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什么叫墙倒众人推？这就是了！”萧云幸灾乐祸，“这个慕家的行事作风，从慕凌烟身上就可得见一二。”

　　她压低声音，对云九幽道：“我跟你说啊，这一家子人，什么锅配什么盖。就譬如我爹爹是个好人，忠厚老实偶尔还冲动，咳咳，就跟我差不多。”

　　“但是慕家那位家主，祖上生的支系多，手里头人多，而且丹药消耗量极大，所以旁人对丹药的需求量也就极大。慕凌烟自以为是，慕家家主也是一样，对底下的世家剥削已经超出你我想象，连我爹都被他们逼迫过。”

　　萧云冷笑着，云九幽也跟着点点头，“我看有几次这慕凌烟要去你萧家也是不打招呼而入，好生狂妄，也能猜到她们家的‘家风’了。”

　　采月几个听得饶有兴趣，凑在旁边给两人添菜，一边问道：“不过这个莫家又是怎么回事？”

　　莫家也算是四大家族之一，排名第三，慕家炼药，萧家炼器，莫家是什么？

　　萧云喝了口支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道：“莫家最擅阵法禁制，是我们整个京城最重要的防御体系之一了，但同时，族中子弟也在发生战争之时，也会跟着上战场。”

　　云九幽若有所思，“这样听来，这还是武侯世家？”

　　萧云点头，“可不是？而且莫家很是低调的，因为阵法这种东西，放在战场上也是可能被钻研出来的，所以他们就常年累月钻研阵法禁制，不断更新迭代。”

　　传信人拿了赏银，又离开了。

　　“有件事你可能没听过，我给你说。”萧云斟酌了一下言辞，“就是当初发生边境战乱的时候，慕家跟莫家同时出动，本来是打相互配合的，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就传出莫家的一个嫡系小少爷在战场之上突然精神错乱，直接被人乱刀砍死了。”

　　啊？

　　云九幽脸色一变，“这件事跟慕家有关？”

　　萧云叹气，“谁不是这么想呢？可是慕家势大，偏偏将这件事给硬生生压了下去，让当时的边境士兵都闭了嘴。而且朝堂派人过去查，也的确没有查出什么，就不了了之了。”

　　“莫家的老太太最爱这个嫡小孙儿，一气之下也病逝了。若论四大家族之中谁对萧家最恨之入骨，这莫家当居其首！”

　　众人一听，纷觉恶心，“这慕家竟然用莫家嫡子试药，还害死了人，太过分了吧！”

　　“唉，莫家家主想必是忍了多年，如今终于逮住机会发作了。”

　　“我就说上次去慕家查探的时候，慕家的阵法似乎不怎么样，”云九幽若有所思，“莫非这事也跟莫家有关？”

　　萧云冷笑，“可不是？不瞒你说，我去慕家走动之前，还特地暗中去莫家问过。那位去世小嫡子的哥哥亲自给我指点了慕家阵法弱点，所以是三长老才允许我去的。”

　　难怪，她就说自己提起去慕家查探的时候，萧云怎么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她当时还觉得这件事挺危险的，没想到人家竟然有后备军！

　　“这样说来，莫家这次肯定会咬死了慕家！”采月在一旁感慨道：“这也算是恶有恶报吧？”

　　云九幽点了点头，“莫家家主亲自出面，慕家只怕……”

　　她的话还没说完，外头就又有消息传了进来。

　　“回两位小姐，宫里头又有消息了！说是慕家庶七子、嫡次子跟慕家五长老、六长老因为谋害莫家嫡子，被皇上当场判了斩立决！”

　　云九幽跟萧云对视一眼，端起酒杯碰了一下。

　　“普天同庆，干了！”

　　同样正摆开酒宴庆祝的，还有那个最隐秘的莫家。

　　他们直接在院子里摆开了五六张桌子，一听这几人恶有恶报，几乎喜极而泣，个个摔杯弃盏，“老天爷，慕家总算是遭报应了！”

　　二长老冷笑，他是莫家本家之人，族长亲弟弟，说话更加不客气，“他们就是四十条命，也抵不上我侄儿、母亲两条命！可能那个慕凌烟被保下了！”

　　“等着吧，这才刚开始！萧家、诸葛家、宫家，还有那个丞相府，文武百官，都排着队等着呢！”

　　说到这里，二长老忍不住道：“这次那个丞相府的姑娘倒是出了大力，马上就快开学了，慕家一些交好的家族说不定会在学院里刁难她，让咱们的子弟多帮衬点。”

　　“放心吧二长老，”一个满身戾气的青年冷冷道，“反正谁和慕家作对，谁就是我的朋友！谁敢帮慕家，谁就是我的敌人！”

　　时至正午，源源不断的弹劾流出宫外，据说朝堂之上正热火朝天，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那锅汤锅熬得浓郁喷香，肉味馋人。

　　云九幽掐指算了算，“六个长老没有三个，嫡子去了一个，庶子去了八个，还有支系当场跟慕家割席……”

　　“但是慕家家主还没有动弹，”萧云揉着眉心，有些喝醉了，“慕家家主还有碧落宫的人作保，还得等……”

　　于是两人又等，等到了午后，突然听到了丞相云洛川的消息。

　　“云相弹劾的不是慕家结党营私欺压世家，而是他们叛国。”

　　嘶？！

　　“叛国？”云九幽愕然，她爹什么时候这么牛逼了？

　　萧云也瞬间酒醒，“你确定，没有听错？”

　　下人连连点头，“没有听错，小的可是再三确认过了。是宫里的太监亲耳说过的，当初慕家在害死莫家嫡子那场仗上，他虽然不知莫家嫡子为何会发疯，但是却知道围攻莫家嫡子的那股精兵侍从慕家防御驻地方向过来的。”

　　“但是慕家驻地当时的人都‘战死’了，可来围剿的敌军却没有动过兵刃，”下人说，“丞相说自己之前本来就有怀疑那些人没有经过厮杀，如今听莫家族长说了试药一事，这才‘联想’到的。”

　　云九幽瞬间冷静下来。

　　“也就是说，父亲并没有证据，只是‘联想’到的。？”

　　萧云却蹭地站起来，“这联想虽然放在以前没有什么用，可是放在今日却不一样了！因为这件事它证实不了，可是，它也推翻不了啊！”

　　“用士兵试药，用莫家嫡子试药，扰乱阵法破坏战场，不就是给敌人可乘之机……说不定他们就是在故意杀人灭口呢？！”

　　此话一出，几女下意识对视一眼。

　　到底是在朝堂斡旋多年的老狐狸，世家清高，多少是比不上的。

　　这下手，够狠！是要彻底斩草除根啊！

　　转眼之间，这个消息就如平地惊雷一般，炸得整个京城沸腾。

　　云九幽心下一动，突然道：“慕凌烟在碧落宫，难道真的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