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悄然冷窒,漫妖正想说什么,忽然传来一声暴喝:“什么人?!”
“走!”漫妖当机立断,与曲澜风对视一眼分开两路逃走。
“唰唰唰——”
数十道身影从喧闹的街市各处飞身而起,繁华的街道瞬间进入了战备状态,上到鹤发鸡皮的老人,下到几岁的孩童皆是满身警惕地看着寂静夜空中不断闪过的身影。
呜——
长长悠扬的号角声响彻岛上每一处角落,全民皆兵。
“糟糕!”
漫妖前冲的身影一顿,足尖在房檐上轻踏一脚,身形急退数十里,先前站立的地方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天罗网所覆盖,若不是她闪得快估计早就被天罗网给绞成碎肉了。
“哈!小子,我看你往哪跑!”一声巨响的咆哮在天空中浩然响彻,如一道惊雷滚滚而来,漫妖被昭明火氏的人围在中央,其中领头的不正是“火流风”,他的衣衫不整显然是匆忙套上了就出来了。
那个喊话的老者倒没有出现,应该是曲澜风那边暴露了,连带着她也被堵住了。
心中低叹,今天怕是不能全身而退了,不说面前三百多昭明火氏弟子门生,就是“火流风”一个已经很不好对付了,“谛音”是她的佩剑更位列仙家名剑录第一,当今天下谁人不识。如今想脱身怕是不用出“芳菲”也不能了。
好在事先将脸用黑布遮起来了,伸手一摸腰侧,银红色的腰封瞬间弹出半尺长的剑柄,一抽即成四尺二寸的细长银光。
“火流风”眼中厉色愈深,手中一杆长枪一抖,星星点点的寒光抖落,提枪就是几个漂亮的枪花直朝漫妖的面门攻来,漫妖将身一折,后仰提剑缠上长枪,脚下一滑错开了横扫来的长枪握剑的手一松一抽,芳菲化作了一条银蛇回了她手中,《芳华剑经》被她使得行云流水。
“第一式,大地回春!”纤细菲薄的“芳菲”如游龙戏水般扭动闪滑,数十道剑影分不清真假,一股脑的刺向“火流风”周身大穴。
“叮叮当当……”
“火流风”将长枪横在胸前,手腕一动长枪一圈圈轮动,将漫妖的剑峰尽数挡住“第二式,春暖花开!”又是一轮漂亮的剑花将“火流风”堵的只能防守,眼底疯狂的暴虐计划要将他的理智摧毁,一双眼充血的瞪着漫妖。
“第三式,明月潮生!”
纤细的剑身下滑在漫妖手中陡然一转,斜挑而起直冲“火流风”下腹,火流风将枪一甩,没料到漫妖就在等着他,芳菲缠上枪身向前一滑,“火流风”躲之不及一个不慎被刺穿了小腹,漫妖一招得手迅速收剑,紧随着第四招。
“第四式,叶落风起!”
脚下步法一变,身形瞬间虚化,如烟似雾般向“火流风”逼近,火流风越发暴躁,接连几剑落了空让他不由开始烦躁不安,轻飘飘的一剑看上去毫无威力,“火流风”一个大意面露喜色地甩枪轮挡,熟料这一剑其实是实力虚化,所谓“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就是这个道理。
“啊——”
雪亮的剑直接将他的一整条胳膊从肩膀开始绞断了,血如井喷,飞扬四射。
“少主!”
“上,杀了她!”
“快去叫医师!”
……
一瞬间人仰马翻,七手八脚地一些人想要去杀了漫妖,另一些人认为应该先给“火流风”找医师接回手臂,一来二去场面无人指挥,漫妖趁乱连杀几人冲了出去。
好不容易杀出去,找了个角落藏着等搜寻的人走了,漫妖呼了口气,伸手一摸大腿,一片濡湿满手猩红。“火流风”并不是没有抢到她而是她用灵力封住了伤口压制了血流,现在一松劲血就堵不住了。
摸了包药粉拍在伤口上止了血又撕了块布条将大腿捆紧,像个破包袱一样地将自己的伤草草包了一下就急急忙忙开始寻找曲澜风和鬼刹凌煅三人,他们中无论是谁被抓到了对她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冲击。
腿上的伤口颇深几乎快伤到筋骨,阵阵钝痛让漫妖都禁不住白了脸,摸了一把血画了个束缚咒在腿上,暂时性止住了痛意。几个起落朝人流方向闪去。
“说!你们抓到什么人了吗?”锋利的匕首顶在一个少年的脖颈,漫妖隐在暗处冷冷问道。
“我……我不知道啊,我……”少年哆哆嗦嗦地带着哭腔道,他甚至能感受到匕首上森森杀意凉进骨髓。
“别给我耍花招,我的匕首不长眼。”沙哑的嗓音听不出男女,漫妖的耐心快用尽了,手下一个用力,少年稚嫩的肌肤瞬间被开了口。
“别……别杀我,他们说,有个不长眼的被七长老打成了重伤,好像是被……被关在火牢等着少主醒了就……”少年哭道。
“好,很好!”一记手刀将少年劈晕,转身又寻了个人问清了火牢所在,漫妖找了个昭明火氏嫡系女弟子扒了衣服换在自己身上,又用胭脂水粉将自己的脸小小修了修,至少看不出她本来的样子这才混在人群中向火牢缓缓靠近。
火牢是整个重明岛防卫最严的地方,门口十二个守卫,每隔七步一个暗哨,还有巡逻队每隔一刻钟会换一次人,那时候会有十息的空隙。那里面关守着昭明火氏几百年来最穷凶极恶的恶徒,一道被人打开牢门重明岛必会陷入一片哗然,届时岛上所有长老领事们都会出动去捉拿恶徒,那个昭明火氏的女孩这样说。
火牢建在重明岛最南边一座火山口的地下。漫妖不敢轻信她,按照她说的几个暗哨所在查探了一番。悄无声息地干掉了几个暗哨,闪过守卫在巡逻队换班时摸进了火牢。
就如少女所说的,里面炙热堪比火炉。置身其中的人即使有不甘也会被这火牢的温度消磨殆尽。一件件无窗的牢房里除了一张简单的石床之外再无任何家具,简单的一眼即可看尽。
一个牢房一个人,几乎个个蓬头垢面看不清面目,手脚戴着枷锁头发长到拖地结成一团团的球,不忍直视。漫妖一个个看进去,曲折回环的牢房几乎看不到尽头,漫妖一步步走进去,每个几个牢房埋下一沓爆破符,符上预留了一缕她的灵力。
走进来一刻钟时间也没看见熟悉的身影,而犯人越来越少,从最开始的间间有人到现在隔好几个牢房才有一个人,温度越来越高让漫妖有些烦躁。这越里面的人似乎是越穷凶极恶的暴徒,就连牢门上都刻着愈发繁琐的符文以防走犯。
被抓的到底是谁呢?别说是受了重伤,无论是谁就是没受伤被关进这种鬼地方都要去半条命了。漫妖越想越不安,步伐不自觉地加快,“小丫头,你是来找一个刚被扔进来的人吗?”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这寂寥的走道里格外清晰,漫妖停下脚步转头看去。
那是一双太过明亮的眼睛,在那双眼中是历经千帆的睿智与沧桑,在这一牢房麻木的灵魂中格外清晰,漫妖甚至能够感受到他对生活的热情,对自由的渴望,这样的人怎么看也不想是暴徒啊。
“是的前辈,您知道他在哪里吗?”
“机灵的小丫头,走到这里不容易吧。”老人拖着沉重的枷锁和镣铐走到牢门前,苍老的容颜笑得慈祥,一头短短的银发精神奕奕“绘画血引符吗?”老人笑问。
“会。”漫妖手起指落,火红的灵力在她指下凝成线,渐渐勾勒出了一道符文。
“不错的操控力,你的功力在这一辈中也是拔尖的了,你并不是昭明火氏的弟子。”老人席地而坐,笑眯眯的看着漫妖绘符。
“前辈怎么知道?”漫妖没有否认,绘符的手却顿了顿。
“你的火灵力太精纯这可不是昭明火氏这些糟糠能教出来的。而且你并不常用火灵力,运转时有些生涩,灵力的运转方式也绝非昭明火氏的《万火名诀》,你应该是······如月漫氏的弟子吧。”老人依旧在笑,漫妖却被惊出了一头冷汗。
“唔···如月漫氏啊,真是久远的记忆了。你是如月漫氏这一代弟子最拔尖的了吧。”老人神色恍惚,淡淡道。
“前辈到底是谁?”漫妖绘完了符,看着老人,眼中的情绪收敛的很好,神色沉稳淡定贵气天成,即使脸上画得平庸却傲然凌霜。
“哈哈哈哈,我?太久了,我也忘了我的名字,不过他们都叫我——玑魄老人。”
“您是······天恒兰氏的玑魄老人?您不是——”
漫妖手抖到不能自已,心中的惊骇又岂会少,玑魄老人在一百多年前就名扬整个大陆的传奇,无所不知无所不晓通晓古今的第一博学鬼才!传说他已经死了七十多年了,连父亲都不曾见过他,只差一步就可以飞升神界的老前辈如今居然还活着,而且还······
“孩子,这趟浑水你趟不得。找到你要找的人就快离开吧。昭明火氏的阴谋早非一日两日,如今只怕更是只欠一道东风,回去告诉你的长辈,没有完全之策万分的把握切不可轻举妄动啊!”老人哀叹转身便要回去。
“前辈!”漫妖沉吟不过一刻,一丝决绝悄然划过她的眼“若是前辈得以复出,天下之事是否还有转机?”
玑魄老人脚步一顿微微偏头:“孩子,你进来一次只能算是运气,若要带你家长辈来就没有这么简单了。而且这牢房和这些枷锁采用了天晶玄钢,即使是大罗金仙也奈何不得。”
“没时间再来一趟了。”漫妖定定看着他,伸手握住牢门的锁头“神说,索链断裂!”一字一顿,金色的光华一闪即逝,锁链应声而短。
漫妖几步冲进去:“神说,枷锁消失!”
瞬间老人身上所有的枷锁都了无痕迹地消失了。
“言灵者?你是如月漫氏的嫡系?”
玑魄老人难得的出现了惊讶的神色。
“来不及多说了,请前辈随我离开。”漫妖激活了血引符去寻找被抓进来的人,走道的尽头一间牢房几乎被血浸透,一身黑衣不知死活地倒在石床上。
“凌煅?!”漫妖一句话破开了牢笼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