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章 不能怀疑我
说着,她像是很得意的将自己洗过的床单扯开给萧染星看。
只一眼,萧染星就看到了那床单上的一抹红痕,即便是已经洗过,但还是没能完全洗干净。
那一抹红色,刺痛了她的眼睛。
程言言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也瞧见了那暗红的血迹。
她连忙解释:“这个不是你想的那个,只是我前两日不小心划伤了手,粘上去的,你千万不要误会。”
萧染星沉默了片刻,问道:“是吗?哪只手?”
似乎是没想到萧染星会这么问,程言言慌了神,左右手看了又看,最后扯谎似的说:“已经……已经愈合了,不过,我向你发誓,绝对……绝对不是别的血。”
萧染星的眸光已经完全暗淡了下来。
她越是这么说,越是容易引人遐想。
程言言扔下床单,走到萧染星面前,道:“染染,你是不是……是不是误会了?”
她那副紧张地样子,俨然是有什么的。
萧染星苦笑了下,只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孤男寡女,还是名正言顺的天君天后,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她又能怎么样呢?
她浑浑噩噩的站起身来,道:“我突然有点不舒服,我先回去了。”
“染染,我送你回去吧!”
她说着,便将自己的袖子放下来,想去搀扶萧染星,却被她一把推开。
似乎萧染星也意识到自己做的不对,低声道了歉,便踉踉跄跄地走了。
看着萧染星离开的背影,程言言站在门口,上半身倚靠着房门,嘴角不自觉钳起笑意。
萧染星没有回成绣殿,而是跌跌撞撞的去了崇华宫。
她现在需要一个人来帮帮她,除了颜汐浅,她又想不到别人,所以只能来这里。
崇华宫大门紧闭。
以往这里都是大开着的,今日却紧闭着大门,像是不欢迎她一般。
可即便这么想着,萧染星还是上前敲了敲门。
很快,便有仙子出来应门,瞧见来人是萧染星后,那仙子问道:“娘娘来此,可是为了见汐浅神女?”
萧染星浑浑噩噩的点了点头。
而后,那仙子侍女将她带了进去,让她先在水荫殿等一等。
萧染星突然问道:“阿浅她,不在宫中吗?”
侍女回答:“在是在的,不过,近来晏辞上神一直在后院闭关修行,神女便陪同在侧,给他护法,助他修行。是以,崇华宫已经许久不见客了。”
似乎是怕萧染星误会,她又补充道:“不过神女吩咐了,如果是娘娘来,便一定要请您进来。”
萧染星心下感激,点了点头。
不多时,颜汐浅急匆匆赶来,连额头上的汗水都没来得及擦干净。
“染星,出什么事了?”颜汐浅紧张地问。
萧染星起身,大步冲进她怀里,紧紧的抱住她,哽咽着哭了起来。
“到底怎么了?你先别哭。”颜汐浅一面安慰她,一面给她擦拭泪水。
萧染星泣不成声,“阿浅,我该……我该怎么办,揽月他……他……”
她将自己今日的所见所闻说给颜汐浅听。
颜汐浅听后,安慰她说:“言言不是说,只是手划伤了吗?或许是你想多了,而且,我认为天君不是那样的人,你应该相信他。”
萧染星摇了摇头,道:“不是,不是!程言言在说谎,她肯定是在说谎,我能确定!”
“你如何确定?”颜汐浅追问。
萧染星却说不上个所以然来,只能说:“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巧,偏偏在这种时候划伤了手?而且……就算是手受了伤,又怎么会弄到床单上去?还有,还有她那般紧张,定然是对我有所隐瞒。”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颜汐浅很是能体会此刻萧染星的心情。
大约是太过担心这种情况的发生,所以,一旦有了那么一点迹象,就会让人忍不住怀疑。
就像她现在这样!
颜汐浅解释:“受伤这种事很难说,伤口在手上,会碰到哪里也不一定。再者说,她紧张或许只是担心你误会,并非是对你隐瞒。”
即便她这般说,萧染星还是摇着头,表示自己并不相信。
颜汐浅道:“我相信天君陛下不是这样的人,他是你夫君,你更应该相信他才是。况且,言言对天君没有想法,这你不是也说过吗?既然如此,这样的两个人怎么会发生什么?”
萧染星突然抬起眸子,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她。
颜汐浅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皱眉问道:“染星,你怎么了?”
萧染星突然松开了手,推开了她。
她用一种极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她,道:“连你也是站在程言言那一边的,是不是?”
这突如其来的质疑,让颜汐浅有些无力,“染星,你现在太激动了。你先冷静下来,我只是在帮你解决问题,并非是帮着程言言!”
萧染星摇了摇头,往后退了几步,道:“才不是,她对你那么好,事事都先考虑你。她把你当成妹妹,你也把她当成姐姐,我算什么?我只不过是你的侍女罢了!”
颜汐浅眉头紧皱,深深吸了口气,压制着想要发怒的冲动。
她拉住萧染星的手,道:“染星,我们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就算我真的把她当姐姐,也不过是一年的姐姐,如何能和我们从小到大几百年的情分相比?”
萧染星脸上满是泪水,沉默了良久才垂着眸子道歉:“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了。”
颜汐浅这才松了口气,安抚她,“没关系,遇上这种事,难免会六神无主的。可是越是在意,我们越要先冷静,先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否则的话,只会伤了天君的心,徒增矛盾罢了!”
萧染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我会好好想想。只是,我有一个请求。”
“什么?”颜汐浅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萧染星扭捏着说:“不管是怎么回事,我现在只要一想到她留在天君殿,我就不自在。阿浅,你能不能……能不能让她住到崇华宫来?”
“这……”颜汐浅有些为难。
萧染星连忙道:“她自己也想住过来的,她之前说过,如果让她住到崇华宫,她会更开心。”
颜汐浅皱了皱眉,道:“并非我不想让她住过来,只是你也看到了,如今晏辞为了修行,日复一日,修的都是速成的功法。这些功法虽然见效很快,但是修行中稍有不慎,便容易误入歧途。是以,我每日要为他护法修行,以免他心有杂念,陷入魔道。”
她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你将她送来这里,我也无心管顾她。眼下崇华宫里除了守门的仙子,我一个也没有留,为的就是给晏辞创造一个安静的环境,能潜心修行。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我都……不希望现在她来。”
萧染星很清楚,程言言想住到崇华宫,为的就是和颜汐浅常常见面。
如今这种情况,恐怕是难以实现。
颜汐浅没办法分心给程言言,也没办法和她相处。
即便真的送过来,怕是不过几日,程言言也就待不住了。
更何况,还有一个修行的卿晏辞!
萧染星只能含泪点点头,“我知道了,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回去了。”
颜汐浅看她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哪里能放心她一个人回去,“我送去回去。”
她摇了摇头,道:“不必,你不是还要给晏辞上神护法吗?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颜汐浅终究是不放心,便让唯一的守门仙子送萧染星回去。
萧染星回来的时候,程言言正悠哉游哉的坐在花园凉亭里看风景。
一见到萧染星,她便欢喜的起身对她挥了挥手。
萧染星却装作没有看到,立刻瞥开视线,没有理睬她。
程言言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喃喃道:“看样子,是碰壁了啊!真可怜。”
当晚,卿揽月忙碌了一日,顺便帮卿晏辞搜罗了几本有助于功法修行的古籍,和一些安神香命人送去了崇华宫。
他这才回成绣殿。
路过栖凤殿的时候,正巧遇上程言言从厨房来,手里端着刚刚烧好的热水。
瞧见卿揽月,程言言毕恭毕敬的向他行礼,“天君陛下安好。”
卿揽月也不能视而不见,对她点了点头,问她:“这么晚了,你拿的什么?”
诚然,卿揽月并非是关心她,只是担心她会不会和她爹一样存了什么坏心思,总是防备着她。
程言言则是举了举手里的热水壶,问道:“陛下说的是这个吗?”
卿揽月颔首。
那人笑道:“没什么,只是有点渴了,我去烧了些热水来喝。”
这倒是让卿揽月皱起了眉头,“你身为天后,还要自己烧水喝?侍奉的仙子都是干什么吃的?”
程言言却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模样,道:“没关系的,反正我自己弄也是一样的,陛下不要动怒。”
卿揽月心里是对程言言存了戒备的,无论私下里如何,至少在明面上,她是堂堂正正的天后。
如若天后在栖凤殿还需要自己烧水,连个侍奉的人都没有,这样的事情一旦传到程江海的耳朵里,恐怕要引来一场灾难。
是以,卿揽月不能坐视不理。
“你放心,本君会吩咐下去,以后这些琐事,下人们胆敢怠慢,你只管来告诉本君,本君自会替你做主。”说罢,卿揽月拂袖而去。
身后传来程言言感激的呼喊声,“多谢天君陛下!”
卿揽月转身进了成绣殿,萧染星已经躺下了。
他怕打搅了她休息,便轻手轻脚的脱下鞋袜,躺在卧榻外沿。
“揽月!”身后传来萧染星的声音。
卿揽月回过身来,把她抱在怀里,“怎么醒了,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
萧染星轻轻的摇了摇头,但脸色很不好看。
他抚了抚她的脸,问道:“眼睛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又哭过了?”
萧染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道:“揽月,你喜欢程言言吗?”
这不是萧染星第一次问他这个问题,但每一次听到,他都觉得很是心累。
“不喜欢,我从来没喜欢过她,以后也不会喜欢她。我心里只有你,染染,别胡思乱想了,好不好?”他哄着她,心里却十分疲惫。
卿揽月不知道自己怎么做才能让萧染星打消这个疑虑,如果把自己的心剖出来给她看,她会相信的话,卿揽月也一定会这么做。
萧染星像是无力般的闭上了眼睛,许久才又开口,“你住在栖凤殿的那三日,你有没有和程言言……亲热过?”
卿揽月立刻皱起了眉头,心头有些疼痛。
这番话从萧染星嘴里问出来,就像是在他心头上扎刺似的。
可没有等到答案的那人却急了起来,她半撑起身子质问:“到底有没有?”
卿揽月阴沉着一张脸,摇头,“我没有,我也不可能有,染染,你不能怀疑我。”
终于得到了答案,萧染星重新躺下来,没有说话,闭上了眼睛。
“染染!”卿揽月喊她。
那人只是说:“我知道了,睡吧,我很累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进了心里,总是会找到一个角落,悄悄地生根发芽。
第二日,卿揽月起了个大早,没有打一声招呼就走了。
就在他前脚走出成绣殿,萧染星就立刻睁开了眼睛。
其实,就在他起身的时候,萧染星便已经醒了。
即便这样的事,是在卿揽月和程言言成婚之前每一日都会发生的事,他早早起来去正殿处理政务。
可今日萧染星的心境却格外的不同。
她缓缓坐起身来,望着那扇门,不由自主地掉下了眼泪。
事实上,萧染星也知道自己不该怀疑卿揽月,也知道自己不该什么都往坏处想。
可是……她没有阿浅那般的本事,不是个能站在另一半身边的左膀右臂。
对卿揽月来说,她是个累赘,是个拖累。
这样的自己,很害怕自己会被抛弃。
因为那样的事一旦发生,她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