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城,醉引楼。
林濠悠然喝着杯中酒,看着眼前的三大家,也不发一言。
倒是江锴忍不住“此番来延城,追探那拨神秘人下落,呵呵,却发现了那妖女行踪,叶公子云公子是否和我渊山联手,彻底灭了这祸害。”
叶楷神情黯然,云烟一脸漠然“当年之事,我就没有参与过,如今也是不会。你们如此迫切想要杀了她,怕是也有自己私心吧。”江锴一怒拍桌一起“云烟,你和我这个长辈怎么说话的?”
云烟冷哼道“哦?江世叔,我该如何说?”江锴怒极,林濠笑着插嘴道“好了好了,何必为了小事动怒。云公子不愿去,那也罢了,我们不为难。”
“我万剑山庄,退出。”叶楷忽然开口,不顾几人诧异继续道“如今家父病重,庄内种种事物还要处理,无法分心。”
江锴怒极而笑“好,好,先是临武阁退出,现在是两位世侄。叶世侄,你可考虑清楚?”叶楷抬头坚定道“自我始,一切翻篇。”
“啪!”林烽砸碎手里酒杯,望着离去的云烟叶楷冷笑道“江世叔,先别气了,他们早晚会加入的,既然当初做错那就没有回头路!”江锴此刻也平复了心情坐了下来“好了,世侄,南疆就由我去,你们归墟去趟西域吧!”
林濠点点头道“但是林烽最近在查归墟,御都卫,江世叔该知道。”江锴笑笑道“无妨,御都卫又如何,这天下都在动荡了。”
此言确实不虚,如今所谓太平盛世不过是堆砌假象,不少地方烽火早已经燃起。
林濠亦笑低头饮下杯中酒,眼神渐渐冷却。
南疆官道,人烟稀少,几匹快马极速的奔跑在这大道之上。
“吁。”薛泠一勒马,停了下来朝身后跟随的三人道“改道小路。”
红莲不解,放着宽阔的近路不走,非要走那崎岖泥泞的小路。正要发问,似是想到了什么望了望神情凝重的碧隼,默然策马追了上去。
薛泠看着黏上来的臣清羽,清冷的气质也有了一丝烟火无奈笑笑。本来想让他安心在延城养伤,谁料他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要跟来,让薛泠一时也无法。
“你手臂还有伤,注意些。”薛泠瞧着臣清羽的绑着绷带的右臂忍不住提醒,待看见他眼内的感动一副可怜模样,一时间嘴角微微一笑。
果然如红莲所说,小道林深树茂,道路崎岖,一路颠簸加上树枝划伤几人都狼狈不已。
不过几人都默契不敢逗留,一路上日夜兼程,朝南疆奔赴。
漆黑的夜,在南疆官道更加显得隐秘而诡异。
“公子,他们走小道了。”一名灰衣奴仆恭谨跪在马车内狭窄空间,对着端坐的月白长袍公子回禀。
“嗯嗯,知道了,随他们去。”云烟有些倦怠揉揉眉心,挥手让奴仆退出去。本来还担心会被发现,谁知道他们居然改道了,如此也好,反正此行要太多人知晓。
祭神楼,虽然夜深,楼前白玉石柱燃烧的无形火焰照的一片通明。
傩榃将手里书信伸到面前烛火,尽数烧掉,一双血色红眸显得妖异。
“教使,薛尊主求见。”
通禀之声才落,薛泠一身风尘闯了进来,傩榃面带微笑,白衣出尘浑然不似方才的妖异。
“我知道你现在应该知晓我们在延城遇见的事,我哥哥在那个神秘人手里,你肯定知道他是谁!”薛泠急促道,直视着傩榃,恨不得马上就知道答案。
傩榃轻轻一笑“是,我知道。可那又怎么样?你敢付出代价吗?”薛泠向前一步,冷静而坚决道“无论如何,我都敢。”
“那可是近乎神。”傩榃起身走向薛泠“而且,我们需要时间。”
“不要太久,我相信你比我更加急迫。”薛泠退后一步,单膝下跪“教使在上,薛泠无所不从。”
傩榃笑容一点点消散,白衣映衬整个人飘渺,似这青烟般虚无,良久才道“好,不会太久。”
出了密室,薛泠便瞧见等在外面的红莲,迎着她的担忧内心升起淡淡暖意“姐姐,夜深了,回去休息吧!”红莲嘴角一弯漾起笑容“我可是担心你和教使起冲突,如今看来还不错。对了,臣清羽离开了说是有事,让我和你说一声。”
薛泠点点头,淡笑着和红莲并肩走着。
“姐姐,其实你已经不归教主所管辖了,对吗?”薛泠突然的发问,让红莲一怔随后才道“原来你知道了。”
“姐姐,不必担心我会做什么,其实你我都一样。”薛泠看着红莲,随后又淡笑道“而且,在这冰冷炼狱里,姐姐于我也是一抹温暖存在。”红莲莞尔一笑挽起薛泠“啧啧,你这冷冰冰,也会说这些,好了,回去吧!”
南疆珩山山坡处,一座古楼矗立,楼外一圈墙体遍是漆黑,上绘独特的纹饰,缠绕其上,整个楼阴沉而诡谲。
一队队伍抬着一顶软轿沿着山路爬涉而上,在楼外几米处停住,软轿内走出一华服锦衣中年人,器宇轩昂只是眉眼郁郁不平,对着眼前高楼即是惊叹又是隐忍的不满。
“南王拜见。”一名玄衣少年倨傲对着楼外夜神教弟子递上拜贴。接过拜贴的弟子一脸漠然,然后缓缓走了进去。
少年掩饰不住的恼恨“父王,您乃是南疆之主,何必如此低声下气。”中年人按住少年示意他不要再继续,可少年正是意气时候,越发怒火索性坐到一边继续谩骂。
“闭嘴!”南疆的南王厉潮甩了自家儿子一耳光,严厉斥责。被打的厉隌既憋屈又愤恨,身为世子何时受过如此之气。
“王爷,苛责有些严重了。”
厉潮忙转过身,朝着远处的白袍面具之人遥遥一拜“教主,小儿无礼还望恕罪。”厉隌再也忍不住“见到南王,还不拜见?”
“呵呵,小朋友,你的火气有些大,容易伤及心肺。”乘遇身形一闪一瞬间竟然来到了一群人跟前,嘴角含笑看向厉隌,但眸子沉静深邃。
厉隌不知为何,内心慌乱不堪,不敢直视乘遇。不自觉退后几步,那种无形压迫感还是如影随形。
“王爷,请吧。”乘遇伸手,对着愣神的厉潮道,厉潮才要走身后的厉隌忽然大叫一声痛苦倒了下去,不住抓挠着胸口。
厉潮扑过去抱住自己儿子,见他面色渐渐苍白,浑身抖个不停。立刻就明白了,转头抓住乘遇几乎哭出来“教主,教主,可怜我中年得子,有何过错尽数罚在我身。”
乘遇扶住要下跪的厉潮“王爷,严重了,令郎这是得罪了天神,我且看看。”
厉潮紧张的注视着气息微弱的厉隌,乘遇走近双手一抬,对着地上蜷缩的厉隌来回交换,口中喃喃有词。
“哇!”厉隌猛的吐出一滩东西,神情渐渐恢复,但在场的王府众人俱是一脸害怕注视着厉隌吐出的黑团团。
厉潮赶忙扶住儿子,厌恶离开呕吐物走向乘遇,偏偏厉隌好奇心回头一看,地上居然是一堆蠕动虫子,顿时又是一阵呕吐。
“教主,多谢了。”厉潮朝乘遇一拜,乘遇淡笑着“严重了,王爷这下请吧。”
走近楼宇,余下的王府侍卫俱被拦住,只有厉潮带着安分惧怕的厉隌跟随乘遇进入。
整个楼内,昏暗不辩,几盏油灯微弱照着方寸之地,唯有正中从楼顶漏下的一束微光洒在方寸之地。
厉潮扶着虚弱的厉隌在一边坐下,自己径直走向站在光亮处的乘遇,敛下复杂情绪俯身一拜“教主,此番前来是有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