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魄柳如风亦含情脉脉的看向公孙婉儿,声音让人如沐春风:“忘记了,也没关系,再见之时,我一定会让你再爱上我,就算你不爱我,也没有关系,我会默默的爱着你。”
那女声再度悠悠响起:“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真心换真情。有朝一日能觉醒,物是人非两头空。”
柳如风和公孙婉儿缓缓施礼,异口同声道:“多谢前辈,晚辈告辞。”
那女声不再响起了,寂静无声,仿佛从未开口言语过。
二人从洞内回到众人置身等待之处,一同离开了“了洞之境”。
待众人离开后,“了洞之境”竟开始了崩塌,“幻心池”的池水也枯竭,这世上再无“了洞之境”,也再无“幻心池”。
公孙婉儿看着瞬间虚无的“了洞之境”和“幻心池”陷入了沉思:
幻境中,那女声悠悠开口问道:“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你还是不能忘记他吗?”
公孙婉儿悲戚道:“世人都说,时间是治愈伤口的良药,但对于我来说,时间只会加深我对如风的思念,没有他的日子,时间对我来说,是煎熬、是痛苦、是虚无、是无妄……”
那女声再度响起,问道:“那你就打算这样无妄的活着?活在过去的日子里,怀念和留恋一生吗?”
公孙婉儿苦涩一笑,执拗的说道:“没有如风的日子,即便是拥有了全天下,婉儿也不会幸福。”
停顿片刻,公孙婉儿拂去面上的泪水继续说道:“如果可以,我愿用一切换他活,哪怕是用我的命去换如风的命,我也会毫不犹豫,我也在所不惜。只要他活着,即便他不再爱我,我也愿意,我也无怨无悔。”
女声闻言质问道:“既然你们情深至此,生死相依,为什么他死了,你还活着?”
公孙婉儿闻言苦涩一笑,悲戚至极,“如风死了,我却还活着,只因我对他的承诺“好好的活下去”。而我在这世上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要寻找起死回生之法,让如风还魂重生。”
女声又继续问道:“世间悲欢离合,生死离别,已是自然之事,你又何必强求?”
公孙婉儿执拗道:“因为不公,所以执着,是我的错,为何惩罚的是他,而不是我。所以,执着他生,哪怕是我死,也无妨,我所求的不过是他活着罢了。”
琴阁禁地
回到冰洞后,韩雪儿支开了所有人,在只剩她和公孙婉儿二人的情况下,韩雪儿心疼且无奈的说道:“婉儿,自如风死后,造就了你的“七绝琴殇”,每一奏,必伤己。待到你我重逢之时,你的身体已是风中残烛,心上更是伤痕累累。”
公孙婉儿苦涩一笑:“本以为你的到来,便能将这份情缘再续。”
韩雪儿闻言,心中一痛,愧疚且自责的说道:“对不起,婉儿,终是雪儿无能。”
公孙婉儿从冰棺旁起身,走到韩雪儿身前,执起韩雪儿的手,浅笑嫣然,“雪儿不必自责,只要如风能活着,便好。”
韩雪儿从公孙婉儿手中抽回手,走到冰棺旁,轻抚着冰棺,淡淡的开口说道:“‘还魂术’已得到,我们还需一步,便可将如风真正的复活。”
公孙婉儿亦来到冰棺处,缓缓的在冰棺旁坐下,轻抚着冰棺内柳如风的脸畔,柔声道:“如风,你很快就可以复活了,我不奢望相守,只希望你活着就好。”
韩雪儿闻言,很是伤情的说道:“如风当日之死,皆因情念,而刺入他心上的‘泪熔剑’上所淬的毒,正是‘情人蛊’,若解此毒,必须让所爱之人以“断情琴”弹奏《绝爱之曲》,曲毕,所有情念将不复存在。但是,现在看来也只能如此,不论是为了你,还是为了如风,你们都必须断情,唯有情断,才能保你二人性命无虞。”
公孙婉儿悲戚一笑,“看来我和如风的缘分只能到此了,“还魂术”需忘情,《绝爱之曲》需忘情,双重忘情,再见之时,可会忆起?”
公孙婉儿泪落,滴于冰棺,溅起朵朵冰花,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绝美而凄凉,“即便忘了,也无妨,遇见了,便会再爱上。不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不论结果是什么,我只要他活着。”
韩雪儿闻言泪落,怜惜的说道:“看你如此,他怎能忍心?”
公孙婉儿抚摸着冰棺,很是伤情,很是自责的说道:“当初,如果不是我太过任性,他又怎会遭此劫难?若可以救他,我愿付出一切代价。”
韩雪儿无奈的开口道:“婉儿,你可知,如若以“断情琴”奏响《绝爱之曲》,此生你们便不能再相见了?”
公孙婉儿闻言诧异万分,问道:“为何?如风既已复活,怎会不能相守,怎会不能再相见?”
韩雪儿艰难的开口说道:“情人蛊断了如风的心脉,斩了情丝;《七绝琴殇》伤了你的心脉,绝了情欲。你们之间若只是用了“还魂术”,也许你们遇见了,便会想起,便会爱上。”
言及于此,韩雪儿无奈叹息,“可是,《绝爱之曲》能治愈你的心脉受损,却也是断了你的情欲,若再次记起情爱之事,你的心脉将再次受损,你的性命堪忧;《绝爱之曲》能解除如风的“情人蛊毒”,也能重塑如风的心脉,却也洗去了如风的情愫,如风若是记起,心脉将再次断裂,必死无疑。”
公孙婉儿闻言,喃喃自语:“难道我们此生真的不复相见了吗?如风,我舍不得,我亦放不下……”
公孙婉儿跌坐于冰棺旁,悲戚恸哭,泪落如雨,溅于冰棺之上化为颗颗冰花。
片刻后,公孙婉儿恢复平静,很是伤情的抚摸着冰棺,就像抚摸着柳如风的脸一样,温柔细腻却充满了悲伤,仿佛在同柳如风做着最后的告别。
良久之后,公孙婉儿拂去满面的泪水,淡然浅笑,所有的心殇到最后都只化作了一句,“如风,只要你活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