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欢殣一回天一派,就看见了在大殿外守候了几个时辰的江萧陵。江萧陵看见白欢殣,大喜过望,忙跑过去迎接。并开口笑着道:“小欢殣,好久不见啊,你过得还好吗?”
白欢殣再次见到江萧陵,则也是又惊又喜,“萧陵哥?你……你怎么也在这里?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漾漾则在一旁,也帮着江萧陵说话:“殣殣,你可是不知道,你离开了这么久,萧陵哥他有多想你.他是想的茶饭不思,相思成灾呢!你看,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说着,漾漾用双手比划着江萧陵俊美的脸.
“漾漾,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啊?只不过啊,茶饭不思、日夜不眠是假的,想你的殣殣想到疯了,倒是真的!”
“殣殣也是哦!”漾漾凑近江萧陵耳畔小声道。“漾漾!不许胡说,不然就罚你不许吃饭了!”
“唔……”她家殣殣和仙尊相处的久了,脾气也就越来越像仙尊了,就连语气也一样……
白欢殣倒是知道东方彧卿的心思,“萧陵哥,你又来了,我……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嘛!不要再跟我开这种玩笑了……”
白欢殣小小的包子脸带着怒意。
“好了,欢殣,我不跟你开玩笑了。”话音刚落,江萧陵突然就严肃起来,“欢殣,你真的决定,要做那么危险之事来救你师父么?”
“我……我,我决定了。”白欢殣一副失落的表情,“师父是仙界的定海神针,更是我心中最重的人。他不能死,他若是灰飞烟灭了,那这世间这六界就全完了”
“他对于你,就真的那么重要么?”你就真的那么爱他么?
“欢殣,求求你,跟我走好么?别接近他,你会被伤得体无完肤的……”江萧陵自嘲一笑,这本应该是自己最想要看到的一幕,看到洛凡听灰飞烟灭,看到他颓废无比,仙身尽是,而如今,自己为何却又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自己……又是何时爱上这个执着的孩子?
“不,萧陵哥,我不会和你走的。师父…师父他不是什么薄情寡义的人,我不信....”
白欢殣猛然摇摇头。师父,虽然我比你年幼,虽然我弱小,但是,我还是会努力去改变的,然后可以和你同仇气忾,并肩立在这守护天下苍山的峰顶,因为,我答应过你,再也不离开你,我是你的徒弟,是你唯一的信徒,我不相信你,又能相信谁呢?
他为了救她,元神遭到封印,仙身尽失,勾栏玉却是被她亲手震碎,却靠着她每天传输内力给他而将死亡延迟,一拖再拖,他是她的师父,他又如何放心地下,自己走后留她孤孤单单一个人?
“那好,既然你已经下了决心,那我陪你便是。”
“萧陵哥!别开玩笑了,这六年来,你一直对我很好,我都明白,但是私自解开封印,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我不希望牵扯到你,陪我去冒险。”
“欢殣!听我的,两个人一起,危险就少了一半不是么?若是被你师父发现了,那么他若按照天一派的门规来处罚你,你也死罪难逃……”
“我管不了那么多!师父.....师父他为我做的太多了。”白欢殣心疼得如图刀绞一样,眼泪不住地往下流。既然有些事,已经注定是会发生的了,那自己为何要逃避而不去面对呢?
“什么时候走?”
“后天。”白欢殣看着江萧陵坚定的眼神,就知道自己无法劝说他。
翌日,天未亮,白欢殣早早地起床在厨房里忙活着,今天,她换了一件当年下山历练之时楼君知给她挑的衣服,那件衣服白欢殣倒是觉得别扭,从来都没有穿过。
身着一件浅水蓝的裙,长发垂肩,用一根水蓝的绸束好,玉簪轻挽,簪尖垂细如水珠的小链,微一晃动就如雨意缥缈,上好的丝绸料子随行动微动,宛如淡梅初绽,未见奢华却见恬静。
眉清目秀,清丽胜仙,有一份天然去雕饰的自然清新,尤其是眉间唇畔的气韵,雅致温婉,观之亲切,表情温暖中却透着几分淡淡的漠然。
“殣殣,你起那么早就算了,干吗把我也拉起来……”漾漾在一旁揉着眼睛,但闻着菜香,还是精神了不少。
洛凡听则是白衣胜雪,在月华的笼罩下,他的仙躯仿佛透发着淡淡圣洁的光辉,白色衣裙随风拂动,真如那不食人间烟火的神袛圣人一般。
洛凡听嘴角依然微笑,目光落在白欢殣身上,只是那双丹凤眼已蓄满晶亮的水。白欢殣长大了,又好像没有……
依旧是娃娃脸,平板一样的身子。
三人围坐在饭桌前,又似曾经的生活一般。漾漾不喜欢和洛凡听一起吃饭,因为一和洛凡听吃饭,白欢殣就和着了魔似的,都不给她夹菜了!
“欢殣,这是为师陪你吃的最后一顿饭,日后,你定要好好修炼,不要让为师失望。”洛凡听端起白欢殣倒的桃花酒,一饮而尽。千百年来,自己无情无殇,不会动情,又哪来的如此牵绊?
“师父,徒儿定会好好修炼,不会再给师父惹麻烦了。”白欢殣小心翼翼地端着酒杯,看着楼君知,竟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以后……
还会有以后么?
洛凡听想紧紧地抱住白欢殣,可是,他不敢,他不能这么做……
“师父,尝尝这个吧……”
“师父,这个也很好吃……”
“师父……还有这个”
洛凡听看着碗里冒尖的菜,无奈一笑。许久,他突然感觉到头有些晕沉沉地,慢慢的,眼前的白欢殣变成了两个重影,慢慢的,眼前一片黑暗,只听见漾漾的惊呼声和白欢殣满带愧疚的声音。
“师父,对不起,是徒儿逼不得已……”
白欢殣嘴中默念着咒语,良久,洛凡听墟鼎中地六件神器,伏羲琴,昆仑镜,造物鼎,夺魂箫、封天印,轩辕剑一下子全被白欢殣藏入了墟鼎,
晚了,都晚了……
白欢殣告别漾漾,使用昆仑镜和江萧陵瞬移到崔怜城。
“如今轩辕剑、造物鼎,昆仑镜,封天印,伏羲琴,夺魂萧都在我们手上了,但是,开天斧由崂山派守护、昊天塔又下落不明,补天石在无尘岛之中、射日弓、追日靴在冰倾水墨哪里,乾坤袋、凤凰泪则由玉帝看守,我们要得到其中一件,都是难上加难,不过,时间不多了,师父的时日无多。”
“欢殣,你不用担心,尘令上仙和千夜绯雪会来帮我们的,早些休息吧。”
“萧陵哥,你为何又要牵扯那么多人进来陪我冒险?”
“为了洛凡听,他不能死,他若是死了,天下就完了。”白欢殣为难的看着眼前的江萧陵,心中甚是为难,双眼不受控制的撇向客栈窗外的江景
许许多多和洛凡听游历凡间,在江中戏水的记忆碎片零零落落地浮现在脑海中。这家客栈,是当年洛凡听选定的客栈。
记得那一次来客栈……白欢殣看着洛凡听身上不断溢出血的伤口,心钝钝的绞痛着,她不想哭的,眼泪却前去后继的往外蹦着。
按住欲解他衣襟的小手,安抚道:“师父没事。你忘了师父乃不伤之身了么?”他的话柔得能滴出水来,却不能安抚她些许。
看着刚刚还溢出血的伤口已自动愈合,小手在他的掌下强行移到伤口处抚摸着,抽泣道:“即使伤口很快便能愈合,但师父也会痛啊。小殣、小殣不想师父受伤。”
“小殣……”
数千年来,在世人眼中修为浅薄,却人人惧怕他,只因这世上没任何事物能伤他分毫,人人只羡他不伤之身,却从没有一个人像她那样纯粹的关心着他,心疼这他,他觉得心里有个东西正慢慢溶化……
还有那一次……
“师父,你就为小殣做一瓶冰肌玉露呗。”白欢殣撒娇讨好。
“……”那是何物?
“师父,就一瓶,师父,师父,小殣只要一瓶,师父,别那么小气嘛。”
“……”
“师父,师父……”
“师父不疼小殣了,呜,一瓶都不舍得给小殣……”
“欢殣,别哭……”
“呜……”
“小殣,不是为师不给,只是为师不知你说的那是何物。”
“师父骗人,墨师兄说……说他的方子还是师父给的,师父怎会不知!”
“冰倾水墨……”思索良久,似终记起一般,“小殣,师父当年急需入魔界找寻一件东西,冰倾水墨不许,奈何当时□□凡胎,只得应他要求,随手写了张方子,再说,师父又非冰倾水墨,怎会有那东西。”
“哇——师父随手一写,都有那般效用,师父果然是医学天才。”
“对了,师父,你要找的是什么东西,可曾找到?”
“自然找到。”
曾经和师父最快乐的时光啊……
一伸手却一场空,什么都没有了……
师父,原谅小殣……
这六年来,在洛凡听身边,是她这辈子也忘不掉的时光。她爱他,她多想要让他明白,又希望他永远不要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