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苏笑妘喊了一声，在男人纠结中道，“你脸红了，耳朵也红了。”

　　“果然不能让你跟那只小老虎太接近。”

　　苏笑妘否认：“跟小白可没关系呢，美人。”

　　这个称呼他记得，正月十四那日，或许有可能，但他更相信是虎崽子打开了她思路。

　　“或者，我也换？”

　　安无忧狠捏脸蛋，这能一样吗？

　　“疼。”

　　“该！”

　　抗拒归抗拒，但也没反悔，终归也就妘儿一人。

　　衣服是在晚上换的，在散场后从苏家溜回今生殿。

　　不仅安无忧换了女装，改了扮相，苏笑妘为了同步，化作贵公子，顺来五凤扇。

　　这扇子自从有了吊坠，安无忧不是拿手里就是别腰上，都不当灵宝用了。

　　苏笑妘用扇子在手心拍了一下又一下，一个字：绝！

　　安无忧内心很复杂，看到眼前这幕更是暗流涌动：“好看？”

　　“嗯，美人怎么样都是美人。”

　　“想不想要？”

　　苏笑妘一愣，露出疑惑：“嗯？”

　　安无忧就当是应了，于是白天用元力消下去的唇又肿了，还破了。

　　原以为今晚会很难忘，结果真的记忆深刻，跟期待中出入太大。

　　“妘儿。”安无忧轻声呼唤。

　　“嗯。”

　　“看我。”吻了吻眼睛，“乖，把眼睛睁开。”

　　过了片刻，苏笑妘摇头。

　　“为什么？不想看我？”

　　依然是摇头，不过加快了频率。

　　安无忧抱着她坐起：“妘儿，看看我好吗？”

　　大概是感知到不是躺着了，环抱住，窝在胸膛。

　　安无忧想不通，妘儿的反应很矛盾，有害怕的情绪，不对，是恐惧。

　　相互抱了许久，欲念之火都退了，他耐下心来等，等妘儿平复。

　　“对不起。”她真的没想怕。

　　“能不能告诉我，在恐惧什么？”

　　苏笑妘重新窝回去，好一会才道：“怕疼。”

　　妘儿会怕疼到恐惧？他怎么不信呢？妘儿又不是没受过伤流过血，当年在海域，可都是倔强的咬牙忍着。

　　安无忧抱紧了些：“这是恐惧，会生心魔的。我想知道怎么回事。”

　　苏笑妘没有说话，但安无忧还是得到了回应，在他这句话之后，妘儿全身打颤了一下。

　　回想自己刚刚说的每一个字，锁定在了“心魔”，低头看去，已经重新闭上眼睛，不仅如此，她还眉心紧锁。

　　一时间，他有了猜测，可能性极大的一个猜测，从没有哪一刻这么后悔当年吓她，其实也不算吓，可妘儿真的被吓到了。

　　“是我的错。”

　　“跟你没关系。”声音闷闷的，但反驳的很快。

　　“那是假的，你很清楚，对不对？你的功法是他传的，那本就是符合异瞳的功法。”

　　“无忧，”说着顿了顿，“狐柔是我从乾坤玉瓶中放出来的。”

　　“她那时候就妖丹修为，我连筑基都不是。”

　　“可是，可是她没能力对付我，好狼狈好狼狈。”

　　第一次入心魔，其实不是因为无忧说的那些话，是她见过进玉瓶前还有出玉瓶后的狐柔。

　　她怕，因为怕，所以在问道殿入了心魔，而入了心魔后，哪怕知道是假的，并且永远不可能发生，还是留下了阴影。

　　或者说，其实在见到狐柔的时候，已经留下了阴影。

　　她藏在心底，以为能忘，又以为即便忘不掉，也不会受到影响，因为理智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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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十五到了，在几天前，溪水城外来人口就暴增，如今更早早的达到了被公告的地方，也是陆家爷孙布置移灵大阵的地方。

　　戴门主也是前一天到的，方便他阻止儿子。

　　这些天来，他是看着幺子忙里忙外要一雪前耻，立志要为小师叔报仇，但现在，把幺子这些天的准备全扣押了，被招呼的人手也在前一天压回宗门。

　　戴彦茗愤怒道：“你不配做玄清门之主！”

　　“傻小子，且不说安无忧实力非凡，独自面对景帝和妖皇联手不落下风，单说苏笑妘，你以为她真的好说话，真的很纯善？能看你坏她的事，任由你打脸？”

　　“我不服！”

　　“你师叔自己都没说什么，你瞎操什么心？还不服。”

　　“那是小师叔忙，还不知道。”

　　“他跟你说的忙，还是他跟你说的不知道？今天你给我老老实实的，什么时候有少门主的样子了，什么时候告诉你黎鸿在做什么，那俩的事他比你知道的都多。”

　　戴彦茗一脸怀疑：“爹，你真不是诓我？”

　　“有点出息，从普凡域拎回来的人和妖中，就你好端端的，当是你爹我面子大？是看你小师叔的面儿上。”

　　“爹，我以前怎么没觉得您这么谦虚？”戴彦茗暗讽，要不是已经说了一次，怕被打，他还想说：玄清门哪有您这么怂的宗主。

　　“老子要不是你爹，会管你！”

　　安无忧叹气：“戴彦茗被管住了。”

　　“不好吗？你真嫌反对质疑你的人不够多啊？”

　　“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不多，知道黎鸿是天眼的人也很少，如果玄清门的人都不质疑，我很可能被当作天眼。”

　　“你不是请南吉前辈说了吗？”

　　“哪有天眼所在的宗门，特别还是其少门主闹起来真实。”

　　当天眼没有挺好，但问题字灵族不会信。至少他是不会信。

　　“知道天眼存在，而你心向我，让整个修界知道，天眼势弱，这样字灵族才更放心，因为没人能替代天眼的作用。”

　　字灵族放心，对他们这一界才会稍稍放任。

　　苏笑妘：“戴彦茗就是偶然发现，没有他也不影响计划。”

　　“那会更热闹。对黎鸿越推崇，说明我越优秀。”

　　苏笑妘不走心地夸道：“无忧最棒！”

　　看着笑脸，看着手势，心下叹气，明天接着就是后天了，妘儿，可不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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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迎各位道友来参加，我表弟安无忧和苏笑妘苏道友的道侣大典……”

　　担任这次预演道侣大典的主持人是南吉，虽然不是正式的，但还是兴奋，小舅舅小舅妈不仅后继有人，还真的做到了逆天。

　　这一对，一个是天弃之子，一个是天道亲闺女，是真正的天差地别。

　　按照计划，南吉要给他们的身份做一个详细的介绍，先说的是苏笑妘。

　　因此在绝大多数人以为安无忧就是天眼时，南吉抛出一个问题：“诸位道友是否还记得在一百四十七年前，人域发生的那一件大事？”

　　要是具体到多少年前，一时半会还真不能确定发生过什么，反过来，什么事情大概发生在多少年前，倒是能一下想起。

　　在大部分人不解中，南吉完整的将雪景岩和初颜的故事讲了一遍，最后还不忘补充：“幸运的事，当年为一己私利，追杀我舅舅舅妈的修士，都在这些年中，因为自身的龌龊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相信很多同样因他们遭受不公、欺压，乃至付出生命的道友们，他们的亲人，他们的家族，都得到了该有的补偿。”

　　有人还在疑惑，有人终于明白，原来除了公布出来的功法武技之外，那些“天降”的机缘是因果，是承负。

　　还有那么一群人，被看管起来，是在字灵族大爆某些家族势力阴暗后，留下的无辜者，他们因此受到牵连，拘禁他们也有一定的保护意味。

　　前期，其实没想多管这些人，但有的被差点报复致死，有的潜伏起来，想再报仇，也许以为亲人是被污蔑的。

　　找回这些人，确实费了不少力。但愿逝者的恩怨能跟在世的人分开来。

　　“说起来，我们应该感谢字灵族的出力，为我们修界和谐出了一份力，不知今天有没有字灵族的朋友过来凑热闹？”

　　在场的言目：“……”

　　你们在搞什么东西，这是道侣大典吗？差点以为是他们的表彰大典。

　　『言看，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虽然猜到会被算计，只是过于出乎意料。

　　『没有，看起来一切正常。』

　　有人把文善拉出来：“文善是好人，虽然是异族，但他真的在为过去的同伴赎罪。”

　　文善的名声很好，仅仅一年半，已经得到了许多人认同，上到合体，下到炼气，都有受过他帮助的。

　　“来，文善道友方便来吗？”南吉招呼。

　　就他们对字灵族的了解，他们的名字代表了能力，还可能是性格，既叫“善”，那便无害，如果能顺带引来其他字灵族主动走出来就好了。

　　就是暗杀，近距离的出其不意，成功率更高不是。

　　文善过去，他不怕，他有后盾，不仅有族人，还有他帮助过的土著朋友。

　　寒暄过后，南吉问：“你们字灵族内部是不是也有分歧，以前来的对我们肆意屠杀，不问恩怨，但文善道友不仅在这里乐善好施，道友的同伴也帮我们揭露道貌岸然之辈，为肃清修界害虫做出贡献。”

　　言看：『他们不会真这么以为吧？』

　　言目：『不可能，这是道侣大典。』

　　他没忘记，人族举办这个明面上的目的。看向快被遗忘的当事人，分明不介意这段似是而非的插曲。

　　文善：“是的，我们一族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和平发展，自立自强，一派主张侵略。”

　　“……”竟然这么诚实，“所以文善道友是和平派吧。”

　　文善温和地笑道：“南道友看我的名字就知道了。”

　　很好，没有正面回答，一个善竟然追随侵略派。

　　不过，你是不会说谎，还是知道这里布下了真言界？

　　文善看向安无忧和苏笑妘：“恭喜两位道友，不过你们要保护好自己。”

　　虽然他是带着族中的任务，但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都好好的。

　　苏笑妘拉着安无忧过来：“是不是主张侵略的一派想要杀我？”

　　文善沉默了，他说话前没想那么多，不知道会被顺着反问。

　　“是吗？”

　　文善摇头，张口：“是的。”

　　“……”文善心中想着，要完蛋了。

　　这里人多地广，每隔一段都有水幕镜，再远都能近距离参与到，此时文善的动作和话音能让每个生灵看清楚。

　　“也想杀天眼吧，只是我比较弱，所以挑软柿子捏。”

　　文善咬着嘴，尖尖的光脑袋上渗出汗水，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是的，之前他们残杀你们的族人，也是为了逼你们出来。”

　　“因为我们的存在，阻碍了他们侵略的步伐？”

　　文善只能点头，都被逼到这一步了，如果不回应，连信任都减少了。如果可以，那就让他来动手吧，他和异瞳现在是这么近。

　　暗中汇报：『这里被布了真言界，我无法说谎。』

　　言目：『你进去前没发现不对吗？』

　　他们一族对力量的感知敏锐，结界、阵法的存在靠本能就能感知，正常不可能存在误入的情况。文善竟然等作出违背意志的行为才发觉。

　　『回目长老的话，没发现，甚至现在都没有感觉到。』

　　言目：『所有人，速退。』

　　言看：『言目，不能退，文善已经把我们的目的说出来了，今天是唯一的一次机会。』

　　言目：『他们早就知道，而且文善说了，我们是和平派，只要稳住，日后会有动手的机会，今天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言看：『我们也有完整的刺杀计划，今天凶险，但也是最可能得手的。还有，文善没说，他只是想误导，如果他们反推呢？』

　　他监视了这些人族这么久，如果这么好忽悠，何止仅扳倒那些败类。

　　言看对才复道：『你借机行动，记住，你是人族。』

　　言目：『才复潜伏的很完美，不需要今天必须行动。』

　　言看：『除了今天，你能知道什么时候再遇见眼睛或者瞳孔吗？他们都是属龟的。』

　　言目：『但才复可以去普凡域。』

　　言看也犹豫了，其实，只有才复藏的深，真的是早晚的问题，哪怕其他人全部都暴露，还有盲死，他们两个完全有机会一击必中，才复可以今天不出手。

　　但事实并不能让他们如愿，言看：『你看到了，他们在问我们人员，之后就算盲死不被挖出来，才复也藏不住。』

　　用移灵大阵掩护真言界，在真言界下，文善要么在所有人面前将知道的尽数告知，要么就承认自己就是侵略派，为的就是杀天眼和异瞳。

　　当着在场所有生灵，让他们知道，好只是表面，目的就是毁灭，将这一界拉下深渊。

　　安无忧动了动，提醒苏笑妘要暂时离开一下。

　　苏笑妘传音：『去吧，现在大家的重点在文善。』

　　已经有人觉得文善不对了，之前行不对口还能当是他毕竟是字灵族，不能掀了族里的老底，现在最佳的做法就是弃车保帅，否则又是全军覆没。

　　某处，言看感觉灵力流失，刚拿出的传界听被夺走。

　　“你怎么知道？”这人不声不响的来，他竟没发现，“你怎么做到的？”

　　如果这一界，不仅有人能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他还毫无感觉，那才复和盲死真的能藏住吗？

　　天眼当真恐怖如斯？

　　他们只知道化作阵眼的天眼比龟壳硬，面对面交手还是第一次。

　　安无忧收起传界听，之后就靠这东西尽可能拖延时间了，最近他收集了许多他们的声音，存留了汇报时的景象。

　　把言看丢给陆乾：“暂时先交给你了。”

　　此时，文善的身份已经藏不下去了，他现在拒绝所有问话，沉默到底。

　　这对来参加天道子女道侣大典，来凑热闹的人是个打击，对曾经得到文善帮助的人，更是一记闷棍，被敲的一片空白。

　　当真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吗？

　　文善这么好，字灵族内分为两派，为什么文善要站在侵略的队伍？

　　听到这样的质疑，文善看过去，带着愧疚，也终于再次出声：“我出生就是这一派的，我只知道有主张和平的一派，但我没见过。”

　　发问的人愣住，苏笑妘也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以为善只是相对的。

　　“如果让你选，你希望在哪一派？”

　　“当然是追随圣玄尊者，可是没有族人知道他们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