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
阿瑶每晚都会以各种理由蹿到我的殿里来挨着我睡,还会顺着带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放在我房里,什么上界的百灵果,传音镜,无弦琴,三生石,钻星锭,凡界的话本子,蹴鞠,糖葫芦,更奇怪地,她也不说是用来做什么的,一个劲地往我这里搬,看她越搬越起劲,我倒也十分好笑地辟了一处给她专门存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一日,我练习术法稍回晚了些,阿瑶在床上睡得早已憨唬,看她摆的“大字型”将床占了个七八分,我看她这模样,无奈的笑笑,将那个被她蹂躏惨的被子用力地扯回在她身上盖好,打趣着这个没心没肺的孩子。
睡梦中的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还紧紧地皱着那副远山眉,“阿娘,别走.....”原本孱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手也越抓住我的衣袖越紧,想不到,平时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姑娘,却不知道她的心里藏着多少憋屈,亲眼看着自己的爹娘离开,我曾经很羡慕她,却不知道她又能比我幸福多少呢?
我自嘲地叹着气,看了她许久,等她把手放开继续沉睡,我才放心地走开,又怕在这儿惊扰了阿瑶的睡意,便捻了法,又到了那棵沉旧苍郁的梧桐树下,这里与四季皆春的伏都相比倒是显得十分突兀,待我慢慢地从树坐看到树顶之时,惊讶地发现树尖居然又抽出了嫩黄的新芽。这倒是个好景致。
“阿寻在这儿?”阿嬷站在我的身侧,顺着我的视线,也望着那棵树尖,“阿寻,想爹娘了?”我移身搀着阿嬷,点点头,回答她,“嗯,每天都想。”晚风微微拂过我的发鬓,我的苦涩漫在心里怎么也倒不出来,想到阿娘其实是为我而死,想到那块冰冷的璇玑玉,想到阿爹死在那上界仙陛的手下,想到刚才阿瑶睡梦中的哀求,我的眼泪又再次滑过脸颊。
“阿寻还是个孩子。”阿嬷看我伤心,双手合在我的手背上,轻轻拍着,“族长和夫人,兴许知道你醒了。”
她指着新芽,十分期待的看着我,“那不是吗?”我看着她,知道她是在安慰我,不想让我在自责难过,一边拼命地点头,一边把头往她的怀里钻,“嗯,阿寻知道。”阿嬷看着我的孩子模样,和乐地笑着打趣我,拍着我的背,“我的阿寻还是个小娃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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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阿嬷在梧桐树下坐了整整一夜后,我起身回到葭祈殿,阿瑶却早也不见,想到我这个妹妹,神出鬼没,早不见人,夜不闻声的,活的倒是潇洒,虽说不上艳羡,“阿姐,想不想和我出去玩?”
阿瑶从殿里跃进来,肩上还挂着行李,十分的躁动,“走嘛,我带你出去走走,你看,你都醒了这么久了,光是待在这伏都,你都要锈了!”
我觉得实在无聊,明确的拒绝,“我不去。”
她立刻抱住我,将她的头磕在我的肩上,生气地嘟着嘴,“走嘛,阿姐!”
想到阿嬷今日要教我的心术,还有我的赤翎剑,又是果断地拒绝,“不去。”
“我告诉你啊,这凡界不仅有好玩的,好吃的,还有最重要的是有很多好看的。”一般对于她的这种诱惑,我是直接采取无视政策的,那不有句话来着,此之蜜糖,并非彼之蜜糖嘛,而且,就算我见了这些,也未必喜欢。
她见我依然无动于衷,终于泄气地放开我,很失望地整整了她的行李,叹气道,“那好喽,我就一个人去玩,反正我昨晚梦见阿娘了,兴许阿娘是想我了,我今日就回去看看娘。”
“阿娘知道你要是醒了,不去看她,她一定会掐死你的!”原来,我只知道凭吊阿娘,隔空想着她,却忘了到她的墓前亲眼看看她,告诉她我回来了。
但是想着阿嬷今日交待我的事,终是不敢也不能推辞,练好这些术法心经,将来统一这婆娑洲各分族,庇佑伏都万万子民,得到各界的认可,这是我的职责,位不容辞。孰轻孰重,溢于言表。
“阿姐!你看你那馋样,你明明就想去嘛!’”她看我久久迟疑,许是知道了我的纠结,十分信誓地拍着我的肩,一副男子气概,“你放心!我去给阿嬷说,阿嬷一定会答应你的!”
“阿寻,想去吗?”站在门外,听了个一清二楚的阿嬷,好奇地看着我,我怕她生气,不敢说想去,又怕阿瑶这么千方百计地劝我发现我又说不去,我还是想去看看阿娘,我还是以沉默,抗拒着让我很纠结的问题。
“阿寻,想去看看就去吧。阿嬷不拦你。”我十分吃惊,想不到阿嬷居然会为了我推掉今日的练习,不过阿瑶的反应比我更夸张,她直接甩掉了肩上的行李,飞过去抱住阿嬷,把阿嬷撞得哎哟哎哟地喊疼,阿瑶见下手太重了,嘿嘿地笑着,抱歉的松开阿嬷,“那个,嘿嘿,阿嬷,你你你,真的太好了!”
“胡闹!没规矩!”阿嬷满脸嫌弃,假装做手捻个法要收拾阿瑶,阿瑶满脸失色,吓得躲在我身后求救,我笑着我身后的活宝,十分享受这种“其乐融融”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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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嬷无奈的作罢,给我备好行李,百般地嘱咐我们各种事宜,阿瑶一直不耐烦地,“是!是!是!.好!好!好!”我和阿嬷无奈的笑笑,不久就走出了婆娑界。
半路,阿瑶见我有点不适,就递给我一个白斗笠,让我好好戴着,说是要好好的挡住我这张“拉仇恨”的脸,还让我一直都不能摘下来,免得挡了她的桃花运,看她不怀好意的嘿嘿笑着,我接过她手中的白斗笠戴上,不过,这白斗笠也是正和我意。
后来,才知道,带这个白斗笠哪里是为了什么可笑的“桃花运。”而是为了保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