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两王相遇
清晨,京墨练了几套剑法,过后,两人在院子里除了赏这看够的牡丹,也没别的有意思的事。
云澜亭看看京墨,像是有点闷了。他动了动腿,这两日用了新的药,腿已经不怎么疼了。于是约上京墨,也不带人,就两个人去外面转转。
京墨还是驾着那辆窄马车,府里的马车太宽,总觉得不够灵活,马也不够顺她的心意。
待云澜亭上车后,京墨想到,小白到京都来后也没好好出来玩玩,可不能闷坏了。
她气沉丹田,一声久而远的哨声,把那不知躲哪去玩的小白招了来,飞到了车驾前它的专座上立着,呀呀的叫起来,云澜亭在车上找找,找到了之前留下来的没吃完的干豆,洒在了小白脚边。
京墨头向后扬,笑道:“怪不得它跟你越来越亲,真是有粮就是爹。你看它,又圆了。你说,是不是你偷偷喂肉了?”
云澜亭看着她,心头压着的国家大事也不那么糟心了,轻松的笑了起来,说道:“院子外的树下每天会洒上一些豆子和肉干,怕吵到你,就没洒在我们园子里。”
京墨刚刚还只是笑,没有声音,这会咯咯笑的一身乱颤,不知道怎么这么高兴的,她手提缰绳,驾着马向前走。继续东拉西扯:“你对它这么好,也得对我再好一些,不然我可不高兴。”
云澜亭一手摸着小白的背,给它理顺一下羽毛,问道:“要怎么对你好,你教教我,我都照做。”
“陪我四处走走啦!上次跟各门派玩还是四年前的事,偶尔也要去会会,切磋一下。”京墨这时说话也没往脑子里去,也就随口一说。
可云澜亭应了一声后,都在心里给记了下来。只听京墨继续说道:“还有些药材,那些奇花异草,见天的爱长在刁蛮之地,不这样显不出它珍贵似的,到时也去采上一些。”
“好!等京里的事了了,我找皇兄告个假,陪你一起去。”闲说之间,已经到了进京时走过的那条街上,云澜亭左右瞧了一下,最后选了一品楼。
京墨看着一品楼,想起了之前云澜亭与她说过的一品斋,颇为向往,于是停好马车,小白也默契的飞到了她的肩上,随云澜亭一起进去。
这一品楼是东城最出名的一家酒楼,不像悦宾楼豪华气派,反而极为简单雅致。走进大堂,厅堂里错落着八张方桌,桌子之间距离较远,并且垂有竹帘遮挡于半空,彼此之间不会过于打扰。
现在已经有两桌客人在,因竹帘刚好遮到桌上一点,看不清人脸。但桌上的菜到是看的清楚,不像别的酒楼那样,大荤大盘。一盘盘菜看着清新,是以素菜为主的。
在靠右墙边的位置相对落坐后,小二赶上来招呼。云澜亭先点了几道这里的招牌素菜,还给小白要了些新鲜的青豆。京墨把小白搁在侧边的凳子上。
云澜亭与京墨介绍道:“一品斋与一品楼都是京都一位大才子所开。一品斋的糕点,一品楼的素斋,都是极为有名。他们一餐只开八桌,咱们今天来的早,要是再晚点,就没地方了。”
云澜亭还欲继续介绍京都风土,在听到旁桌人的话时停了下了,声音有些大,应是两位年轻男子说到了兴头上。
“昨日城北长顺镖局之事可有听说。”
“哪能不知,这些江湖中人,目无法纪,早该整治了。”
云澜亭听到这里,担心的瞧了瞧京墨,见她没有不开心,放下心来。那边的声音还是继续传来。
“正是如此,说来也奇怪,去年,李中丞家的公子从他们镖局门口过,无缘无故被打了一顿,事后找不人,说是走江湖的,居无定所。可李公子明明看着人从长顺镖局里走出来的。”
“此事我知,当时还去看望过李公子,被打的骨头都断了几根。”
“李公子都拿他们没办法,别说平时还打了不少普通百姓。好在终于被抓起来了,听说,昨日被抓的时候,长顺镖局还欲强闯,刑部来拿人的官差都拦不住,幸好城防营的人提前在院外围着。”
云澜亭有些好奇,轻声问京墨:“不是说长顺镖局有很多江湖朋友吗?怎么没来帮手?”
京墨摇摇头,也轻声说道:“长顺镖局生意可能是做的最大,让人捧了个第一的名声。可实际上,论武功声势,在江湖上都排不上号。可做镖局买卖的,走山拜山,走水拜水,走哪条道,都会给沿途的门派山匪呈上供奉,哪路人马来他们这打秋风,都不会让人空着手走。这仗义豪爽的名声就是这么堆起来的。”
云澜亭惊讶道:“这不就是拦路索财和上门打劫吗?”
京墨道:“嗯,一个意思,就是面子上好看点。”
云澜亭道:“那他嫁女的时候来的都是这些人?”
京墨回道:“差不多吧!本来江湖门派大多做的就是这种营生。”
云澜亭道:“难怪!用钱财捧出来的交情,家败财断,自是不会再来上门相助。”
说到这里,小二的饭菜也端上来了。京墨尝尝菜色,做的虽是素菜,但味道着实不错,那股食材的清新味都被提炼出来了。
他们才吃了没几口,就被人打断了。
有一人掀开竹帘,让身后一位满身贵气的男子走进来。只见他仿佛天下第一人的架势,端着姿态走到了桌前。
他撇了一眼京墨,不屑的说道:“你前日约了柳小姐,可人家没见你是吧?也不看看你这幅样子,长的跟娘们似的,到现在也就是一闲散王爷,人家能看上你吗?别以为自己是个王爷就怎么样了,人柳小姐是京都第一才女,也是第一美女,多少人倾慕,这京都可不只你一位王爷。”
京墨虽然不太懂京都的行事章程,可在王府这么些天住下来,也明白不可随意行事,她忍了一口气,没理会那人,拿着筷子夹了素菜放到云澜亭盘里。
那人还在继续说:“你这样的,也就能配配山野村姑了!”说完,还睨了京墨一眼。
云澜亭当下脸色沉了下来,筷子一搁,肃声道:“谨王爷!慎言!”
那谨王爷丝毫不把这威胁放在眼里,依旧不停:“皇上如今行事也处处受制,就算你是皇上最宠的弟弟又能如何,不过一个户部尚书之位,给你了又怎么样,你坐的上吗?你能......”
这位谨王爷约莫二十来岁,一般黄衣,上以金丝绣的蟒文,乍一看,颇为像龙,头戴赤金双腾冠,一股子纨绔王孙样。
京墨忍的气呛的胸口疼,云澜亭似乎知道她要忍不住了,柔和的看了她一眼,是安慰,也像是一道束缚,箍住了京墨想要动手的心。
但京墨也不想放任他继续说下去,把自己茶杯里的水喝进去,徒手一揉,手中变成细沫缓缓如细雨般落于地上。
那谨王爷看了这一手,话卡在了喉咙口。回头看了看刚才给他撑门帘的人。
那人三十来岁,看着是位练家子,应是谨王爷的侍卫,只听那人大言不惭道:“不过是些江湖上的把式,有点看头罢了。”
京墨冷笑一声,她手还余下一点杯沫,以巧劲往那人身上一扬,那人胸前的衣服碎了一大片,可身上不见一点伤痕。
那侍卫的底气有些撑不住了,要把力度控制的这么精准,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可一想到她只敢伤自己的衣服,又把底气也撑满了。
京墨看看自己的手,也不抬头,问道:“谨王爷,刚才的粉沫你看见了吗?”
这明摆着意思就是:我能让你死的无声无息还没人看清谁动手。
谨王爷只是想逞口舌之快,也并不想真的惹上一些要命的人,随即“哼”了一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