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信鸽穿过微雨,扑棱落在窗台,啄理自己的白羽毛。
无疆将信鸽拿进来,小心替它擦拭雨水,这只信鸽是玄祭楼培养最为出色的一只,和无疆的联系也最为紧密。
“师弟,看来这次回去,得好好慰劳这只阿信,它可是救了你。”木风笑着走进来,“江修呢?”
“哦,那小少爷修养的挺好,身边那个女孩正陪着他。”无疆淡然道。
“这一次,云烟本来还想算计江修,想要将渊山也扯进来。可是,云锦的出现,打破了他的计划。”无疆见木风不解继续道,“云烟让人暗算江修,恰巧云锦对云家独特暗器有抵御体质,趁着那人暂时离开拖着昏迷江修离开。”
无疆想起当日被困,摸索着来到水源处,那儿岩壁薄些许漏空射进来光影。抱着侥幸,吹笛召唤信鸽。
信鸽闻见熟悉笛声来自一片林海,来回盘旋,笛声愈加急促,信鸽最后还是飞出了林海。
当时下山,元潇不放心,派遣十一也来了潇城暗自协助。信鸽落到十一手里,引着去了林海,救出被困的无疆。
“锦儿,我是不是很没用?”江修转动药勺,低着头,云锦微微一笑,“怎么会!在锦儿心里,你是最厉害的。”
江修望着云锦一脸诚恳,内心一阵激动,正要说什么,外面喧哗不已云锦好奇推开窗子,“原来是我们阁主新修云烟阁。”
街衢上人流涌着往云烟阁方向去,经此大难,云烟阁重整,今日到场者皆可上宴席。
“玄祭无疆到!”
守在阁门前的弟子接过拜帖,朗声喊道。
“恭贺云阁主如愿以偿。”无疆微一笑,不知是何情绪,云烟今日依然是白袍,不同无疆的冰雪寒冷而是月华温润,只是脸色憔悴。
云烟淡淡回之笑,让进来,吩咐手下招呼院中的宾客,自己随无疆进了内院,“这是云令,从此云烟任凭阁下差遣。”云烟单膝一跪递过一枚铁令。
无疆拿过,仔细端详,铁片铸就很精美菱形,上面雕刻的极为细腻刻着细小的楷体。这便是云令,无疆收进怀内,“好,我也不客气。”
“其实,眼前一切你可满意?”无疆说吧转身离开,云烟苦笑站在梨花树下,一阵风来,满头雪白。
密担心云烟,跟随而来时,看见云烟半跪地上背对着看不见面容,但是压抑的哭泣让肩头微微颤动。
“阿萝,我如今什么都有了,却什么都没了。”
这场大戏终归落下帷幕,恩怨情仇悉数没了。
无疆骑着马跟在木风后面,身边的十一看了看终于忍不住,“二师兄,你有心事。”无疆摇摇头,再看向木风,不知为何生出了隔阂。
“师父让我赶回去”李筱勒住马,停在分叉口,看向木风尽管不舍,还是坚决的离去意向,风掠过碎发,眼底除了不舍似乎还隐藏别的。
木风解下身上的披风,替她披上,“回去后,我便前去滁州。”李筱温柔颔首,调转马头奔往前方。
无疆缓缓策马来到木风身侧,“李姑娘很好,回去求师父成全未曾不好。”木风眉眼染上笑意,掺杂着,“自会去的。”
星野灿烂,无疆躺在客栈屋檐上独饮酒,还有一日便可回去。
“师弟,一人喝酒可闷。”木风提着酒壶上来,“担心紫瑶?放心,有师父开导自然会好。”
“我知道。”
“可就是会担忧?其实我一直好奇,为什么你那么冷的人会对紫瑶一人而雪融”
无疆默默喝着酒,为什么?或许蔓延开来是许多年以前的缘分?还是玄祭上面十年的相伴?
“紫瑶看似随和,但是疏离,骨子里比你还冷。若是她不是现在模样,那应该很可怕。”
“她很好,很好。师兄,你呢?”
木风没料及会问自己,笑笑,“我就是醉心医术的人,不慕功利。”
“云烟也不慕那些虚名,可还是心魔驱逐。”
木风笑意渐渐冷却,手里拿着酒瓶摇晃着,“最难平息心底怨,江湖终究如此。我就想,永远留在玄祭,陪着师父,还有你们。”
无疆笑意渐生,与木风碰着酒瓶,大口饮酒,并肩躺在青瓦上,共看这江湖内难得的宁静星空。
长白山处于辽城境内,辽城一向繁华,早上尤其熙攘。
木风牵着坐骑停在一家酒肆前,脸上浮现笑意,径直入内,“掌柜的,一坛桃花酒酿,还有半斤酸梅。”掌柜四旬左右微胖满脸祥和笑意,“又给小瑶带啊?”一边吩咐小二准备。
“原来给紫瑶带这些?”落在后面的无疆看着木风手里的物什也笑了,“想必她见了,心情也会好些。走吧,看天色又要起风。”
大风卷起白雪翻滚,无疆木风艰难的爬涉,两人童心起,放下包袱居然开始打雪仗。十一无辜卷进去,被打的满身雪花。
“哈哈哈,要是江湖人知道冰雪公子也有这面哈哈哈。”木风喘着气大笑走在前面,身后的无疆也难得开怀笑着一起朝着山门走去。
玄祭楼一较以往冷清,守门的弟子为首一名清秀弟子上前,见是两人放下戒备,施礼后道,“两位师兄,师父离去时命加强戒备,故而失礼。”
“十七,师父又去云游了?”木风也没在意笑着发问,被唤十七的弟子一脸严肃,“不是,师父走的时候很匆忙,还让我们加强防备。”
无疆心内莫名不安,“师父去何处?走了几日?”十七摇摇头,“走了两日但不知何处,师姐还在,或许知道。”
“十一,你陪十七留下。”无疆匆匆说完同木风直奔紫瑶房内。
推门进去,一股药味弥散,木风赶紧掩住口鼻,“是晕香。”无疆抱起昏睡的紫瑶,点了几处穴道,可依旧还是昏昏欲睡。
木风拿起桌上的茶杯嗅了嗅,“没用的,杯子里还有晕香。只能顺其自然。这量加在一起足以昏睡三天,能够趁着小瑶不备下药一定是师父。”
一时间两人都生出不好感觉,元潇给紫瑶下药想必是不愿意其跟随。到底什么情况需要元潇如此单刀赴会,还加强长白山的防卫,一切都只能等到紫瑶醒来。
“十七,师姐昏迷两日,你们都没发现吗?”面对木风的责问,十七害怕的忙说,“之前师姐心情不好,不允许我们靠近,一连两日不愿意吃饭也有。师父,师父临走前也吩咐不让打扰。”
无疆止住还要发问的木风,“算了,十七说的都是事实,只是我担心师父。”
十七这时忽然小声道,“我想起了,之前师父是收到一只信鸽才走的,信鸽我放在鸽笼了。”两人立刻跑去三楼,十一用力指着十七,“都说我憨我看你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