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惊天动地的爱情,多羡煞旁人。可是,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白欢殣爱着他啊,一直都爱,可是她不能说,她明白,她不能那么自私,为了自己一份不该拥有的感情伤到你,她已经努力地想要忘记楼君知了,她以前是为了他,现在还是为了他,她甚至无法说服自己放弃。
师父,对不起,这一次,是徒儿逼不得已。
“尘令上仙……谢谢你,今日之恩,来日再报。”白欢殣将古籍藏于墟鼎之中,这一次回天一派,她没有直接回浅清殿,而是在天一大殿前转悠,看着这个银装素裹的仙山,她五年的家,她又有多么的不舍……
白欢殣慢慢地迈着步子在广场中走着,忽然,一直被白欢殣系在腰带上,当作宝贝来看待的宫花,连同着她的剑穗掉在了地上,而白欢殣似乎没有注意到,继续往前走着,直至回浅清殿,她才发现自己的宫花意外遗失了。
白欢殣翻箱倒柜直至半夜地找着,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引来了熟睡的漾漾。
“哎呀殣殣,这么晚了,你到底在找什么啊……明天再找吧?”
“漾漾,你有没有看见我的宫花?我的宫花不见了,那是师父送给我的……还有我的重要秘密也在里面!”白欢殣焦急万分地抓住漾漾的手臂,漾漾吃痛地甩开,也禁不住拧眉,“宫花?宫花怎么会不见了……哎呦呦…”漾漾连忙抱住白欢殣,虽然不知道宫花是个什么东西,但是看白欢殣天天带在身上,每晚都拿出来玩,就连睡觉都要握在手心里,漾漾就知道这东西绝对对于她,是非常重要的。
而流夕正好在天一山脚下站岗,回来自然是发现了宫花以及上面刻的模模糊糊的字,她本想着,是仙界哪个不知羞耻的弟子喜欢上仙尊,而把仙尊的名字刻在宫物上,但当瞧见剑穗绣花上绣着的“殣”字,流夕瞬间就明白了。
白欢殣啊白欢殣,没想到吧?你的把柄居然被我抓住了!你居然也会有这么一天!浅清殿没了楼君知,就只剩下白欢殣一人,仙婢自然是拦不住流夕,只能放她进屋。
“流夕?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谁允许你上浅清殿的?”白欢殣看着流夕,顿时敌意大起。
“白欢殣,我怎么上浅清殿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看看这个是什么——”流夕的笑带着几分玩味,手中玩弄着宫花,且大声念出了上面刻的字。
“白欢殣,你好大的胆子啊,你居然背德犯上,罔顾伦常,喜欢上仙尊!你以为仙尊是你能随便喜欢的?”
“流夕,把它还给我!”白欢殣伸手去夺流夕手中的宫花。
“好一个白寻知,好一个君为吾师,吾不可动念啊,可当真是师徒情深……”
一眨眼,白欢殣的眼中竟充满了杀意,既然无法叫她闭嘴,那便杀了她好了……
承影剑已出鞘,竟硬生生地对流夕发出攻击,且全是招招致命,“噗”的一声轻响,承影剑的利刃已经没入了她的体内。她无意识地发出一声叫喊,眼睛不可思议地睁大了,静静地,静静地,白欢殣望着手中紧紧攥着的剑,正在不住发抖。
“为什么……白欢殣,你以为杀了我,我就不会说出去么?”她轻问。
“流夕,我恨你!我恨死你了!”白欢殣竭力稳住自己正在发抖的手,用力地拔出了匕首,流夕的血喷涌而出,鲜红的,温湿的血就这么溅了白欢殣一身——头上,脸上,身体上,都溅满了她温热的血液……而流夕,却慢慢地在白欢殣身前倒了下去。
“当”的一声,承影剑落地,“白欢殣!”楼君知怒吼着,口吐鲜血,上前想都未想,就立刻给了白欢殣一掌,这一掌,几乎用了楼君知三层功力,白欢殣一下子就被击飞几里远,趴在地上呕血。
“师父……师父。”白欢殣绝望地看着楼君知,强忍着虚弱的身子,爬着去够楼君知的衣角,而手中,还紧紧攥着沾满鲜血的宫花。
跪在楼君知的面前,手上还沾着流夕的血。
“白欢殣,你太让我失望了!这么多年来,我竟然培养出一个孽种!你竟然敢对同门下如此毒手!”楼君知再次呕血,这几千年来,他从未发过如此大的脾气,这还是第一次,动如此肝火。“不要…师父……不要……小殣知错了!小殣知错了师父……师父……”白欢殣顿时像一个孩子一般无助地哭了起来,伸手紧紧拽住楼君知洁白的衣角不肯放开,一边强撑着身子在楼君知面前磕头。额头上血迹斑斑。
“师父……徒儿知错了……求求你……不要……不要赶我走…师父…我知道错了…师父。”无论白欢殣如何撕心裂肺地哭喊,楼君知始终拂袖而去,再也没有回头。“师父……徒儿真的知错了……求求你…师父……不要……不要走。”白欢殣满身血渍,摇摇晃晃地撑起身子,跟在楼君知身后,被白欢殣走过的路,竟都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迹……令人看起来触目惊心。而旁边的仙婢也是看呆了,千百年来,她们从未看见楼君知脸上有一点别的表情,更不会想到,楼君知会发那么大的火,而发了那么大的火的原因,还是因为白欢殣?
她这一次,是真的让师父太失望了……
白欢殣跪在塔室前,给楼君知连磕了好几个头,每一次,伤口都让人触目惊心,白欢殣额头上的血不断地往下流着,流到了她的眼睛里,又流到了她的嘴角,随着嘴角溢出来的血混淆起来。
“师父……我错了……徒儿知错了,求求你…不要赶小殣走……不要赶我走……好不好……师父…”白欢殣的哭声在塔室内回荡着,渐渐地,天突然乌云密布,打了个旱天雷,接着就是大雨滂沱。雨水混着鲜血,在地上流着,流进了圣水池内,塔室外一片血红色。
那夜,大雨滂沱,她在外面磕得头破血流,跪得膝盖尽上鲜血,而他在里面强忍着不去看她,托着虚弱不堪的身体小心地陪着她。
那个时候,她还以为他要赶她走了,却原来至始至终,他一直都是在为她着想,他甚至是决定了将一切都为她做好,把她托付给江萧陵,求乔羽书能代他保护她,如果她知道自己爱的人是她,不知道又会是怎样的一种情况。
早在那次天庭相见,他便知道了她是魔宗,可是他不忍伤害。朝夕相对的浅清殿上,她能感受到在他始终淡漠如水的神色下,感情被触动后潜滋暗长,她为什么就没有发现,他对她的关心和爱护已经变成了情不自禁的表达。几点殷红,点缀顶点,落入凡尘千余丈,伤情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