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深市。

　　小马并未在老马他们之前入眠。

　　当新天地宣布了商城数据，却是不提余额宝的时候，小马忽然道：“明天开始大规模推广理财通！记住，推广理财通的时候，别忘了提余额宝，对方吸纳的资金是我们的百倍！1号，我们吸纳资金1000万，余额宝最少10亿以上！这还是第一天，新天地的余额宝，一个月下来，最少吸纳300亿以上的资金，杨小冬号称要打造万亿虚拟货币基金产品，半年内达成目标，我相信杨小冬有这个实力！”

　　最后一句话，小马说的极其笃定。

　　不是真的相信杨小冬能完成这个目标，而是不管他信不信，他要让所有人都相信！

　　尤其是金融机构！

　　万亿资金什么概念？

　　根据06年年初一些机构公布的05年数据，华夏总存款余额50万亿不到，其中居民储蓄存款余额20万亿。

　　这不代表05年居民存款就是20万亿，这个20万亿，是金融机构这么多年来的存款总计！

　　实际上，05年的新增的居民存款为5万亿。

　　这是华夏所有金融机构一年吸纳的居民存款！

　　而金融机构，其实不仅仅只是银行，包括一些信托、保险、基金、证券公司。

　　当然，除了银行之外，其他金融机构储蓄业务不多。

　　然而，哪怕仅仅只是银行，华夏有多少银行？

　　这么多银行加在一起，加上地方性银行，根据统计，大大小小上千家！

　　上千家银行，一年吸纳了4万亿的居民存款。

　　而杨小冬呢？

　　一家民营企业，再加上一个规模很小的基金公司，要在半年内吸纳万亿资金。

　　尽管名义上，是基金理财，不是存款。

　　实际上，T+0模式的余额宝，真的不是存款吗？

　　而且还是活期储蓄！

　　如果真被杨小冬做到了，相当于新天地一次性抢走了全国金融机构20%的存款业务！

　　不是一家两家，而是全国！

　　他一家基金吸纳的资金，甚至要超过几大国有银行一年吸纳的居民储蓄总额，真的对金融机构没影响？

　　万亿资金流入了基金理财产品当中，而且还不是流入银行体系，这些钱难道是凭空冒出来的？

　　又或者，这万亿资金，难道真都是居民藏在家里不愿意存银行的钱？

　　可乐享付的结算渠道，又不是没通过银行。

　　这笔钱不流入乐享付，还是在银行待着！

　　现在，因为乐享付合作的银行机构多，客户也不是统一走一家银行转账，感受不太明显。

　　然而当这个规模扩大到百亿千亿，那就明显了！

　　新天地这边没有大肆宣传，小马顿时意识到对方的目的了，低调发展！

　　前期高调宣传，真等出了成绩，反而低调了，这其实很符合杨小冬的作风。

　　闷声发大财，也是很多人都在干的事。

　　该高调的时候高调，该低调的时候低调，杨小冬难道就不怕被金融机构抵触？

　　当初金融机构一份“黑名单”出炉，导致多少企业破产清算。

　　众联之前刚倒闭，实际上众联不是当年进入黑名单的唯一企业，当年进入的很多，而下场都很凄惨，要不倒闭，要不没落。

　　杨小冬就能顶得住？

　　杨小冬说新天地实力强大，这点不假，说实业比互联网有基础，这点也不假。

　　然而互联网企业有点和实业不同，实业喜欢烧银行的钱，而互联网机构一般都是烧资本机构的钱。

　　互联网企业的负债率一般都不会太高，因为他们贷款难度比较大，主要还是选择融资，稀释股份。

　　而实业，其实也是融资，不过融资目标是银行为主罢了。

　　新天地的实体产业实力不弱，不弱的同时，贷款也不少。

　　号称4000亿总资产的新天地，净资产只有3000亿左右，其中的1000亿，那就是负债。

　　这些负债，那也是钱。

　　这笔钱从哪来的？

　　以银行贷款为主！

　　新天地集团，在各大银行的贷款，起码高达800亿左右。

　　不像狐狸和企鹅，他们这些互联网企业，还真没多少贷款，得罪了银行，就算被封杀，难处也没新天地大。

　　新天地引以为傲的实体产业，这时候反而是一个弊端。

　　一旦惹怒了金融机构，导致新天地被封杀，被催款。

　　哪怕有Z府扶持说和，新天地少不得也要妥协认输，还一笔款子是必须的，另外类似于余额宝甚至包括乐享付这些业务，可能都会自行选择缩减规模，用来安抚金融机构。

　　所以，新天地低调，企鹅却是不能让他低调下去！

　　越是低调，越是说明新天地余额宝做的不差。

　　小马尽管不知道第一天新天地到底吸纳了多少资金，反正不会太少。

　　不管多少，哪怕只有一个亿，杨小冬不吹，小马这次也不介意替他吹一下！

　　连续加了几天班的企鹅高管，听到小 马的话，先是考虑了一阵，接着就有人正色道：“是要好好宣传一下！以杨小冬的能力和名气，以及公众对他的信任度。吸纳万亿资金，小菜一碟！何止万亿，我觉得到年底，两万亿都有可能！当然，现在才第一天，我们可以慢慢酝酿，现在吸纳的资金不多，我们免费帮着宣传几天。等到假期结束，我们就可以大肆宣扬，余额宝一个劳动节，已经吸纳了百亿资金，创造了历史，创造了奇迹，超越了金融机构……”

　　众人纷纷开始建议，围魏救赵，也许也是企鹅的生机所在。

　　一旦金融机构发难，比各大企业发难都要头疼，新天地到时候还有没有精力放在扩张上，有没有能力扩张，这都是个大问题。

　　见其他人议论纷纷，小马却是点燃一根烟抽了起来，显得有些萧索。

　　老张坐在他旁边，没有参与议论。

　　比起其他人，他其实更能了解小马的心思。

　　见其他人还在商议，老张轻声道：“事已至此，不能怪我们不择手段，也不能怪我们破坏整个IT行业的未来。互联网金融，也许这次就要胎死腹中，但这不全是我们的错。”

　　只有站在他们这个角度，才能体会到小马的心情。

　　其实，无论是小马还是其他IT巨头，都不希望用这招。

　　引入金融机构制裁新天地，制裁的不仅仅是新天地一家！

　　互联网金融体系，现在除了支付体系渐渐成熟，其他的都刚起步而已。

　　大家其实都希望这个市场能做大！

　　抢占金融机构的市场，大家不愿意吗？

　　当然愿意！

　　老马愿意，他小马也愿意，包括互联网金融做的不怎么样的度娘，都是愿意的。

　　大家都在推动，都希望这个市场能扩大，让互联网企业更具有影响力，更具备社会影响力。

　　所以，前期大家都在为这个目标努力奋斗。

　　包括企鹅，之前也在为这一点努力，为这一点奋斗。

　　可此刻，小马放弃了这些，也许，因为他的举动，可能会让互联网金融这个概念，彻底消失，唯独剩下互联网支付。

　　这是他想看到的吗？

　　也不是！

　　可他没有别的选择了，就如之前说的那般，不管是遗臭万年还是名传千古，他都不想默默地死去。

　　抓住一切机会，哪怕会对IT业产生重创，他也在所不惜！

　　现在互联网金融死了，不代表就一直会死，三年后，五年后，当整个大环境都变了，企鹅要是活着，还可以继续推动。

　　如果三五年后，企鹅都不在了，他还能顾得了整个行业前景吗？

　　老张也是了解到了这点，看透了这点，才会安慰几句。

　　至于其他人，也许是看透了，也许没看透，这些都无关紧要。

　　在他们眼中，企鹅都自身难保了，哪还有工夫想未来的事。

　　眼前这一关不度过去，他们要随时面对新天地的进攻，面对新天地的挤压，这样的压力，大家早就受够了。

　　只要能给新天地造成大麻烦，大家不介意背负一些骂名。

　　何况，谁知道真的就是坏事？

　　互联网金融市场和规模都扩大，真的就是好事？

　　普通人，真的在乎这一点？

　　就连IT行业的巨头，真正在意的，也是少数。

　　起码在目前看来，企鹅就算破坏了新天地的推动计划，顶多也就会让老马和杨小冬破口大骂罢了。

　　所以没人会提这些，他们骂就骂好了。

　　杨小冬要不是欺人太甚，大家一起推动这个市场何乐而不为。

　　可他非要逼他们，那就别怪企鹅不择手段，不讲武德了。

　　……

　　这一夜，在不平静中度过。

　　当天亮的时候，杨小冬带着妹妹杨小娟登上自己的私人飞机，企鹅也开始推广起了自己的理财通。

　　普通人没多想，一些业内人士倒是觉得有些奇怪。

　　这时候了，企鹅还有闲工夫推广这些？

　　2号和3号刚好是周六和周末，连着劳动节，所以这次港股休市三天，4号才开市。

　　企鹅目前其实最该做的，不是别的，而是安抚民心，在这几天时间，让持股企鹅的股民放心，重新升起信心才对，不至于4号开盘再次暴跌。

　　可理财通，是安抚民心的手段吗？

　　而且企鹅在推广理财通的时候，网络上却是有另一种声音存在，都是鄙夷和不屑。

　　各大论坛，随处可见一些鄙夷的帖子。

　　“企鹅还搞这些噱头干嘛，理财通多烂，和新天地的余额宝不是一个等级！”

　　“就是，新天地都不说话，企鹅还好意思自夸，要脸吗？”

　　“我昨天往余额宝存了1万，今天周六，得到周一才结算利息，也不知道有多少钱。至于理财通，谁存钱谁傻。”

　　“……”

　　网络上，几乎一边倒，没有几个帮企鹅说话的，都对余额宝极尽赞美。

　　吃瓜群众没有太多的想法，跟风好了，反正夸忽悠哥又不是第一次了。

　　然而，有些人看到这一幕，却是脸色变换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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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安。

　　当老马看到企鹅的举动，看到网络上一边倒的声音，脸色有些难看。

　　一款产品，尤其是涉及到钱的产品，有质疑声是正常的。

　　哪怕杨小冬，他的产品就没人质疑了？

　　有质疑，那才是正常市场反应。

　　现在不是没有，而是很少很少！

　　几乎一片的赞誉，这在老马看来，不是好事。

　　联系到企鹅在之前没有大规模推广理财通，这时候忽然推广，老马已经猜到了小马的目的。

　　“捧杀！”

　　这是老马在看了一阵网络言论，得出的结论。

　　……

　　同一时间。

　　刚抵达沪市的杨小冬，也得到了消息。

　　他哪怕出门在外，身边也随时有人跟着。

　　白芳磊下了飞机之后，就收到了一些情报汇集，很快就报告了杨小冬。

　　而杨小冬知道这消息的时候，不由摇头道：“时也命也，不怪他，换成我，也许会做的更绝。怪就怪，当初为了转移目标，选择了这时候上线余额宝。不过那时候，我也没想到，会把他逼到这个地步。”

　　乐聊的成功，其实还是有些侥幸的。

　　一方面3G智能机的发展速度，达到了杨小冬的预期，甚至超过。

　　另一方面，和移动的合作，也达到了他的目标。

　　最后一点，则是在事发之前，杨小冬声誉达到了巅峰，登上了世界首富的宝座。

　　借助这个机会，杨小冬的一次直播才会产生定鼎的效果。

　　这一切，在当初准备推广余额宝的时候，是不存在的。

　　而杨小冬，虽然有些布局，可他也不是神，他也无法掌控整个局势的变化，有些情况都是随机发生的，具有偶然性。

　　所以，在劳动节之前，他就把企鹅逼到了这个地步。

　　按照原本的计划，5月份新天地才会发动，到6月份才会逼迫企鹅退却，甚至杨小冬做好了三五个月之后才能把企鹅逼到目前这个地步的方案。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企鹅微信上线的太快，小马也意识到了危机，提前自己发动了，新天地算是被动接战。

　　这时候，其实有些事都不在杨小冬掌控中了。

　　刚好，5月份余额宝刚上线，根基还不稳固，这时候的确是有些麻烦。

　　不过有弊就有利，这时候余额宝根基浅薄，也是好事。

　　毕竟，撬动的市场还不大。

　　一天吸纳5亿资金，金融机构不见得会在意，毕竟这个钱相对来说真不算太多。

　　小马的捧杀战术，围魏救赵，也不是一定好使。

　　而且杨小冬也做好了准备，实在不行，那就放弃余额宝好了！

　　现在不做，等定鼎大局，他再做，照样不迟。

　　灭了企鹅，干掉某宝，零售业务继续做大，一些产业上市，也许那时候会做的比现在更快，更强大。

　　当然，这需要时间。

　　时间，有时候很值钱，有时候不见得就真的不能等。

　　要是真以为他杨小冬只会赶时间，只会速战速决，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那就太小看他了。

　　吃亏，那也看怎么吃。

　　能不吃亏，那肯定不吃。

　　可形势决定，这个亏必须要吃，杨小冬季岂会傻乎乎地硬着头皮干下去。

　　有时候，吃亏也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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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小冬来沪市，在一些人眼中不是秘密。

　　私人飞机都来了，普通人不知道，沪市精英阶层几乎都知道他到了。

　　比起去京城，杨小冬其实来沪市更受欢迎一些。

　　在沪市这座城市，经济要大于政Z。

　　在京城，就连出粗车司机，对政Z人物都能谈的头头是道，关注度很大。

　　然而在沪市，这里，讨论的最多的其实不是这些人，更多的还是和财富有关的话题。

　　而且相对来说，沪市的气氛比京城更活跃一些，没有京城那么多的深宅大院，也不会出现一块板砖砸死几位科长的事。

　　所以杨小冬这位世界首富到了沪市，大家其实不太议论他背后的一些东西，包括人脉资源之类的。

　　在这里，大家更喜欢听到的还是杨小冬又创造了多少财富，实时富豪榜好像有掉落首富的趋势，来沪市会不会在商业上做出一些大动作……

　　沪市喜欢这些，杨小冬其实也喜欢。

　　……

　　就在杨小冬一行人往酒店驶去的同时。

　　老秦刚好在招待一位客户，老秦在点餐网很少会干接待客户的事，他目前只负责快递。

　　不过这次的客户，在沪市这边有多家连锁餐饮门店，美团点餐网初建，需要这些中小型连锁餐饮企业的支持。

　　李秋雨她们毕竟年纪不大，对方又指名道姓的想和他聊聊，而且态度也还算客气，这便出面接待了一下。

　　两人聊了一会，对面的老板很是客气。

　　尽管对方在沪市门店超过了二十家，而且还有其他产业，资产也是过亿的存在，可和老秦聊天的时候，那是相当的和气。

　　老秦稍微提了一下合作的事，对方想都没想，几乎没谈条件，就给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