哐当一声那墙缝应声而脱,张莜莜收好匕首放入袖袋,从里取出一盏筝,“四年了,我终于回来了!”张莜莜抚弄着琴弦,眼泪落在琴弦上,发出铮铮的声音,张莜莜脱下自己的外袍将红玉筝抱住挂在背上,然后他又从墙缝中摸去,一支玉笛锦袋,由于潮湿与火烧,已经看不出来原来的样子,张莜莜叹口气,取出里面的红笛,突然间兴奋的叫出来,“你还在啊!”
张莜莜察觉到失态,匆匆把红笛放到袖袋中,讨好的看着慕容风,慕容风笑着看着张莜莜这副模样,说:“我不会拿你的任何东西,既然你出自这胡笳十八楼,诗词歌赋什么时候让我也来享享。”
“之前我在彼岸楼的场场歌赋你不是一场都没有错过吗?”张莜莜听他这么一说心中欢愉了一阵,却还是死死护着袖袋。张莜莜低着头往外走,慕容风看着他简单的发髻,一大半披散在身后,忍不住伸手去碰,可她忍下来了,张莜莜在她眼中就是一个敏感的孩子,即使他只长于她七岁。佯装镇定的慕容风看着这栋大楼,由外自里烧了十分之九,也只有里面少部分躲过劫难,他环绕四周,并没有注意眼前的横木,随着啊呀一声,俊美的慕容风扑到在地上,张莜莜一时没反应过来,手却先她脑袋一步伸出去,所以此刻她趴在慕容风身上,不大的小胸传来一阵钝痛。
“啊!好痛!”张莜莜瞬间跳起来,叫了一声,马上匍匐在地,“列祖在上,是晚辈冒犯……”之后她一直念着慕容风听不懂的话。
由于某种原因,慕容风是腿先着地,发丝纷乱正惊呆的看着张莜莜虔诚的悔意。
“你没事吧?”慕容风话一出口,张莜莜的脸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这里没有血,可是很冷,于事张莜莜说:“有点冷!”慕容风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张莜莜身上,还帮她系紧颈带,张莜莜红着脸接受,心中道:师傅,如今胡笳楼不在,世上怕也找不到几个对我好的人,我是不是该好好珍惜?
张莜莜朝慕容风伸出手,慕容风惊楞了一会儿,大手轻轻将张莜莜的小手包住,一路上春风满面的上了路,马他也不骑了套在马车后的车辕上。
咸腥的味道惹上了马车里的佳人,使得一旁看得正专注的慕容风皱上了眉。张莜莜撩开帘往外看,无一人,却留下具具可怖的尸体,最上面那层由于风吹日晒深深白骨暴露在外,上有几只秃鹫朝他们看了一眼,很快又开始进食。张莜莜感到肠胃处传来一丝痉挛,慕容风手赶紧就将帘拉下,朝外喊:“快走!”他们走的路是由梦安国与西疆用尸体堆成的路,往南走,雪逐渐也能看到了,往前走,尸体成堆,在渤成门口还能看着有人在捡尸体运回梦安国,走得最远的也不过城周围三步,他们简直是怕死了死亡!可是世间会有多少人不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