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直落差的心情,大喜大悲,让音儿、孙阳情感崩溃了,他们一家三口相拥放声大哭,突然,他们听到阿麦在电话里呼叫质问:“音儿,你怎么啦?怎么旁边有男人和孩子的声音?到底怎么回事?”声音透出凄厉,尖利,令人骇然。
音儿徘徊旋转,进出那个电话亭子不已,不知如何是好。孙阳先冷静了下来,说:“音儿,你先冷静一下,要稳住他们,要不然都发生人间惨剧了。”
“那该怎么办?”音儿茫然无措。
“该怎么办?那你先说吧,音儿,怎么办才好呢?”孙阳又一霎那间六神无主,挠头不停。
“我屁了你,大我一轮还多,一个主意都拿不准,算啥男人?”音儿火了,刁蛮本性显现。
“那你就说我们在回港城参加自己婚礼的路上,车出车祸了,你现在在医院,让他们改一个日子,拖一拖,其余见面再说,这叫缓兵之计。”
音儿点点头,脸上现出宽慰的脸色,抢起话筒就说:“阿麦,我们在回来的路上,车出了状况。”
“什么?车出了状况?那现在怎样了?”
“到没什么大事儿,你看我不是挺好的吗?不过是受伤了,人现在在医院,但是,今天的大喜日子,得另改日子了,必须这样,没有其他法子,你去宣布,去告诉所有人,去吧!”
“什么?车祸了?”阿麦蹦了起来,那一声惊呼,一下子引来诧异目光一片,风吹波浪似的泛起一片窃窃私议的唏嘘之声。
“那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深城人民医院等你,千万记住,告诉所有的人,我出车祸了,婚礼改日,另择吉期,我电话挂断了。”在一声清脆的“咔哒”声中,电话挂断了,麦俊贤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在拨回去时,一是无人接听状态,所有人,包括教堂神父一下子围拢过来,怔怔的盯住麦俊贤,麦俊贤渐渐明白了什么,呐呐地说:“婚礼举行不了啦,婚礼举行不了啦,音儿出车祸了,我想起来了,这电话号码不是她的,她打的是公用电话号码,她没用自己手机打电话,那手机就是掉了?还用公共电话座机打回来,天啊,事可大了,可了不得啦。”
梁伟生和李淑芝一听吓得面如土色,声音暗哑的低问:“阿麦,到底怎么回事啊?”
阿麦跳了起来:“出车祸了,音儿在医院,让婚礼改日子,另择佳期······”
梁伟生和李淑芝一怔,竟反常地显出一丝欣慰之色,但一瞬即逝,焦灼的问:“那现在怎样的了?她那电话是怎么打来的?你快去问问那个司机阿阳啊?”
“不问他,人肯定没什么大事儿,音儿自己可以打电话,说明她还伤得不重,我这就赶去深城,两边的爸妈你们看······”
阿麦的父亲麦雍和走了过来,上前拍拍梁伟生,拉到一边,轻声商量道;“亲家翁,事情都成了这样,改改婚礼日子,其实也无妨,你看,大家都等急了,不如把这个事情宣布了,你意下如何?”梁伟生点点头,说:“是,现在最要紧的是赶去深城,看看音儿是什么个情况?你今天是主人翁,你来说吧”
麦雍和整整黑燕尾服,脸色庄重的拍拍手,人群渐渐静了下来,他说:“各位至亲家人,亲朋好友,劳驾诸位来参加小儿俊贤的婚礼,本人不胜感激。但今天儿媳音儿在返港举行婚礼时,路上车出了状况,人受伤住进了医院,因此,婚礼只得改期,另择吉日。届时再请柬知会各位,实在抱歉之至,卑人恭请列位先回,我们要赶去处理,不能恭送。稍后,我们梁麦两府一定会各自登门谢罪······”
底下一片哗然,接着,答谢声鹊起:“麦翁,梁翁,天灾人祸,不可抗拒,这婚礼改期,也是情理之中,不必在意,快去处理孩子的事情吧。”
“好,另择吉日,一定登门共庆公子小姐,佳偶天成,我们先回了。”
一时之间,人们如水归流,云出岫,教堂顿时空空荡荡,麦雍和又向神父致意,神父虔诚的说:“二位,快去吧,神保佑你们平安。”
两家人飞快的上车,向深城赶去。
音儿慢慢放下电话,走出亭子,小店老板凑过来问:“小妹,打了这半天电话,有人接吗?”音儿木木的一点头,说:“不好意思了,老板,我现在没钱,等会儿我家人到了,我十倍还你吧。”
“没钱?没事儿,我看你两不像无赖的人,一定是摊上什么事了,就当我送你们了,孩子看好,去吧,去吧。”
“老板,我会回来还你的,”音儿出门拉了孙阳的手,说:“走了。”
“不给钱就走,真是美女魅力,要是我,准揍成乌眼鸡。”
“别贫嘴,现在去派出所。”
“干嘛?”
“我与他们约定在深城人民医院见,没钱能去吗?”
“啊啊,又玩美女公关是不?你就那么有把握,人家会一定帮你?”
“我相信大陆警务人员的公信力度,只是你,还有心思贫嘴,想想待会儿怎么过关好吗?”
“这话说得太过了吧,这还不容易啊,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已是你男人了,还害怕见人,怕不了,见了面认了亲不就是一家人了?”
音儿再也没心思听他的,他们走巷派出所大门时,门卫保安挡住了他们:“干什么的?有事儿先登记。”望着他们天然的装束,他眼光古古怪怪的。
“我找人,就是刚才出警的那个民警,还有一个女警官。”音儿怯怯地说。
“刚才的哪个?你问清楚再说。”
“就刚才那两个,师傅,麻烦你让我们进去就找着了。我两真有事儿。”
“不行,得先问清楚。”
“我两个刚才来过的。”孙阳又接上话茬。
“我刚换班的,不知道。”
正在他们交涉间,一辆警车开了回来,下来的正是刚才的那两名男女警察,男警察笑了,道:“看,我算准了你们要来,是不?没钱了?需要我们什么帮助?”
音儿热泪一下子涌出,伤感地说:“我已经与家人约好了,在市医院见面,可没钱去不了,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找警察帮忙的。”
“这是我们分内的事,不必这样,走吧,我开警车送你们。”
女警上前拍拍孩子,说:“没事的,我和刘指导员是特意去找你们的。”孙阳,音儿忙点头致谢,上了警车,片刻,警车载着他们疾驰而去,直奔深城市人民医院······
时间如凝固了,音儿踮着脚尖在眺望,她和孙阳一样心情十分矛盾,她既盼望着家人马上出见在眼前,尽道原委;同时有希望他们永远不要露面,因为他们的露面将是一场超级家庭地震的开始。他们希望这个城市永远忙碌,蚂蚁一样的人流和车流,永远只盯着自己的前方去追逐,而不要在意他们。
“音儿,你放松点。”孙阳心疼紧张得似要爆裂的音儿。音儿想了想,嘱咐道:“孙阳,你待会儿站开一点。”
“没这个必要吧?”
“温水煮蛙,这个道理你明白吧,让他们慢慢接受你,缓冲一下,有一付台阶,大家都好上下。要不,会翻了天的,阿麦会找古惑仔劈了你。”
孙阳点点头,表示领会了,说:“好吧,我可不是怕那奶油小生,孩子我带着。”说完,他抱起孩子走向远远的一侧。
就在这时,婉婉的眸子亮了起来,她在视野的尽头看到了那刻骨铭心的熟悉:那些车,是父母的,阿麦的,阿麦父母的······,一路浩荡,霸气兮兮的扑面拦头疾驰而来,随着刺耳的刹车声,连贯的车门开启声。数辆大奔车鱼贯而至,四散开来,黑衣人保安下来黑压压立了一大片。麦俊贤缓缓地下了车,他带着墨镜,风飘扬起他的略长的头发的风衣,派头十足,他一双眼在扫描着。忽然,定格在音儿身上,鹰似的张开双臂,呐喊:“音儿,我的音儿······”疾跑地扑了上去。
“阿麦,······”音儿一动不动,站成雕塑,失声痛哭。但是,一瞬间两人还是忘了一切,情不自禁地紧紧相拥,继而深深热吻,继而十指相扣。忽然,音儿一震,忙推开阿麦,她回眸之间,看到孙阳那双眼睛,几欲喷火,喷血。她呐呐地说:“我们回公司再说吧。”
“音儿······”
“音儿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