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电筒的光打过去,夏薇愣住了。
这个被电晕的男人,长得太好看了,导致看上去不像个坏人,倒像个受害者。
额头上一块血淋淋的伤疤只结了一点痂,大部分因为没有及时治疗而溃烂,流着淡黄的脓水。
即使这个人浑身令人恶心的气味,浑身又脏又乱,看着那张脸,夏薇就没办法把人丢下不管。
......美色误人!
做梦玄灵大陆里的夏薇被长得好看的男人骗,现实这个人好人坏人对半开夏薇还是帮忙叫了救护车。
不光叫了救护车,对方身上没有身份证明她还帮忙缴了住院费,甚至在医生的建议下当了回陪床。
被她电晕倒不是大事,男人头上的伤一直没处理,导致伤口感染发炎,现在人烧到了三十九度,再加上营养不良,这才一直晕着。
给他吊水身边得陪着人,防止针头回血,夏薇就坐在床边等着,顺便欣赏一下半夜奇遇。
睫毛真长,皮肤真好,发质也好......
似乎感到了夏薇的视线,昏迷的人睫毛颤了颤,慢慢张开了眼睛。
更,更好看了!琥珀色的瞳孔像是上好的琉璃,眼睛好大,夏薇甚至能从他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的,小小倒映的影子。
在夏薇看见他睁眼的瞬间,男人身上弥散出的寒意与冷漠透着无声的驱逐之意,可随着他彻底清醒过来,眼底迷雾散去,眼神便越来越软,最后仿佛化成了一滩柔柔的水,安静又欢欣的同夏薇对视。
如果不是确定自己不认识他,夏薇甚至都怀疑他这是在看女朋友了。
“我不是故意电你的,谁叫你鬼鬼祟祟地跟在我后头。”夏薇清下嗓子,假装镇定道,“你现在也醒了,没别的事我就走了。”
躺在病床上安静看向她的男人猛地伸手拉住她手腕,嗓音嘶哑,却十分好听,“别,不要走。”
?夏薇瞪大了眼睛,“你不会还想让我赔你钱吧?告诉你,讹人也不是这么讹的!你晕这么长时间纯粹是因为头上的伤,跟我电你那下没太大关系。”
头上的伤?
男人想着,便感觉脑袋上一阵钻心的剧痛。他眼神迷茫地在这个陌生的房间里转了一圈,记忆之中一片空白。
他张开干涩的唇瓣,艰难开口,“不行,你不能走,我只认识你了。”
夏薇从床头拿了水喂给强撑着坐起来的男人,虽然理智告诉她不要多管闲事,可是被他弃犬一样的眼神望着,夏薇没法不心软。
......
“他额头受到了撞击,失忆也是有可能的,你看要不要带着他拍个CT。小伙子挺精神的,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夏薇连连点头,“拍CT可以治失忆吗?”
“只是观察病因,拍个片子怎么可能把失忆治好。”看着挺聪明一个小姑娘,问的问题怎么冒傻气呢。医生怪异地看她一眼。
夏薇深以为然,“那就先不拍了吧。”怪费钱的。
病房里,夏薇像是审讯犯人一样双手环胸盯着刚醒还搞不清楚状况的男人。
“叫什么名字还记得吗?”
对方眼神迷茫地摇摇头,“名字?”
“就是一个称呼,喊名字就等于在叫人,比方说我叫夏薇,朋友都叫我夏夏。”
夏薇?男人低声重复一遍这个名字,直感觉眉心一阵剧痛,像是有针随着这个名字戳进了灵魂一般,“季......季宁渊......”
“你说你叫季宁渊?”夏薇瞪大了眼睛。
这男人看来失忆的不算太彻底,好歹还记得自己名字,可夏薇一点儿高兴不起来。
长得那么好看,叫什么不好,非得叫这名字。她站起身想走,又被男人捉住手腕,委屈巴巴地开口,“你不打算管我了么?”
“萍水相逢,就此别过,江湖路远,咱们永不再见!”出于安全考量,她要离灾星的名字远一点!
男人不撒手,一双好看的眸子迅速氤氲了水雾,眼圈红红地,张大着眼睛,啪嗒掉了一滴眼泪出来。
夏薇深吸一口气,重新坐回椅子上。
“你在锦江小区里做什么?”
见季宁渊一脸迷茫,夏薇解释一句,“就是你跟着我的地方。”
季宁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捡垃圾。”
“捡垃圾?”夏薇提高了声调。
季宁渊摸摸肚子,肚子立马应景地发出咕噜一声,“太饿了。”
有点可爱。
她有点招架不住了。
季宁渊像仓鼠一样啃着她从外头买来的,并不好吃的荞麦面包,一双眼睛欢欣地眯成月牙形状。
刚刚她要出去买东西,季宁渊又拉着她手掉眼泪,直到夏薇保证自己要是回家也带上他一起,才松开手放她离开。
夏薇都有点怀疑这男人是不是真的失忆,被骗三十年的经历让她有点怀疑这个季宁渊跟玄灵大陆那个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想想她现在一穷二白的,除了套业主写的是她的房子也没别的东西,夏薇又镇定了。
反正大帅哥硬要跟着她,她又不吃亏。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尾随我。”
“尾随?”季宁渊白净的脸蛋儿上沾着面包渣,疑惑地抬起脑袋。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但看见你觉得亲近,一心只想跟着你啦。”
夏薇翻了个白眼,“那么黑你能看见个鬼啊!”说谎好歹也找个靠谱的好么!电晕这货之前,她连对方是人是鬼都不清楚。
如果她知道尾随自己的是这么一个帅哥,一定会将功率调低几档的!
季宁渊眨巴眨巴大眼睛,不懂夏薇为什么又生气,他明明说得是真的啊。他都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在那个地方流浪,但是看见夏薇的那一刻,他瞬间觉得她就是自己会在那个地方的意义,连肚子饿都顾不得了呢。
就,跟在她后头感觉莫名安心,像是找到了遗失很久的失落之物。虽然他完全不记得自己丢过什么东西。
季宁渊头上的伤在护士的一双巧手下被裹了起来。
倒是夏薇看到季宁渊清创,因为伤口在脑袋上就没上麻药,直接被切去腐肉却一声没吭的时候,心底有些怪异。这还是那个见她离开就啪嗒啪嗒掉眼泪的小傻子么。
他非但不觉得疼,上完药包扎完了还觉得痒,坐在出租车上在夏薇旁边动来动去。
“夏夏,我痒痒,可不可以抠一抠。”
“不行。”夏薇冷脸拒绝。
“夏夏,那你可不可以帮我抠一抠。”季宁渊小小声又问。
夏薇透过后视镜,看见司机的表情一言难尽,啪地拍了季宁渊没被裹上的脑袋一下,“安静,再乱说给你扔到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