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魔王的庐山真面目(下)
鸟语花香,山清水秀。
叶清羽眼前再次清明时就是一副如此之景。
烟雨濛濛,日出微煦。茅檐低小,炊烟袅袅。一处没有开辟的荒山上杂草丛生,一处简陋的小屋给这里添了几分烟火气息。
屋里出来两个人,皆是身着粗布麻衣,阿黎的肩上锄头,阿涟的手臂上挎着篮子。阿涟扶着一瘸一拐的阿黎,言笑晏晏。
阿黎下地除草,地里的庄稼长势喜人。阿涟离山卖布,卖出的绸布人人皆赞。
朴实无华,生机盎然,平淡真诚,安适恬静。
没有身份的差距,没有长辈的干涉,夫妻琴瑟和鸣,隐居田园,这里还真是一个不错的归处。叶清羽心中感慨。
可惜,怕是长久不了吧……
果不其然。
日头西斜,阿涟慌慌张张跑了回来,“阿黎,你快走,城主府的人找来了……”
阿黎脸色惊变,扔下锄头拉着阿涟就走,小屋里的东西来不及收拾。
稍后人声鼎沸,一大群小厮带着各种棍子棒子上了山,来势迅猛,小屋里被翻得一团乱。
为首者重重啐了一声,“那孽障是个瘸子,跑不远,赶紧追。”
那群人离开之时放了一把火,火光冲天,映红了天边的晚霞。浓烟滚滚,叶清羽于心不忍,一道咒法扑灭了火。烟尘散去之后,是满地无法挽回的废墟。
叶清羽无奈摇头,周围景色再次出现变化。
花香阵阵,林木荫荫。鹅卵石铺成的小路直达眼前素雅的六角亭,薄纱随风飘动,美人无精打采。
又回来了,城主府的后花园。
叶清羽现了身,缓步走到亭子中在她对面坐下,“小姐,那位公子呢?”
阿涟盯着眼前的茶杯出了神,一个眼神也没分给他,“乱棍之下,生死未可知。”
叶清羽斟酌了一番,开口道:“小姐,吉人自有天相。”
“但愿吧……”阿涟眼角一滴泪珠滚落。
多说无益,在时无间里更是没有任何意义,该走了。
踏下台阶的那一刻,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一直在向她靠近,直到完全包围。
叶清羽从漩涡的另一头迈了出来,依旧是在后花园的六角亭里。
阿涟跪坐在一棵树下,身旁是一个鼓起的土包,她的口中喃喃地叫着阿黎的名字,连绵不断的泪珠子浸湿了衣襟。
这应该是阿黎的坟茔,阿黎已经不在了?叶清羽惊愕。
侍女来劝她回去,城主训斥她不知好歹,阿涟依旧守在那里,雷打不动。
清风吹起她的发丝,妙龄少女竟然有了几根白发。粉嫩嫩的花瓣掉了一地,粘在了阿涟的发丝上,落在了断肠人的归宿上。
叶清羽悄然退去,踏上了那一处雕花长廊,沿着长廊往前走,兜兜转转,弯弯绕绕,不知拐了几个弯,大大小小的屋舍有序的分列两旁。
长廊的尽头是城主府的会客厅,太安静了,有些安静过了头。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叶清羽暗道不好,一把推开了会客厅的雕花木门。
饿殍满地,尸横遍野,入眼满是疮痍。曾经的繁华盛景的河西城,现在是一座人心惶惶的鬼城。
黑云遮日,浓云翻滚,雷声轰鸣,腥风血雨。
恶臭扑面而来,几欲作呕。
叶清羽越看越心惊,遍地的哀嚎令人后背发寒,不寒而栗。
街上无处下脚,叶清羽飞身而起,稳稳落于屋檐之上,向远方眺望,几乎每一条街上,乌泱泱的一片,横七竖八,破乱不堪。
那一处最高的建筑,是昔日锦绣华丽的城主府,叶清羽迅速朝那个方向赶了过去。
楼阁之上,城主已经没了生息悬于檐角。墙根之下,一排排的尸体被恶兽分食。
腥臭味刺激的叶清羽险些吐了出来,面色苍白,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城主府,现在应该叫魔王宫了,比以往扩大的不知多少倍。大门紧闭,也挡不住外溢的魔气。
忍不了了,即使是在时无间中!孽障猖狂,竟敢如此堂而皇之鸠占鹊巢,滥杀无辜大兴土木,天理难容!
叶清羽一记灵力暴击直接轰开了大门,门后的驻守的魔族将士蜂拥而上。
叶清羽以扇相对,扇面光华流转,边缘锋利至极,柄上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不断摇晃,红色的穗子染上鲜血更加的妖冶。
手起扇落,顷刻之间魔族将领身首异处,一窝蜂似的魔族士兵很快也消灭殆尽。叶清羽的周围倒了一大片,血流成河。不断有魔族前来支援,叶清羽眼也不眨尽数诛杀,出手干脆狠厉,这是一场屠杀!
殷红的液体溅上了白靴,面前也没了拦路的障碍,叶请羽合起被染红的折扇,抬腿往里走去。
穿过回环曲折的雕花长廊,叶清羽直达会客厅。门口一人抱着剑靠在门框上,看样子是在等她。
那人周身笼罩着魔气,玄色的衣袍奢华内敛,是阿黎公子回来了,与之前不同的是,原来的阿黎好像一位温润的翩翩公子,眼前之人就是凌厉的居上位者。
“你居然能到这里来,原来城主他老人家看不上我是有原因的。”
眼前之人懒散看了她一眼,没头没脑说了这么一句,似讥讽,又似苦笑。
“阿涟呢?”叶清羽明白,她应该又是顶替的那位“新婚夫君”的身份了。
阿黎微微怔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看见门口你老丈人了吗,你如今都自身难保了,还有空惦记她?”
叶清羽不想与他废话,凭之前阿涟与阿黎情意深重,想来阿涟应该是没事的。随后把折扇展开,注入灵力,如利刃般朝他甩了出去。
他有些惊讶,“山水寒无间阵法已破,你竟还能动用灵气?”
阿黎身轻如燕跃上屋顶,连剑带鞘飞了出去,迎击那把扇子。灵气与魔气对击,产生的气流波动很大。但那把扇子只是一把普通的折扇,不过两个回合就被轰了个稀碎,纷纷扬扬落了一地。
那把剑裹挟着浓郁的魔气直朝叶清羽而来,与此而来的还有强烈的威压,竟能完全压制叶清羽体内的灵气。
来不及躲闪了!叶清羽咬咬牙,手中攥着一道灵力暴击,准备硬抗。
千钧一发之际,碧绿色剑芒耀目而出,碧华出鞘!
凌冽的剑气直接打散了魔气,两把神剑相撞,振聋发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