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婉儿沉吟片刻,神伤的说道:所谓“七绝琴殇”,顾名思义,就是勿动七情六欲,否则心脉必伤。
七情六欲,最是伤人。
所谓七情是指:喜、怒、忧、惧、爱、憎、欲。
所谓六欲是指:见欲(视觉)、听欲(听觉)、香欲(嗅觉)、味欲(味觉)、触欲(触觉)、意欲。
但是,琴乐师父忘了,是人怎能没有七情六欲,即便是度化成佛,普度众生,怜爱世人。
我看过这世间最凄美的爱情,也看过这世间最令人向往的爱情。
我看过琴乐师父最幸福的笑容,也看过琴乐师父最悲情的泪水。
我看过他们琴瑟和鸣的日子,亦看过琴乐师父的形单影只,顾影自怜。
我亦看到莫羽师父逝去后,琴乐师父执念成痴,情念成殇,青丝换华发的悲戚。
看着三千华发,琴乐师父自嘲道,这也算是白首到老,相守白头了吧!
两位师父的爱情轰轰烈烈,缠绵悱恻,但是,我不想要那样的爱情,我只想要平平淡淡、简简单单,相濡以沫,白头到老的爱情。”
柳如风闻言轻抚着公孙婉儿的秀发,将怀中的人儿抱得又紧了些,温柔且坚定的说:“待天池之行结束后,我们便去过你想过的日子,简单而平淡的日子。”
公孙婉儿温婉一笑,淡然而甜蜜,“待一切尘埃落定,我们鲜衣怒马,仗剑江湖,自在随意,随心而为。”
柳如风亦淡然浅笑,“好,我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不论我能活多久,即使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的活着,否则,我们天上人间永不相见!”
公孙婉儿闻言,泪不自觉的滴落,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离开柳如风的怀抱,好似从未见过柳如风似的,久久的望着柳如风,悲戚的开口道:“对不起,如风,我做不到。”
柳如风闻言泪落,紧紧的将公孙婉儿拥入怀中,柔情似水,愧疚歉意的说:“对不起,婉儿。如风终会负了你,愧对你的深情。遇到我,终是你的不幸。但请你不论世事如何不幸,如何艰辛,你都要好好的活下去,连带我的那一份好好的活下去,用你的眼替我看尽世间风景,用你的脚替我踏遍名山大川。”
公孙婉儿连连摇头,悲戚万分,泪落不止。“不,不……婉儿……做不到。失了你,这世间于我再无意义。”
柳如风为公孙婉儿拭去面容上的泪水,淡然的说道:“婉儿,你明知我不过是十载的寿数,而今已是十年之期,我命不久矣。若是如此,我们便不该开始,我更不该牵累于你,我们便到此结束吧!”
公孙婉儿惊愕不已,哑然的望着柳如风,紧紧的抱住柳如风,祈求的说道:“如风,不,你知道的我从不在乎,我只想与你在一起,不论生死,不论人间地狱,我只想与你携手同行,此生不悔。”
柳如风挣脱公孙婉儿的怀抱,站起身来,决绝的说道:“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你,从此之后,我们一刀两断,再无干系。婉儿,我爱你,所以,我不想你死,更不想你同我一起死去,我要的不过是你活着,简简单单的活着罢了。我不过是你命中的劫数,也将成为你生命中的过客,因此,你不该因为我而放弃你的生命。如果与我在一起,只能带给你不幸,那么就不必再继续了。我从不是为了毁灭你才出现的,我是为了守护你才出现的,可是,现在都变了,我会毁了你的,所以,请你放弃我吧!忘了我吧!”说完,便向洞口的方向决然的走去。
公孙婉儿亦站了起来,悲戚的苦涩的笑道:“我从不知,我这条命有什么可珍贵的,亦不知,我这条命在世间有什么可留恋的。是你,让我看到了生命的美好,让我活着有了些许的希望。若没有了你,这世间于我还有何意义,难道你要我像琴乐师父那样一夜青丝换华发,从此红颜枯骨,以泪洗面,郁郁而终;还是要我度入佛门,剔去三千烦恼丝,从此青灯古佛相伴,了此残生。是这样吗?如果是,那么,我可以,就这样活下去吧!”
柳如风闻言停下了脚步,脚下仿如灌了铅一般再也移不开脚步,泪如雨下,声音轻颤:“婉儿,你知道的,我要的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让你好好的活下去,去过你想过的人生,去过你想要的生活。我终是你的累赘,是我的错,是我没想明白,便开口说爱你。我将我的感情收回来,我将对你说的爱也收回,我们便回到最初吧!我们还是朋友。对不起,婉儿,是如风负了你。”柳如风语毕,走进洞中不再与公孙婉儿争辩,他不曾想过自己会伤害到公孙婉儿的,早知今日,他愿从不相识,至少公孙婉儿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公孙婉儿看着柳如风决然离去的背影,伤心欲绝,跪倒在碧波潭边,看着星海灿烂的天空,泪落如雨。“爱他,便要苟且偷生,便要偏安一隅吗?不是这样的,生死与共,不是更好吗?为什么如风这般想不开,他明知生命于我而言从无意义,他才是我存在的理由和意义。我该怎么办才能与他继续前行下去?活着,痛苦的活着吗?若是只有如此才能换得和如风在一起,我愿意好好的活下去,为他活下去。”
公孙婉儿想通了,走到洞中,从背后紧紧的抱住柳如风,泪再次滑落。
柳如风声音中满是凄楚,满是无奈,“若是连你都不在,我们之间还剩什么?如风,当真如风而过,风过无痕,什么都不曾留下,仿佛从未来过一般。”
公孙婉儿淡然的对柳如风说道:“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的活下去,为了你,我会好好的活下去。”说完,公孙婉儿松开柳如风,走到柳如风的面前,轻轻的踮起脚,吻上柳如风的唇,坚定的说道:“如风,我答应你,会好好的活下去,也请你不要拒绝我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