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掠过,竹林浅浅漾起一层细浪,惊起几只飞鸟,扑棱着翅膀远去。
紫瑶半躺在一块青石板上,享受难的的宁静。这段时间玄祭楼事物繁杂,无疆匆匆回去,偌大江湖偶尔一个人独行虽然洒脱有时却还寂寞。
空气渐渐沉闷,乌云汇聚,空气中似乎夹杂着难闻的气息。紫瑶警觉坐起,手里拈着一片薄刃,细不可闻的声音密密麻麻。紫瑶立刻飞上竹枝,往下一探,下面居然爬满了毒蛇。
“驱逐毒蛇,想必阁下是西南苗族人,不知何派?如此阵仗所谓何事。”
一句话了,竹林深处一顶红伞现出,伞下的红衣女子妖娆妩媚,眉心一点红莲。
“原来是夜神教红莲右使,红莲业火,百毒之毒。”
“嘻嘻,姐姐我这点小伎俩让妹妹见笑了,这些毒蛇就当见面礼了,来,去见见妹妹。”
紫瑶纵身闪开扑来的百十条毒蛇,落下竹林,指间的薄刃飘忽穿梭在围绕的蛇群。红莲右手轻轻晃动伞柄,左手拿着一节骨笛横在唇边。
“妹妹果然厉害。”
地上的死蛇遍地,剩下的不听号令纷纷逃开。红莲媚笑看着脸色微白的紫瑶,“这百毒蛇阵可是我费了好大劲才弄的,啧啧可惜了我的宝贝们。上次全身而退还是万剑山庄的叶楷。”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嘛!想和你谈笔生意,不都说你们玄祭楼出的起价位让你们玄祭无双满意什么要求都可以,嘻嘻姐姐我要做的事不是一般哦,自然得小心。”
紫瑶冷眼相管对面媚眼如丝的女子,“于是就试探我?”“妹妹别生气嘛!我的价位你听了肯定动心。”说着轻轻附在紫瑶耳边,紫瑶脸色瞬间大变。
“呵呵呵,怎么样?动心了,今日妹妹也辛苦了,明日此地再来详谈。”
红衣飘然远去,天空大颗大颗雨滴落下,让怔着的紫瑶一下激灵,眸子闪着亮光。
苗疆自古便是以蛊术流传天下,神秘莫测的地形风俗,让许多江湖人鲜少前往。
从前鼎足苗疆之地的是暗幽谷,自从被临武阁南宫毅带人灭门,势力一落千丈,辖下十五寨分崩离析。
从来流传在苗疆传说中的夜神教忽然一夜之间迸出,教主夜霄强势之下令整个苗疆臣服,甚至是苗疆南朝王国国王都将其作为国师对待,奉为上宾。
雨后泥土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青草香味。前往苗疆的道路上两匹骏马缓缓走着,马背上的两个女子一紫一红,皆有韵味。
“玄祭无双不是向来形影不离,如何这次这般凶险就妹妹陪我?”
“这次是我个人私事,不须旁人插手。”
红衣女子掩唇一笑,风情无限,“难不成你的郎君另寻新欢了?”紫瑶似笑非笑,“红莲姑娘莫要胡说,我若不高兴了,再大报酬也是不感兴趣的。”红莲笑着,“看看,玩笑罢了,妹妹不喜欢那我们赶路便是。”
两人赶在入夜前入住苗疆竹楼客栈,紫瑶扶着扶手打量下面坐着的苗疆客人,手里不自觉夹着薄刃。
“妹妹这是黄泉刃,对付这等宵小浪费了。”红莲嗤笑着,手里骨笛一转放在唇边。
“呀,蛇啊!”
“妖女!”
底下的人乱做一团,被咬的疼的在地上翻滚的大有,也有挥刀扑上来的。红莲掌心燃起一团红火,挥刀之人脸色一变,“红莲业火!”
话音才落,火焰已经燃上身上,立刻惨叫跌下去。紫瑶摇摇头,“不过幻术,可惜一般人识破不了。”红莲玩转骨笛轻轻笑着,“自是瞒不住妹妹,烧不死他们可足以摧毁他们元神。”
一番混战,整个竹楼一片惨淡,红莲揪着掌柜按在桌子上,脸上一派妩媚动人,笑意足以勾魂,“说,是谁让你们埋伏在这里?是云寨?还是桐柏?”
掌柜身子如筛子抖动,连连否认,紫瑶正要说此人无辜。红莲袖子爬出一条青蛇,浑身碧绿,吐着红色芯子,“知道是什么?青葽,它往你鼻孔入,穿过你五脏六腑出,却不会立刻死。”
“妖女,你们这些邪教不得好死,你们教主,夜使都......”掌柜破口大骂,红莲早已一掌灌顶,掌柜立刻七孔流血。
红莲用带着的红绢擦着手上血迹,“明明最厌恶血,还让我出手。”紫瑶默然了片刻后准备离开,红莲拉住了她,“何必,人都死了,最是安全,妹妹还怕鬼?嘻嘻。”
竹楼一层阵阵血腥味让一向洁癖的紫瑶终于忍不住披衣坐起来,刚推开窗正巧见对面的灯火摇晃,映衬着一道人影寥落映在窗棂上。
根据玄祭楼传来的消息,这个红莲十五岁入教,最是妩媚风情万种,最是残忍修习的功法让人往往死的痛苦万分。不知这样一个人的过去是如何?
红莲双手浸泡在水盆里,眼神写满冷冽厌恶,双手不停的搓,最后一掌劈开铜盆。
“好孩子,以后就跟着我吧!”
“好,”
傍晚时分,村庄各地吹烟袅袅升起,空气里散发诱人香味。
村外正在玩的小孩全部散开,朝着自己家门奔去。阿涟左手挎着篮子,小小身子缩在破烂衣物寻求那点点温暖。
“咦,是那个怪物!”
“怪物!”
小孩总会对异于自己的人产生排斥,纷纷停下脚步,捡起地上石子投掷。阿涟眼里噙泪,连连躲避,死死护住篮子里的几块红薯。
其中一个孩子追逐间被一块石块绊倒,额角鲜血直流,阿涟害怕着小心凑近,手正要为他擦血。
突然窜出的一个人,一脚将她踹飞,紧接着又是一脚。
“死杂种,又给老子添麻烦,赔钱货。”一个富商怒气冲冲殴打着她,显然是误以为她打伤了那个孩子。
“李老爷,对不住,对不住,你要是不解气再打,这银钱嘛!”一个瘦矮的中年男子谄媚笑着。
一股热流遮了眼睛,阿涟嘴角扯动,明明不是她,明明是他们动的手,可眼前一切开始模模糊糊。
柴房里,阿涟被疼醒,头上不知被谁胡乱一包,肯定是那个嗜赌如命的叔父。
之前眼睁睁看着她被那个富商殴打,还不住谄媚希望少赔一些银钱,为此还在富商住手后又是暴打。
昏暗的柴房,四处乱窜的老鼠,阿涟抱紧自己,眼泪无声留下。
凌晨一抹微光让阿涟醒来,眼前的柴门被打开,一个瘦高个满脸褶子的中年男子揪住她头发,“死丫头,你看看让老子赔钱多少?”
“当家的,别打脸,这死丫头的这张脸还是值钱的。”一个肥胖的妇人倚着门框嗑着瓜子。
阿涟生平第一次想到了杀人,十二岁的她第一次怨恨这个世界的不平等。
一顿毒打,阿涟还是要拖着身子去山里采野菜,如今正逢收成不好,地里庄稼成活太少。
一条青蛇悄然攀爬上她的肩头,阿涟回头嫣然一笑,“小青你又调皮了。”
暗处的男子走近,“小姑娘,这可是竹叶青你不怕它?”阿涟连连摇头,“它是我最好的朋友。”
男子脸上带着木头面具,但嘴角笑意掩饰不住,天空一阵鸣叫,一只隼盘旋上空。男子蹲下来,“小姑娘,你很有趣,你记得你不是怪物,你比他们强多了。”
阿涟还未回神,男子已然远去,一看日头,连忙往回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