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馨柔被带进金碧辉煌的室内,穿过长长走廊,让她有一种被带进了迷宫的错觉。
她真想问问那名其貌不扬的男子,问问他会不会迷路。
“还没到么?”夏馨柔烦躁地皱了皱眉头,暗暗吐槽谁家会把住宅设计成这副风格,未免也太多此一举了吧?
“快了。”男子回答。
然而,这一个“快了”,足足走了十分钟。
夏馨柔心里烦躁,倒不是因为走了太久,而是她自从进了这座大宅,就发现自己的巫力被压制。
这绝对不正常。
夏馨柔越发谨慎起来。
“报告家主,幕后夏家少主带到。”男子一改之前淡漠如水的神色,中气十足地说道。
夏馨柔眸光一寒。
她虽然听不懂“少主”二字是怎么个意思,但是至少听得懂“幕后夏家”。
看来不简单呢。
“夏小姐,家主等了您很久了,您可以进去了。”男子神情恢复到之前的模样,心平气和地说道。
“多谢~”夏馨柔拉着长声说道。
虽然她口中在说“谢”,但是从她的态度可看不出一点感谢的意思,反而有几分兴师问罪的意思。
其貌不扬的男子表情毫无变化,就像是没有听出来弦外之音一样。
夏馨柔懒得和他废话,门也没敲,直接推门进去。
“你来了?”
夏馨柔推开房门的那一刻,站在桌边的一位中年人转过身开口了,语气并不做作,反而有几分拉家常的意思。
“您是……”夏馨柔仔细打量眼前的人了,在他满脸伶俐之中竟然觉得有几分眼熟。
“小柔……我可以这么叫你吗?”对方道。
“不可以。”夏馨柔毫不犹豫道。
室内的空气仿佛降到了冰点,一时间没人开口说话。
良久,中年男子竟然开口笑了,他看了看已经“自觉”坐在沙发上地夏馨柔,眼里闪烁着柔和又慈爱的光芒。
“既然不能…是在下唐突了。”对方尴尬地笑笑,“很抱歉以这种方式见了夏小姐。”
“直说。”夏馨柔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道现在说这个有意义么?
“……”某男子。
“既然夏小姐不愿意客套,那么在下就直说了。”男子顿了一下,“凌子落认识吧?我是他爸爸,凌言。”
夏馨柔闻言神情一顿,接着抬起头仔细打量对方。
怪不得觉得这人眼熟,原来问题出在这里,尤其是那双仿佛汇入了星海的桃花眼,简直一点不差。
“还真有点像。”夏馨柔脱口而出。
凌言“哈哈”了几声,好像颇为赞同的样子。
夏馨柔只是转念间的释然,随后开始狐疑起来。
这是隐世凌家吗?……还真是不愧对“隐世”二字。
不过凌子落和父母关系好像并不怎么样,这里明显有巫术的痕迹,也不排除是有心之人的杰作。
“…您是凌子落的爸爸?”夏馨柔放缓了语气,“他不是在澳洲吗?”
凌子落和她一起回来帝都的,她当然不会忘记。
“呵呵。”凌言轻笑,“你不用试探我。还有,那小子现在在哪里我这个做父亲的根本不知道。”
夏馨柔:“……”
“不过我敢肯定,你肯定知道。”凌言虽然话语强硬了些,可是表情上却一点也不见强硬之色,“别告诉我你也不知道,我不信的夏小姐。”
“所以呢?您到底是什么意思?”夏馨柔淡淡地笑了,“不妨直说,我这人反应慢,转弯拐角的话,听不懂。”
凌言的笑容消失,眼里带着一种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夏馨柔当做没看见,坐在沙发上保持沉默。
房间里一时间静得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良久,凌言再次开口,他首先叹了口气:“我给夏小姐讲个故事吧,绝对是有意义的,不是哄小孩子。”
“请便。”夏馨柔道。
夏馨柔的举动,简直是毫无礼貌可言。
当然,这种态度也不完全是她的问题,换做是谁,被“绑架”来也不会对“绑架犯”有好感,她能保持心平气和的态度,已经能说明她有良好的教养。
“小落和我的关系不好,不知道他有没有和你提起过。”凌言面露难色,看起来颇为难以启齿。
“嗯,然后呢。”夏馨柔对这个还是有兴趣的,她想多了解凌子落一些,但是看着凌子落不想多说的样子又不想为难他。
“我现在的夫人,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凌言道,“那个女人出事以后,小落就没有回过家了。”
“小落很依恋他母亲,只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凌言眉头一皱,痛苦又为难地张了张嘴,又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口而闭上了嘴巴。
“直说吧。”夏馨柔道,“我懂得什么话应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他妈妈根本就没承认过他这个儿子!”凌言的情绪有些不稳,几乎是吼出了来。
身为隐世凌家家主,一辈子什么风浪没见过?就算是枪口顶在脑门上面也能做到面不改色,这个时候竟然会有情绪波动,事情肯定不是那么简单。
“哦?原因呢?”夏馨柔追问。
“家族联姻。”凌言道。
怪不得。
凌子落是凌言原配的孩子,也是唯一的孩子。
当初嫁给凌言的时候已经有了心上人,被家里强行嫁给了凌言,并在一次意外之下有了凌子落。
凌言虽然对凌子落的生母没有爱意,但是绝对有尽到一个老公的责任。他的心上人是现在的凌夫人,也为了怀孕的凌子落生母断了个一干二净。
只是凌子落的生母虽然生下了他,却从来就没有把他当做过儿子,后来因为太过自以为是出来致命意外。
“既然如此,你不如告诉他真相。”夏馨柔听完,适时地说道,“他的承受能力,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差。”
夏馨柔选择在这个时候说话,既不会让人感到尴尬,也算是在一定程度上转移凌言的注意力,让他不要沉浸在哀伤之中。
凌言听了,摇头苦笑:“要是能解释,早就解释了。他都十七岁了,有我高了吧。”
作为父亲,自己的儿子哪有不疼的道理?只是他这个做爸爸只能在暗处远远的看上一眼,连儿子长多高了都不知道。
“你和我说这些,是想让我劝他?”夏馨柔问道。凌言对凌子落的在乎是从心里来的,这一点夏馨柔看得出来。
“…这也算是我的私心吧。”凌言再一次认真地看着夏馨柔,“现在我可以这么叫你了吗?小柔?”
夏馨柔一笑,不置可否:“不知道令堂是何等美人,晚辈有没有机会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