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去的地方是离长生门三百里之遥的塘溪镇。
塘溪镇民风淳朴与世无争,本来这里的镇民过着安居乐业的幸福生活,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里开始闹鬼,已经害了不少人命。
没人能说明那鬼长什么样,因为见到鬼的人都已经死了,镇上也请了道士降妖,奈何这些道士不是法术不精便是招摇撞骗之徒,不但捉不了鬼有的还丢了性命,镇民万般无奈之下便找到了长生门。
对于长生门来讲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再简单不过,本来长生门只想派两名普通弟子过去降妖便可,但是沐有心历练我,便把事情揽了过来。
山中修行虽然重要,但实际的历练一样重要,以前长生门就有一位女弟子被长相丑陋的妖怪吓的不知所措却不知道动用身上的法力来除妖,最后还是靠同门救回了她,有鉴于此长生门四部每隔一段时间便会组织弟子们下山历练以增加实战经验。
我还记得我小的时候,但凡不肯早早睡觉,娘亲便用鬼故事吓我,说我若不肯睡觉那鬼便要敲门把我捉了去,每次我都是被吓的赶紧闭上眼睛,在忐忑不安中不知不觉的睡去。
如今我虽然在沐的教导下道行大进,但由于小时候的心理阴影,至今对鬼这种一直躲在阴暗处的东西十分的惧怕。
想起玉清阁的遭遇我不由感慨万分,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也许,这就是信仰的力量吧?
因为闹鬼镇上一直是人心惶惶的,直到见到我和沐,他们一直阴霾的脸上才展现出阳光般的灿色。
负责接待我们的是一个姓段的镇长,年纪大概在四十开外,他给我们介绍了大致的情况。
到目前为止不包括降妖的道士在内,那厉鬼已然害了十三条人命,男七女六,其中有六对都是夫妻,都是新郎在外面招呼宾客的时候那厉鬼先入了洞房夺了新娘子的性命,然后再假扮成新娘子的模样夺了新郎的性命。
从以上的案例来看,那厉鬼似乎特别憎恨男女好合,看不得男女在一起,所以总要千方百计的加以残害。
唯一不同的一位男子,则是在去吃酒回来的路上被那厉鬼夺了命去。
据说这位男子平时经常家暴妻子,家中经常可以听到他妻子凄婉的哭喊声,左邻右坊也为此劝了他许多次只当充耳不闻,甚至为此谩骂好心的邻居。
正因为如此,这名姓段的镇长便怀疑那厉鬼是一名叫小翠的女子所化,塘溪镇以前有一名叫小翠的女子和一名姓王的穷书生曾经好过一段时间,后来二人结成夫妻,那穷书生允诺会让小翠过上好日子,便很是发奋努力的读书,终于有一天进京赶考后金榜题名。
有从京城返乡的乡人回来告诉了小翠这个好消息,小翠听闻这个消息自然是喜极而泣,有好心人提醒小翠,说王生既然高中状元为何不回到镇里来接她?只怕他是变了心,让小翠有一个心理准备。单纯的小翠自是不信,变卖了家中所有的财产上京去寻她的相公。
到了京城,她四处辗转打听她相公的消息,得知她相公已被任命为江陵知府,现在江陵任职。
听到这个消息后她心里觉的堵的慌,相公去江陵任职为什么没有带上她?但是她还是在心中安慰自己,也许是江陵那的政务紧急,自己的相公急着去处理那里的政务,也许这几天相公已经派人去塘溪镇接她了。
怀着对未来美好的期望,她又不远千里风尘仆仆的去寻她的相公,却得知一个让她感到五雷轰顶的消息:她相公已经另娶妻室,妻子姓陈,娘家是当地有名的名门望族。
一瞬间,她的世界崩塌了,但是她仍然不死心,她寻到他的往处,哭着喊着相公的名字,但换回来的却是门人的一顿毒打。
之后便有人专门找到了她,给了她两个选择,一个是五百两的银票,另一个则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那人带话给她,她的相公王生给她带来了五百两银票足够她一生所用,叫她不要再回去找他,如果还是纠缠不清,就不要怪他不客气。
多年的夫妻恩爱,多年的缠绵绯侧,一朝分开便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怎不叫人痛不欲生?
小翠哭着撕掉了那张给她的银票,什么话都没说,就这么走了。
一路上的风餐露宿乞讨为生,好不容易回到故乡,却已经是衣衫褴褛面容蜡黄神色憔悴,叫人不忍直视。
镇上有认出她的,心好一点的便可怜她周济她一些食物,势利一点的看她落魄却只当不识,一时间她看透世态炎凉,当晚便在自己家中吞了农药寻了短见。
镇上的人可怜她一生凄苦,大家便凑了一些钱给她买了一副薄棺,把她草草埋了了事。
听着小翠这样凄惨的人生经历我不禁想起了我的父亲,我的那个混帐父亲李玉和这个王生一样不是东西,我的肺都要气炸了,于是我义愤填膺道:“世上竟有这样的负心郎,我若是那女子,必把那负心郎扒皮抽筋不可!”
沐瞟了我一眼淡淡道:“你这么凶,谁敢要你?”
我瞪了沐一眼怼道:“要你管!”
段镇长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们,不明白我们两个‘大男人’为何会如此说话?
沐问道:“那小翠的墓在哪里?”
段镇长把我们带到郊外,只见不远处立着一座孤坟显的冷冷清清,走近一看,只见孤坟上面立着一块墓碑上书十个大字:塘溪镇镇民田小翠之墓。
坟前的野草已经快长到膝盖处,秋风萧瑟一片荒凉,眼前的一切似乎在诉说着主人生前无尽的哀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