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绝佳计策
练剑地前任云舒已经为众弟子展示了归山剑法第十式,大家正在两两练习,瞬西一剑刺向尹松柏,尹松柏侧身一闪,避其锋芒,顺势抓住瞬西右手手腕,微微一发力,瞬西已被拉至他的怀中,瞬西左手出拳,亦被挡住,他双手紧紧捆住瞬西的身体,让她动弹不得。任云舒看见此情此景,甚为不快,走到二人面前,冷冷道:“你们两个实力相差太大,练习起来没有提升,瞬西,你和柳疏雨去练习,尹天,你和离人练习。”他的语气很平和,却有着让人无法拒绝的权威,二人也不得不照办。
尹松柏一边和离人练习,一边趁着空隙对瞬西小声地说:“一会下课,我们一起去溪边捉鱼吧,晚上我烤给你吃。”瞬西一听,吞了吞口水,相视一笑,立马点头。
任云舒虽然在指导其他组,但是对那二人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厉声道:“瞬西,你怎么练了半天一点进步都没有,一会你留下独自练习,直到我认可方能下课。”
“你……”瞬西气得说不出话,真不知哪里又得罪了这位少爷。
“任先生,我申请一起留下练习。”尹松柏对瞬西使了个眼色,仿佛在说我陪你。
“你练得不错,无需留下。”
“可……”尹松柏还想说什么,任云舒已经走远了。
傍晚时分,大家纷纷下课,夕阳将天边的云朵烧得火红火红的,练剑地也安静下来,黄澄澄的地面上只有一条影子晃动,瞬西在那一个劲儿地练剑,大汗淋漓,任云舒则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瞬西已经累得不行,手酸得都快抬不起来了,任云舒却丝毫没有叫停的打算,她索性自己给自己放了假,收剑来到任云舒旁边一屁股坐了下来,大喊道:“练不动了。”
任云舒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不是说我认可才能下课吗?我可没有叫停下。”
瞬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手都要断了,你就别为难我了,明明我看见就有人比我练得还差,你都没有留下他们。”
任云舒挑了挑眉,“怎么,不会还想着去捉鱼吧?”
“我现在好饿,想着烤鱼那个滋滋的香味,我都快忍不住了。”瞬西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一条条外焦里嫩的鱼儿,就差流口水了。
“跟上来吧。”
“去哪儿啊?”任云舒已走出了老远,瞬西用剑撑着自己站起来,追了上去。
溪水潺潺,给这个盛夏的傍晚带来丝丝清爽,任云舒挽着裤脚,溪水没过了他的脚踝,他却不知从何下手,瞬西得意洋洋地说道:“先生,我看我们还是分工吧,我负责捉鱼,你一会负责烤。”
任云舒沉默片刻,“这样最好。”光着脚走到了岸上。
瞬西踩入水中,一股清凉自脚底随着血液流遍了全身,溪水清澈见底,一条条肥美的鱼儿快速游动,她慢慢拔出折枝,尽量不发出声响,蹑手蹑脚地移动,静静等待时机,溪水将她的衣角沾湿也浑然不知,一个眼疾手快,一条鱼儿已经被戳了起来,水花四溅,她高兴地一边往岸边走一边高举起鱼晃动,向任云舒炫耀。
任云舒从没见过有人竟然因为抓了一条鱼得意成这个样子,嘲讽的语气说道:“练剑的时候不怎么样,用剑叉鱼倒是不错。”
瞬西听到他这话,一边将剑插入鞘中一边说道:“你别看我的折枝普通,用处可多了,可以打死房间里的蟑螂,把它放在两把椅子中间还可以晾衣服呢。”
任云舒苦笑道:“你听不出来我是在嘲讽你么?”
瞬西拧了拧衣角,穿上鞋,满不在乎道:“我对武功啊,剑术啊没什么追求,我就想平平凡凡开开心心就好,你为什么练剑呢?”
任云舒想了想,“一开始是为了得到我爹的关注,后来发现剑练得好,能得到大家的称赞,那感觉好极了,现在,我想是为了保护想保护的人吧。”
“给你。”任云舒递给瞬西一条刚烤好的肥鱼,瞬西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任云舒看见她那副狼吞虎咽的样子,就像饿了好几天,“慢点吃吧,没人和你抢。”
瞬西把鱼吃了一大半,感觉肚子终于没有那么饿了,终于放慢了速度,“我今天练剑看见疏雨的脸色好差啊,她最近都没怎么睡好,我们能不能帮帮她和离人呢?”
“管别人闲事前能不能先管好你自己。”
瞬西反驳道:“疏雨的事情怎么是闲事呢?”
“你太感情用事了,这种事情我们作为外人不方便插手的。”
瞬西压低声音说道:“要不,我们帮他们私奔吧?”
任云舒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你知道柳疏雨为什么自己没逃吗?因为她知道逃不了,柳家势力那么大,不会放过她的。”
瞬西莞尔一笑,“那如果让柳家以为她死了呢?我有个办法,但需要你帮我。”
任云舒叹了口气,“这种儿女私情的事儿,我不想管。”
“柳家对疏雨做出那样的事情你都可以充耳不闻吗?”瞬西不悦,见任云舒没有说话,她接着说道:“我知道了,任二公子,您是盟主的儿子,是做大事的人,这种儿女私情的小事我找别人就是了。”说完起身准备离开。
任云舒瞪着她,“又要找尹天?”
“我找谁与你无关。”
任云舒拉住瞬西的手,“真拿你没辙,你先说说你的办法。”
翌日,瞬西把疏雨和离人一起叫到幽居中,四人一起商议起逃离的计策。
柳疏雨大惊失色,“什么?你让我和离人私奔!”
瞬西点点头,“总比守活寡强啊,我和任云舒都会帮你们的。”
柳疏雨眉头深锁道:“不行,柳东海不会轻易放过我,一旦被抓住,离人说不定会被他师父打死的。”
离人站起身,“我不同意私奔,师父对我恩重如山,这样做是背叛师门,如果人连师门都背叛了,还有什么资格活在世上。”说完,他准备离开,不想再听这个可笑的计划。
瞬西也站了起来,狠狠地一拍桌子,“所以你就可以眼睁睁看着疏雨回到那个柳家,等她弟弟一死守寡一辈子?我相信如果两个人是真心相爱的,可以一起克服所有的困难。”
任云舒在桌下拉了拉瞬西的衣袖,摇摇头,示意她别再说下去了。
离人停下了脚步,双拳握紧,对他来说,这个选择太难了。
瞬西没有理会任云舒的暗示,继续说道:“追求爱情不等于背叛师门,你走了,你师父也许会很生气,但是等他气过了,他总会理解的,谁都年轻过,可如果你现在放弃了疏雨,你们就再无可能。”
“瞬西,别说了,其实相爱不一定要在一起的。”柳疏雨努力让自己脸上有些笑容,可是眼眶中的眼泪还是出卖了她。
“相爱不一定要在一起,那相爱应该干嘛?”瞬西这句话表面上回应着柳疏雨,但她的目光死死盯着离人的背影,这句话显然是对他说的。
一切都变得沉默,只剩下桌上的烛光摇椅,热烈的火焰炙烤出一滴滴蜡油。
“你有什么计划?”离人转身重新坐回了桌边。
瞬西脸上恢复了笑意,说道:“我想了个办法,最近林家要办喜事,烟雨书院也会送礼,送礼就需要采办,这几天我们三个上剑术课的时候表现差一些,任云舒揽下采办的差事,以物品过多为由把我们三个叫上搬东西以示惩戒,在采办的路上我们被人追杀,你们二人不幸坠崖身亡,只要让其他人都相信你们真的死了,那么柳家和荆家便不会再穷追猛打,之后你们二人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生活,你们觉得如何?”
“如何才能让大家相信我们死了?”离人问道。
“需要提前在崖底布置,找一些尸体应该不难,各地乱葬岗上可多了,再放上一些你们身上的物件,加上我和任云舒的证词,应该可以。”
离人犹豫道:“可这样一来,柳家和荆家会不会找书院麻烦,毕竟人是在书院死的?”
“不会的,这两家的大当家都是老狐狸,不会蠢到为了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和烟雨书院为敌,柳东海如果真的在意柳疏雨的性命,就不会让她独自前来调查魂诅的线索了,至于你……”任云舒顿了顿,“恕我直言,只是个徒弟而已。”
柳疏雨抬头望向任云舒,“任先生愿意帮助我和离人,倒让我有些意外,世人皆知任二公子高风亮节,是真正的君子,而这件事情却要你对世人撒谎,着实不易。”
任云舒瞟了瞬西一眼道:“我并不是为了你们,只是看不惯柳东海的做法,不想让他称心如意罢了。”
柳疏雨沉吟半晌,道:“你们的好意我和离人心领了,但我觉得还是有些不妥,如果计划失败,那我们四个都会有很严重的后果,我不想拖累你们。”
“如果还当我们是朋友,可别再说这种话了。”瞬西说道。
柳疏雨和离人站起身,二人对瞬西和任云舒深深鞠了一躬。
这四个人谁也没有察觉到,此时在幽居房顶上,星晚正在侧耳倾听。若是往日,这些细微动静自是逃不过任云舒的耳朵,只是今日这房中吵闹,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眼前这三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