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夺命之宴
解天成听说了狩猎大会上出的事情,心中隐隐不安,带着一队人马来到了烟雨书院。
解天成走进莫言堂,归山老人笑嘻嘻地迎过去,“解当家,稀客呀,虽然你不请自来,但我们书院也会视你如座上宾。”
解天成面无怒色,笑道:“院长客气了,我本是出门办事,半道经过书院,听闻狩猎之事,所以前来打扰,毕竟我女儿和女婿都在这,唐突之处还望见谅。”
归山老人嘴里嘀咕道:“你知道自己唐突就好。”
刘大领着解天成入座,奉上茶水,解天成问道:“我就不兜圈子了,狩猎大会上出的事情可有查出什么?”
归山老笑呵呵道:“目前还没有什么头绪。”
解天成放下茶杯,深叹一声,“近日这个江湖真是不太平,烟雨书院被袭,任盟主那边也不知怎么了,所有拜访一律拒绝。”
“爹,你要来怎么都不提前通知我呀。”解月夕接到传报,立马来到了莫言堂。
解天成见到自己的宝贝女儿,一扫脸上的严肃,温和地笑道:“月夕,在书院过得如何呀?”
解月夕搀着解天成,说道:“书院挺好的,大家都很照顾我,特别是云舒。”
“那我就放心了,爹主要就是来看看你,明日便会启程回去了。”
“解当家,书院难得有您这样的武林泰斗到来,今晚会为您准备晚宴。”站在归山老人旁的刘大说道。
归山老人招手示意刘大俯身,贴着他耳朵道:“这厚着脸皮来的人,我们还要给他准备晚宴?
刘大苦笑,“这是礼数,毕竟他也是四大家之一的当家。”
解天成拱手道:“有劳了。”
解月夕回到房间,对桃红说道:“上次那个叫瞬西的丫头让我在云舒面前失了颜面,今晚晚宴我要让她当众出丑。”说完,她让桃红耳朵靠过来,小声说起了计划。
瞬西得知晚宴消息,赶紧到赏雪轩,说道:“三哥,解天成到书院了,听说他以前可是在魂落门鼎盛时期,敢一个人上门单挑的猛人,之后销声匿迹两年,就在大家都以为他死了的时候,他竟然奇迹般地又出现了,还参加了夺天之战,所以人称‘神鬼难挡’,你说这些传闻到底是不是真的啊?还有那两年他去哪了呢?”
尹松柏轻轻弹了一下瞬西的额头,笑道:“听说了不少啊,这些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去哪了我也不知道,但解天成确实算得上是个光明磊落的英雄。”
瞬西低声对尹松柏说道:“今晚设宴,不能让他看见你,万一认出你呢?”
尹松柏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悄声回应:“解大当家怎么会记得多年前的一个不起眼的下人呢?解月夕不也没认出来吗?长得相似的人多了去了。”
墨川谷见那二人在他面前低声细语,肯定是有什么事情不想让自己听到,心生不满,打趣道:“瞬西,我说你一个女孩子怎么总是偷溜进我们房间呀?”瞬西瞪了他一眼,随手将手中苹果扔了过去,墨川谷手一伸便接住了,狠狠咬了一大口。
瞬西刚走出赏雪轩,就迎面和一人撞了个满怀,这人面目和善,气质却如山一般威严,他不须任何语言和动作,就能慑服众人,瞬西揉了揉被撞得生疼的肩膀,心中暗道:这人怎么全身硬得像铁块一般,估计我的肩膀都淤青了。不过瞬西自知是她主动撞上,于是拱手道:“对不起。”说完便准备离开。
只听“嗖嗖嗖”几声,那人身后几个侍卫般打扮的人剑已出鞘,其中一人高声喝到:“大胆,撞了解大当家就想走。”
瞬西这才知道,她撞得不是别人,正是江湖人称“神鬼不挡”的解天成,她正色说道:“我已经道过歉了。”
那侍卫不依不饶,喝到:“说一句对不起就想了事?怎么也得跪下。”
瞬西蹙了蹙眉,说道:“这哪里来的狗,主人还没有说话就汪汪汪的叫?”
侍卫一听这话,从脖子到脸全都涨红了,他刚拔出剑,便被解天成制止了。解天成笑道:“这位姑娘,是我的侍卫冒犯了。”
瞬西说道:“这大白天的,狗到处乱叫乱咬,主人若是不好好管教,将来它恐怕就要被别人管教了。”
解天成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说道:“姑娘说话未免太难听了些。”
“难听的才是真话。”说完,瞬西直径走进了听雨轩。
解天成望着瞬西的背影,喃喃道:“这小姑娘这般伶牙俐齿,倒让我想起了以前的月夕。”
瞬西回到自己房间,除了柳疏雨,房内还有一人正在等候,正是解月夕。解月夕见瞬西回来,拉着她的手笑道:“瞬西,今晚书院会设宴款待我爹,我爹好音律,而你琴弹得比我们所有人都好,能不能请你在宴会上弹奏一曲呢?”
瞬西说道:“宴会之事,刘大自会安排舞蹈团和音乐班子,何须我弹?”
解月夕楚楚可怜地说道:“那些俗乐自然不能和你所弹之曲相提并论,我只想到自己,这样的要求确实有些为难你。”
瞬西虽然已经见识过这个女人的变脸之术,可看到她这般模样,心中也有些不忍,血冲头顶,便应了下来。
大厅上,归山老人和解天成坐在上座,房间两侧摆放了十几张四方矮几,每张后面都放着两个锦垫,解月夕进门很自然地走到任云舒旁边跪坐下来。墨川谷、瞬西、柳疏雨走进来,瞬西正想按照顺序坐到任云舒右侧的一张矮几,墨川谷一个箭步已经抢了上去,瞬西和柳疏雨只好坐到墨川谷右侧矮几旁,离人进来,看了一眼柳疏雨,又看了一眼座位,径直坐到了墨川谷旁边。
瞬西看到上座的解天成,突然有一种悲伤的感觉,眼前闪现出了画面,解天成坐在床边,床上躺着一人,模糊一团,他端着一碗药,轻声道:“和爹说好了啊,我喝一口,你就要喝一口,不喝药你的病怎么好?”瞬西自己都被自己搞糊涂了,这些时不时闪现在脑海中的画面到底意味着什么?
宴会开始,刘大早已找了舞女跳舞,乐师奏曲,大家觥筹交错。
解月夕拿起酒壶往任云舒的酒杯中斟满美酒,说道:“云舒,我们一起去敬我爹一杯吧?”
任云舒手都没有抬一下,只是说道:“我不喝酒,也不喜欢应付这种场面。”
解月夕莞尔一笑,道:“那我们来看点有意思的吧。”任云舒转头盯着她,满眼疑惑,不知道她这话何意。解月夕站起来,拍了拍手,音乐停止,舞蹈也停止了,她高声道:“烟雨书院并非寻常之地,看这些寻常舞蹈听这些寻常音乐有什么意思?”
“月夕,不得无礼。”解天成轻叱道,转头对归山老人笑道:“小女在家被惯坏了,实在不好意思。”
“爹有所不知,今年书院本来只招收三十名弟子,最后却因为一本琴谱多收了一位,这位弟子在音律方面颇有建树,她将为我们弹奏一曲。”
“哦?还有这种事情?”解天成饶有兴趣地望向归山老人。
“确有其事,不过这位弟子在我看来,音律上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归山老人自然是知道瞬西在音律这方面的资质远超常人,不过眼下让她出这风头,对她不一定是件好事。
解月夕笑道:“有没有过人之处,一听便知。”她又拍了拍手,桃红从旁搬出一把琴放置在大厅正中,瞬西坐下开始抚琴,一拨就发现了不对劲,左手感觉按动琴弦十分吃力,指尖阵阵疼痛,发出的声音也不似平日的淳朴优美,她立马明白了过来,这把琴的琴弦离琴面过高,因此按压琴弦时反弹力过大,并且琴弦也不是用的普通丝弦,而是硬度更高的弦,这样做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伤手。瞬西心里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明明知道解月夕不是什么好人,人家挖好了陷阱,自己还听话地往下跳。
四周目光灼灼,瞬西停下琴音,正准备找解月夕理论,任云舒走到了她的身边,把萧递给瞬西,说道:“我抚琴,你吹箫,我想为解当家送上一曲《渔樵问答》。”
“可是……”瞬西看了看琴,有点担心,任云舒附耳道:“解天成爱女如命,现在理论并不理智,就算你有理,当着这么多人扫了解天成和解月夕的颜面对你有害无利。”
瞬西点点头,音乐再次响起,悠然洒脱,厅中众人沉醉其中,除了解月夕。瞬西偷瞄了几眼任云舒,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疼痛,一脸淡定,难道他都没觉得疼吗?曲毕,周边爆发起了掌声,任云舒将左手背在身后,瞬西瞥见他左手已有一丝丝血痕。
解天成拊掌大笑道:“二位刚才的配合天衣无缝,甚是好听,我敬你们一杯。”
瞬西爽快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任云舒扫了一眼刚才解月夕倒的酒,起身小啜了一口,刚坐定,心脏开始剧烈跳动,像要裂开一般,口鼻皆喘不过气,他身子一倒,浑身抽搐起来,嘴里不断吐着白沫。众人惊慌失措,将任云舒团团围住,一时间都没了主意。
墨川谷坐在一旁,嘴角微微上扬,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也假装慌忙地围了过去,他不知道,这些举动都被另一双眼睛看得很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