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强骂骂咧咧回到后厨去了，杨小冬躺在地上，浑身酸痛半天没起来。一只小手拍拍他的肩膀上的灰：“你没事吧？”

　　杨小冬勉强抬头，看到了李秋雨关切的眼神。

　　杨小冬摆摆手表示没事，勉强从地上爬起来。李秋雨紧紧盯着他，眼圈有点发热，不忍再看，转头对旁边的方芳芳 说：“你把我的钱包拿来。”

　　方芳芳也没说什么，把钱包递给她，李秋雨打开钱包，把里面的钱都拿出来，厚厚实实的一沓，低声对杨小冬说：“拿着。”

　　杨小冬本来想拒绝的，可想了想，还是接到手里。

　　李秋雨让方芳芳先走开，她看到方芳芳走远了，低声说：“钱收好，不够可以打电话给我。不管你在做什么，不要苦了自己。”

　　杨小冬装出一幅懵逼的样子，沙哑地说：“啥、啥意思？”

　　李秋雨也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

　　杨小冬把钱塞到裤子兜里，然后转过身，一瘸一拐往后厨走。

　　吃完晚饭，贾老板来了，开了一个长会，在会上把王强一顿骂，说如果他以后在这么欺负新来的同事，马上卷铺盖走人。她还让王强给杨小冬道歉。

　　王强挂着二皮脸给杨小冬抱拳：“沈瘸子，对不起啊，以后我再也不揍你了。不过你也是够贱的，还陷害我出老千，我这人最恨的就是玩牌出老千，当时搂不住火，不打你我浑身刺挠。再说，你挨顿揍但是那富婆塞给你一把钱，你也不亏。”

　　贾老板也没太过分，让杨小冬也说两句，杨小冬看着王强正要说话，忽然发现他的眼神不对劲。他看着杨小冬的眼神很阴毒。

　　杨小冬心里不舒服，这王强绝对是小人，睚眦必报，以后还真的小心点。

　　杨小冬说道：“王哥，是我办事不经考虑。”

　　王强笑：“沈瘸子你行，会说话，给个台阶就下，以后还有进步。”

　　散了会，贾老板看着杨小冬被打的鼻青脸肿，她有些不忍：“后厨你待不住了，这样吧，你到宾馆去干点杂活。”

　　杨小冬从后厨调出来，到洗衣房工作，每天帮着大婶们拆洗床单被单。身边都是老娘们，除了传个八卦说个是非，到也没人欺负他了。

　　每天工作量很大，除了洗被单子，杨小冬还要跟着服务员们去打扫客人走后的房间。

　　这天，杨小冬刚到宾馆走廊，就看到李秋雨和方芳芳要退房了。

　　等她们走了，杨小冬跟着服务员去收拾房间，这时外面有人喊：“沈冬，到前台。”

　　杨小冬愣了，一瘸一拐到了前台。前台的女服务员递给他一个信封：“这是刚才那位李小姐临走前给你留下的。”

　　信封没有封死，杨小冬打开看看，里面是一张纸条，周围女服务员都凑过来看，杨小冬把纸条倒出来，上面什么字都没有，只有一行数字。

　　那些女孩叽叽喳喳地说，这是什么意思。还有人打趣，这是不是银行密码。

　　杨小冬拿着纸条自己一个人来到走廊尽头的小仓库，把门关上，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自己。他把唯一一盏灯关掉，捏着字条坐在黑暗里。

　　就这么一动不动呆了很长时间。

　　等到傍晚时候才出了小仓库，杨小冬一步步往外走着，脚上像是灌了铅，到员工食堂简单吃了点饭，就想回去休息。

　　这时贾老板提着一个保温桶进来：“小冬啊，帮我跑趟腿呗。”

　　“你说。”杨小冬擦擦嘴赶紧站起来。

　　“我表妹的孩子在站前一个私立学校里学跳舞，晚上马上下课了，她们娘俩估计还没吃饭，你帮我把饭捎过去。”说着，她给了杨小冬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学校的地址。

　　杨小冬拿过纸条看看揣在兜里，提起保温桶随口问：“老板，你表妹叫啥名，怎么找她？”

　　“你到三楼舞蹈教室就能看到，她叫刘羽佳。”翟老板说。

　　杨小冬一听愣了：“她叫什么？”

　　“刘羽佳。”她又重复一遍。

　　杨小冬尘封的记忆被打开，朱申临死前曾郑重和他聊过，他说他这一生无愧于心，唯有一个人放不下，那就是他的初恋情人，名字叫做刘羽佳。

　　难道是贾老板的这个表妹？

　　杨小冬心下感慨，提着保温桶来到外面，根据地址按图索骥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家学校。

　　火车站这地方算是寸土寸金，学校面积并不大，四层小楼。杨小冬进去之后，和门岗老大爷打听，他告诉杨小冬舞蹈教室在三楼走廊的尽头。

　　杨小冬提着保温桶一瘸一拐艰难爬到了三楼，来到走廊尽头，这里果然有一间舞蹈教室，透过窗户看进去，一个女老师正带着十几个小女孩做伸展舒缓的运动，想必是大课已经结束了，现在是课后放松阶段。

　　杨小冬没敢进去，在外面看了一会儿，不知不觉走廊里多了很多人，都在隔着窗户往里看，可能是这些小女孩的家长。

　　女老师拍拍手，示意下课。舞蹈室的门开了，走廊里的家长们纷纷走进教室。

　　杨小冬不认识刘羽佳，料想她如果是贾老板的表妹，应该和她有几分相似吧。

　　杨小冬正在找着，突然有人把他非常不礼貌地推开，杨小冬踉跄了几步差点把保温桶摔了，回头看，是个油光粉面的小伙，小头型摆弄得铮亮，尖下巴，皮肤白皙，长得也算不错。

　　小伙冲着角落的一个女人喊：“佳佳，佳佳。”

　　杨小冬看过去，这个女人和贾老板有相似之处，她身边有个小女孩，大概五六岁的样子，穿着舞蹈衣非常乖巧，安静地坐在角落里。

　　杨小冬听朱申说过，刘羽佳离婚了还带个孩子，看样子这些细节都能符合上。

　　刘羽佳别看已成人妇，长得挺年轻，而且确实漂亮，很有点知性女人的味道。

　　那小伙子来到她的面前，嘻嘻笑：“佳佳，我在外面都等了老半天了，怎么才下课啊，走，晚上我带你们娘俩吃饭去。”

　　刘羽佳脸色很冷，根本不搭理他，自顾自给女儿穿外衣。小女孩很听话，任由妈妈弄着。

　　小伙子脸上挂不住，开始逗弄小女孩。杨小冬一瘸一拐走过去：“你好，你是刘羽佳吗？”

　　小伙子看杨小冬，眼珠子瞪圆了：“你是谁？佳佳，他是谁？”

　　刘羽佳没搭理他，看杨小冬瘸了腿，和善地说：“我就是，你是哪位？”

　　“我是你姐姐宾馆的员工，她说你们晚上才下课，来不及吃饭。让我送过一些来。”杨小冬把保温桶递给她。

　　刘羽佳接过来打开，里面是热乎乎的鸡汤，还有几个小菜，下面是白米饭。她对杨小冬说了声谢谢，搬过来几把小椅子临时搭成饭桌，和女儿吃起来。

　　小伙子不甘心：“佳佳，我带你们出去吃大餐吧。”

　　刘羽佳平心静气地看他：“潘军，我说过我们不可能的，你还是赶紧走吧。你这么帅的小伙子，用不着守着我这个黄脸婆，我离过婚还带着孩子，别影响了你的前途。”

　　“佳佳。”这个叫潘军的还想继续说什么，刘羽佳根本不理他，背过身，给孩子舀鸡汤喝。

　　“佳佳，”潘军说：“你再给我个机会呗。”

　　刘羽佳根本不理他，杨小冬能觉出来这个潘军咬牙切齿的，已经带着威胁的味道了。

　　他的耐心用完了：“你可别后悔。”

　　刘羽佳看他笑了笑，没说话，继续伺候孩子吃饭。

　　潘军转身要走，就在这个时候，杨小冬眉头一皱，这家伙居然目露凶光。

　　杨小冬心里一惊，软的不行，这是要来硬的了。

　　“我走了啊。”潘军说着，转身往外走。

　　杨小冬眼皮跳了跳，看他出了教室，赶忙和刘羽佳告别，说要回去干活。

　　刘羽佳对我和善的笑笑，让杨小冬注意安全，她的笑很有感染力。难怪朱申这样的高人对这个女人念念不忘，她确实有魅力的地方。

　　杨小冬从教室出来，顺着走廊往下走，看到了潘军的背影。潘军正在走廊拐角不知给谁打电话：“……对，给我找几个狠人，钱不是问题，今晚我一定要办了那个小娘们！”

　　杨小冬一听心就咯噔了一下。

　　说着，潘军走出了学校，杨小冬赶紧也跟了出去。

　　这小子来到路边开车，看到自己的车被别的车堵住，破口大骂，一副泼妇模样，和刚才软声细语对刘羽佳的那般温柔简直天壤之别。

　　不一会，潘军开车走了。

　　杨小冬没有走着回宾馆，而是打了一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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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小冬刚从车上下来，正看到王强和小强在倒垃圾。他们看着杨小冬极为惊愕，小强说：“沈冬，你够有钱的，出门还打车。

　　王强过来搂着杨小冬：“死瘸子我跟你打听点事。”

　　杨小冬膈应他，扒拉说：“别闹，我还得找老板汇报工作。”

　　“我就问你一个事。”他强行把杨小冬拉到一边，小强也想跟着过来，被他一瞪眼吓走了。

　　王强从兜里摸出两根烟递给杨小冬，杨小冬不动声色接过来，他擦亮打火机给点上。

　　“沈瘸子，上次出老千的事你是怎么发现的？”他咳嗽一声看杨小冬。

　　杨小冬笑笑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