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不思量,自难忘。
“我怎么睡了七天?这么久?”我挣扎着从床上立起来,却被他立马就按下去,“要想下床啊,你还得休息几天!”
定是救那个小孩儿迫不得已才使了灵力,遭到了虚妄之都的反噬,伤了内力,此时亦能感受到心脉像是被谁碾碎了一样,连呼吸都变得越发困难,我轻轻地咳了咳,嘶哑着嗓子道,“你看到了那个我怀里的小孩没有?”
王珉脸色一变,眼神躲闪,似是做错了事一眼,吞吞吐吐道,“已经派人送回去了,小孩子已无大碍。”
听这个消息,我才松懈下心来,幸好那个孩子是保下了,不然那个无辜的孩子就因为我的一时愚蠢与贪玩,因此丧了命,我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王珉却犹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我一愣,朝他笑道,“你这是怎么了?”
他看了看站在他周围的使官和宫娥,一一遣散出去后,脸色极其难看,“没什么...那个孩子是LY王的孙女儿。”
“喔。”
“你说什么?LY王的孙女儿?!”我差点没从床上跳起来,“我抱的那个孩子是LY王的孙女儿?”这什么运气啊,全都往我这里撞,LY王看到自己的孙女儿奄奄一息地样子,现在必定咬牙切齿地想尽千方百计要将我碎尸万段吧!还以为救了那小孩儿我就没事了,没想到好戏还在后头。
大难不死,必有后劫啊!完了,完了!
“LY王说改日来亲自向你道谢。”他看着我煞白的脸闷声低头说道,仿佛是在憋笑的样子,因为此时他的脸通红,如同涂了辣椒水一样,看样子似要抽搐起来,我用手指戳了戳他,他却脸色大变,惊恐地从板凳上站起来,我看着自己落空的手,稍微尴尬地将手缩回棉被里,喃喃着,“你怎么了?”
“我....。”他踟躇了一会儿,问道,“朝歌,你这次回来是不是不走了?”
我脸微红,双目躲闪道,“这...毕竟我们也不是真夫妻,我长久住在这里也不是办法,等我好了,我可能要搬出宫外住。”
他急忙道,“不碍事,不碍事!你住你的,你有什么事,你就做你的,不用拘谨!我完全不介意的!”
我看着他的样子倒是被他逗笑了,“你毕竟是妻子的人,我们只是朋友。”
“是为了他吗?”他看着我笑,打趣我,“朝歌定是有心上人了,所以不打算在假扮我的妻子了!”只听门口一声碗落地破碎的声音,将我和王珉在这种尴尬的氛围里即使拉了出来,我一惊,偏头看着那个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的宫娥,高声招呼她道,“你过来。”
那宫娥一惊,连忙扑通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哭吼着,“奴婢错了!奴婢错了!奴婢是想夫人身体欠安,所以自作主张从膳房熬了一碗丹参桂枝粥,给夫人补补身子!奴婢不是有意听到老爷与夫人谈话的.......”
她边磕头边吼,可怜极了,“求夫人饶了奴婢吧!求夫人!求夫人!”我看了看血肉模糊的额头,迸出来的血将整个额头染得通红,血顺着鼻子汇流入嘴,惨不忍睹,那碗打翻在地的粥还氤氲着热气,我眼一闭,别开头轻叹,“你走吧,领了月俸,出宫去。”
宫娥向我道了谢后,便急匆匆地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王珉看着我,眼仁如黑曜石一般,眼神却极度哀戚痛苦,他这样看了我许久,才慢慢地吐出几字,“我以为你会杀了她。”
棉被下的身子浑身一震,心窝子像是被戳了一样,不知道他的这句话是不是有什么魔力,令我的病情加重了,浑身越来越痛,整个筋脉像是被拧在了一起,说话越来越艰难,脸上的笑也越来越敷衍,“为....为何...如此说?”
“朝歌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你不是人。”
我唯有一愣。
“其实你一开始就是有目的的接近我!什么江湖骗子,什么钟鸣鼎食之家的奴婢,当初打醒我的那一巴掌,其实早就是安排好了是不是?!啊?!”他朝着我吼道,脸上带着戳穿我阴谋的轻松与从容,可他却哭了,此时的他却甚是好看的,如同在心上人怀中梨花带雨地娇滴滴的美人一般,他这样好看,好看地也将我惹哭了。
“王....我....”
“我明明对你那么好,好到我连自尊都不顾!每夜你惊醒地时候,喊得那个小马驹是谁啊!那日与你一起有说有笑地那个男子是谁!啊?!今日你要醒地时候,那个扫把星是谁!阿瑶是谁!阿嬷又是谁!在你心里藏了那么多的秘密,却从来没有一个是关于我的。”
他双目含着泪,仰起头微微笑,痛楚极了,“我从来不想强人所难,可是我每一次都无比地盼望着你终有一日能望我一眼,后来我才发现到头来却是一场痴心妄想罢了。”
“我宫中的有个使官不见了,是你杀的吧。”
“罢了,罢了,你在宫外发生的一切我都知道,那日的场景其实我都看见了,你杀了那里所有的人。”
他红着眼眶,笑得张狂,“你会不会有一天也趁机也杀了我。”
我使劲地摇头,泪如一把刀子一样快要划破我的脸,痛极了,他看着我的样子,什么也不说了,疾步摔门而去,我却窝在被子昏天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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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地挣扎起身,走出了寝殿,周围的宫娥远远地看着我落荒而逃,像极了那日我在伏都的情景,这个时候王珉早已去了王上那里,想必此时即使他在,也不想看见我,我撑着软麻麻地身子,慢慢地走进了王珉的书房,我与王珉生活了许久,却很少见证他的一点一滴,连他写的字都好不好看我都不知道,我捶捶自己的脑袋,埋怨自己连作一个假妻子的本分都没有,我看着他的书案,翻了翻几张宣纸,不知翻了几张宣纸,纸上却有宣墨重重勾勒地两个字:朝歌。
我一惊,连忙将宣纸放下,再也不敢看了,原来那日,他整日在书房里闷闷不出的时候,他不是在与我斗气,他是在描摹我的名字。
哎,所有的一切都是我错了。
我躲着毒辣辣的太阳出宫,如若我对不起这个地方,便再也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