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比试
月时门和天凌门之间的关系十分的微妙,两家都有实力,但是谁也压不过谁,虽然两家的掌门人勾心斗角,但门下的弟子关系还是比较好,不管什么是都很给对方面子。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那月时门和天凌门就是那两只老虎,争斗的同时又有一点惺惺相惜的意味在里面。
正是两家关系不错,赵淳熙才能跟着马楚阳在月时门里面到处鬼混。
天凌门的弟子来的很早,给足了月时门面子。他们到的时候,离大会开始还有七八天的时间,这段时间里,景祐都不知道赵淳熙溜到哪里去了。
今天赶在吃早饭的时候,景祐终于抓住了赵淳熙,“你这几天都干什么了?有没有认真修炼?”
赵淳熙的眼神游离,“我……有啊……”
景祐脸色一沉,赵淳熙急忙补上一句,“我和喻楚阳切磋了,也算修炼吧。”
景祐第一次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一旁坐在椅子上面的程灵语笑了,帮赵淳熙开脱,“听闻喻楚阳是归真君的弟弟,和小师妹年龄好像差不多。”
赵淳熙点头,“对啊,比我大一岁。”
程灵语转头对景祐说:“年纪差不多的才能玩到一起去,不能总是拘着小师妹。”
赵淳熙深有同感地点头。
景祐心情不好,但还是嘴硬,“那你去吧。”
他就算生气了,也不会像旁人那样暴跳如雷,更多的时候他面上和往常一样,然后扔给你一个眼神,让你猜哑谜。
要是放在平日里,赵淳熙说不定还能猜出一点,结果这几天她和喻楚阳玩疯了,一颗心早就飞出去了,哪有心情去琢磨景祐的想法?
眼睁睁地看着赵淳熙跑出去,景祐重新回到椅子上,喝了几口粥之后,就放下了勺子。
程灵语看到了他的动作,她和景祐相识了二十多年,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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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楚阳带着赵淳熙去了月时门的后山里,那里风景很美,又因为比较偏远,又没有什么灵宝,往日里根本没有人去。
他和赵淳熙坐在山坡上,此时正好是秋季,风一过,各种颜色的树叶纷纷地下落,像一场五彩缤纷的雨。
赵淳熙一直待在天凌门,而天凌门上的树木四季常绿,时间一久她都快忘了树叶的颜色。
喻楚阳看着一脸惊奇的赵淳熙,伸手想去拍拍她的脑袋,“你修炼都修傻了吧。”
赵淳熙本能地躲开了,“怎么了?我潜心修炼招你惹你了?”
“关键是没什么用处……”喻楚阳觉得赵淳熙实力有待加强,“你看看我,对比一下有没有觉得心痛。”
“不好意思,并没有。”赵淳熙顶顶不耐烦喻楚阳的态度。在她看来,喻楚阳根本不能和大师兄对比。
喻楚阳没有收到赵淳熙的赞扬,有点不开心,“你怎么没点别的反应?”
“什么反应?我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赵淳熙拍拍喻楚阳的肩膀,“这天下的天才多了去了,今天没有明天也会有,又有几个像我大师兄那么厉害呢?”
“……”喻楚阳一听别人提景祐就不痛快,而他这个人还没有什么城府,什么表情都表露在脸上。
赵淳熙这些年待在景祐身边,对观察人的表情有了许多心得,一眼看出了喻楚阳心里的想法。话说回来,从一开始他好像就不喜欢大师兄。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的大师兄?”赵淳熙问。
喻楚阳再傻也不至于在赵淳熙面前说景祐的坏话,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没有。”
赵淳熙知道这种事情不能强求,或许只是两个人气场不和,喻楚阳可能就是不喜欢人见人爱的大师兄。
气氛稍微凝重了一下,喻楚阳觉得浑身不舒服,期期艾艾地开口:“明天我要上场比试。”
赵淳熙点头,“我一定去看。”
天凌门里也来了不少弟子,不过都不是掌门的亲传弟子,景祐、三师兄和程师姐也不会出手。
“没事,你一定可以赢的。”赵淳熙对喻楚阳很有信心。
“你不上场吗?”看着赵淳熙悠闲的样子,喻楚阳又想到自己忐忑不安的样子,对比之下很不爽。
“大师兄不让我上场。”
赵淳熙叹了一口气,其实她也想和别人过过招,这些年她的确一直受着景祐的教导,但因此也没有什么经验。景祐不可能和她切磋的时候下狠手,他又不是二师兄。
喻楚阳用脚尖踢飞一块石头,“其实我也不想上场,但是我不能不去。”
赵淳熙转头看他,喻楚阳不像自己,什么事都有师兄和师姐顶着。这些年外面一直在传月时门的没落,月时门也急需一个天才来向世人展示自己的潜力。
长叹一口气,喻楚阳坐在赵淳熙身边,把脑袋搁在膝盖上,默默地发呆。
喻楚阳比当年的那个景祐还小了一岁,当时的大师兄会不会也这样“担忧?
他侧头看着赵淳熙,“你们天凌门有好看的女弟子吗?”
赵淳熙眨巴两下两眼,指了指自己,“我算吗?”
喻楚阳拍着腿哈哈大笑,指着自己,“你看我是不是月时门最帅气的男弟子。”
这还真的不是,赵淳熙摇头,“你忘了自己的哥哥吗?”
喻楚阳没法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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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修仙大会就开始了,开自四面八方的各个宗门都不远千里地赶过来,为的就是可以在这里一战成名。
也就是这天,喻楚阳连连击败十位挑战者,一时没有人敢上来挑战。
看着台上的少年,他穿着红色的衣袍,头上戴着玉冠,剑眉朗目,像一把出鞘的长剑,意气风发的样子一如当年的漱玉君。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这把月时门用十年磨成的利剑,今日大放异彩,从此喻楚阳的名字传遍了天下。
月时门的掌门摸着胡须,听着周围人的阿谀奉承,对喻楚阳十分满意。他不由自主地看向天凌门的角落,景祐波澜不惊,面上虽有赞赏之意,但没有惊艳的情绪。
这个人,十年前还没有这样深不可测。月时门掌门暗恨喻楚阳不能早出生几年。
喻楚阳从台上下来,悄悄地咽下一口口水,他远没有那么得心应手,握着剑的手还有些颤抖,只希望不要有人再来挑战自己了。
有喻楚阳这块珠玉在前,以后的一些比试看起来有些索然无味。
赵淳熙打了一个哈欠,有点犯困。她换了一个姿势,觉得椅子硌人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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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凌门对面、隔着比试台的一个宗门,是天凌门的死对头。开口说话的白衣男子名字叫于都,十年前的比试惨败在景祐手上。今年卷土重来,不咬下一口肉绝不罢休。
“漱玉君,不如我们两家比上一场,给今天的比试画上一个句号。”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景祐本想拒绝这个要求,不料对面的白衣男人言语十分不客气,“怎么,你们天凌门是怕了吗?”
天凌门的年轻弟子都血气方刚,根本不能忍受对方的羞辱,顿时就有人出来应战。
他们竟然敢挑衅就一定有把握,程灵语有点担心。
周围的人都来精神了,今天终于看到天凌门出手了。
对方上来的是一个黑衣少年,看着也就和喻楚阳差不多的年纪,但给人的感觉和喻楚阳完全不一样。
喻楚阳像太阳,耀眼但光明磊落。但他不一样,他上来之后,就有一种阴冷的感觉,像一只蛇,盯着你缓缓地吐着信子。
“柯桓。”黑衣少年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景祐看出来少年的实力,他也很清楚这次带来的弟子并不是他的对手。
果不其然,天凌门的弟子一场接着一场的战败,而这个叫柯桓的少年,风格诡异多变,出手也十分狠辣。
看着天凌门连输几场,一时间,观战的人感叹起了当年的景祐。
果然,天凌门不会再有第二个漱玉君。
于都也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当年战败之后,也让他认识到了自己和景祐之间的差距。这种天赋的鸿沟是他无论怎么努力也越不过去的。
从此他就到处搜罗有天赋的弟子,他就不信天凌门能那么好运,他也不相信景祐的名声能永远响彻在世间。
“怎么?天凌门没人敢来了吗?”
景祐稳如泰山,没有一点气急败坏的样子,一般来说这种情绪只出现在他面对赵淳熙的时候。
他云淡风轻地说:“是我天凌门弟子技不如人。”
不得不说,天凌门虽然输了,但是赢了风度。
但对方不依不饶,指着赵淳熙,“这个天凌门掌门的嫡传弟子不出手吗?”
顿时,所有的目光全部聚焦在赵淳熙身上。他们都知道天凌门掌门十年前又收了一个弟子,但是一次没有见过。
赵淳熙只觉得四面八方的眼神变成了钉子,让她坐立难安。她看着景祐,“我是要上去吗?”
“别去。”
景祐生气了,周围人都能感觉到。柯桓下手不留情面,他不想让赵淳熙冒险。
三师兄缩了缩脖子,觉得寒气往自己脖子里面灌。
“得寸进尺!”景祐说话的同时,他的灵压直接往对面席卷而去,铺天盖地地压在于都身上。于都腿一软,差点倒在地上。
场面一片寂静,人们既惊讶景祐突然的怒火,又惊叹他超凡的实力。
月时门掌门脸色不好看,这景祐再让他修行个十几年,岂不是要把自己甩在身后?
于都强撑着说:“不过切磋而已,何必恼羞成怒?”
场面有点难以收场,于都不松口,誓要下天凌门的脸。景祐这边绝不允许赵淳熙冒险,谁都不后退。
“我和你比。”赵淳熙站起来,往台上走。
景祐慌忙拉住她,“别去。”
赵淳熙对他笑了笑,“我好歹也是你一手教出来的,你怎么一点都不相信我?”
景祐忽然就觉得赵淳熙长大了,不再是那个挂在树上下不来的萝卜头了。
同时他也知道自己有点保护过度的意味,缓缓地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