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入魔
月影跟着宣然回到天吾宫时,觉察到了不对。许多弟子都聚集在了山门附近,议论纷纷。
冷思思正在和颜续争执什么,却没见到莫晚。
宣然也意识到有什么事发生,加快脚步来到颜续他们面前。
颜续一见到他,立刻说道,“小师弟,你回来的正好,你在这守着小师妹他们,我去帮大师兄。”
“发生了什么?”宣然问道。
颜续一脸纠结,“现在说不清楚,总之我先去师父闭关的地方。你在这好好守着。”
“师父怎么了?”宣然不解。
颜续却是摇了摇头。
月影在旁听了几句,抬头看了看天吾宫内,直接走了进去。
一旁的冷思思见到月影入内,连忙跟上,“等等我!”
“哎,小师妹,你不能去!”颜续忙追上去。
留下宣然站在原地,看了一眼冷正宁闭关的方向,微微皱眉。
月影没有等冷思思,自顾走去,冷思思小跑着追上他,拉住他衣袖说道,“我带你去。”
月影停下脚步看她一眼,又看向跟上来的颜续,“你师兄说你不能去。”
“别管这个了,快走。”冷思思一脸焦急,扯着月影的袖子催他。
“小师妹,你真的不能去。”颜续仍在试图阻拦。
冷思思瞪他一眼,“再晚就来不及了!”
月影见她说得如此严重,掐了御剑法诀,青莲剑便浮在空中,月影跃上去,然后伸手拉了冷思思和颜续。
冷思思有些害怕,双手抓着月影的袖子,颜续为了保持平衡,扶住了她的肩膀。
“在后面。”冷思思说道。
青莲剑立刻向着天吾宫深处而去,冷思思不由得尖叫一声,将月影袖子抓得更紧。月影无语地看了她一眼。
不过好在青莲剑速度极快,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
莫晚正在和人交手。
说是交手也不对,场中共有六个人,除了莫晚外,还有四名太灵境的长袍老者,正在联手压制场中那个一身黑气的人。而莫晚身前,神农杖绽出万千碧色光华,勾勒出一幅繁复的图案,试图驱除那人身上的黑气。
此人却是天吾宫掌门冷正宁。
月影三人落到地上,冷思思惊叫一声,“爹!大师兄!”
莫晚闻言分了下心,朝冷思思回头喝道,“你怎么来了!回去!”
场中的冷正宁此时大吼一声,黑气更胜,莫晚顿时如受重创,连退几步,握着神农杖才稳住身形。四位老者的压制似乎也受到影响,有些不稳。
“不要分心。”一名老者开口道,“丫头你离开这,别让你大师兄担心。”
“大长老,不要伤害我爹。”冷思思带着哭腔说道。
大长老叹了一声,没再说话。
莫晚调整了气息,对颜续道,“带小师妹离开,别让她过来。”又有些惊讶地看了月影一眼,“月道友也一起同他们离开吧。”
说完莫晚又上前继续之前的动作。
颜续拉住冷思思,“走吧,小师妹,别给大师兄和四位长老添乱。”
冷思思眼含泪光,却是不肯离开,沉默地站在那里。
谁也没有注意,月影的手握紧了青莲剑,紧盯着冷正宁。而后他又看了看周围,似乎想找出什么。
但是很快,莫晚又失败了。
“不行,神农杖无法驱除。”莫晚的声音带了几分沉重。
大长老沉默了几秒,似是下了决心。
“小莫,你过去老四那边,我们布五岳阵。”大长老说道,“老五在闭关,只能由你暂时代劳了。”
四位长老变换位置,继续压制着冷正宁,莫晚依言站到了相应的位置上。
大长老将阵法口诀和要点传音于莫晚,莫晚略一思索,想起之前看过的五岳阵,便点头表示明白。大长老站于主位,喝道,“开始。”
五人立刻同时变换手势,掐了一个新的法诀,在五人背后显出五座山峰的虚影,从五人身上发出一道光,聚在中央,最后落在冷正宁身上,借山脉之力形成一个光牢将他困住。
冷正宁又躁动起来,拼命想离开,却没法动弹,更别说打破光牢。
而五人中属莫晚的光最弱,冷正宁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黑气立刻向着莫晚方向的光柱侵蚀而去,仿佛展开了一场拉锯战,莫晚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大长老叹了一口气,“他入魔已深。”
大长老不认识月影,但看莫晚之前的态度,也猜到不是天吾宫的人,便对颜续说道,“小颜,把正宁杀了。”
颜续大惊,“什么?!”
冷思思也惊叫道,“不要!”
大长老叹道,“我也不想,但是正宁入魔太深,不能放他出去。小莫撑不了多久,必须在这之前把他杀了,否则天吾宫危矣。”
冷思思哭道,“大长老,你再想想别的办法,不要杀我爹,求求你了……”
颜续也犹豫道,“大长老,我怎么能杀师父,我……”
弑师对颜续来说压力也太大了。
“你放心,此事实属无奈之举,没人会怪罪于你,你若实在担心,今日在场之人可为你保密。”大长老劝道。
“小子,别犹豫了,再犹豫大家都得死!”三长老忍不住大声道。
颜续仍是犹豫,冷思思一边哭着一边挣扎,但被颜续牢牢拉住。
这时青莲剑出了鞘,月影握着青莲剑,向冷正宁掠去。青色的剑身折射出光芒,周围凭空绽出数朵青莲,正是月影的剑意所化。
大长老被青莲剑所吸引,说道,“青莲剑,你是凌微阁的弟子。”
青莲剑法正是凌微阁的传承之一。
月影微微颔首,已逼近了冷正宁。大长老似是有些怅然,喃喃道,“也好。”
从光牢的空隙处,月影一剑刺入冷正宁的胸膛,剑尖处盛开了一朵青莲。之前的青莲也随之落入冷正宁的经络,破坏着他体内的经脉。
“不要!”冷思思大声哭喊,挣扎得越发厉害,可惜她灵力较低,完全无法从颜续手中挣脱开。
冷正宁仰头大叫,状若疯狂。莫晚受创更重,但仍咬紧牙关坚持着,有鲜血从他嘴角处缓缓流下来。
月影见状并未拔剑,而是放开青莲剑,双手捏了一个剑诀,顿时一朵朵青莲在冷正宁附近绽开。不同于万千剑影的肃杀,无数青莲温柔地落下,给予最温柔却又致命的一击。
冷正宁停止了挣扎,月影拔出青莲剑,警惕地看着他。
只见冷正宁似是恢复了一些清明,向着冷思思的方向伸出手,喉咙里含糊不清地说出几个音节。
颜续被冷正宁吸引了注意力,一时放松了对冷思思的钳制,一下被冷思思挣开扑上去。
“爹!”
然而冷思思还未到冷正宁面前,一道惊雷突然在空中炸开,冷思思被吓得停了脚步,抬头看向天空。
众人眼看着一道闪电劈了下来,穿过光牢落在冷正宁的身上,冷正宁的身体顿时化为烟尘,消失无踪了。
冷思思怔在原地,半晌没回过神。
五岳阵缓缓散去,大长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入魔者皆有天罚,这是天意。”
月影收剑入鞘,往回走去,经过冷思思旁边时,却突然被冷思思一把推开。
冷思思哭喊道,“你走开,我讨厌你!你杀了我爹,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走啊!”
月影稳住身形,沉默地看着冷思思被走过来的大长老拦住。
“丫头别闹,人家也是为了帮我们。”
冷思思却不听,仍在哭闹。
虽然她明知大长老说得有理,也知道并不是月影的错,甚至冷正宁最后的死也是因为天罚,但她此刻就想找一个人来发泄情绪。月影无疑是对她来说最好的人选。
“思思,乖,别怪月道友。”莫晚调息了一会,缓解了伤势,见冷思思如此,便勉强起身过来安慰她。
冷思思却哭得更凶,将脸伏在莫晚肩膀上,“大师兄……”
莫晚叹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使了个昏睡的小法术,冷思思很快哭着睡过去了。
“月道友,真是抱歉。”莫晚转头向月影道。
“无事。”月影摇了摇头。
大长老便道,“小莫将丫头送回去吧。”
莫晚摇了摇头,“让颜师弟送她吧,我去看看师父闭关的地方。”
此次冷正宁入魔之事颇为蹊跷,莫晚还是觉得先调查一番才能安心。
大长老便点头道,“也好,我们一起去。”
月影却道,“不知我能否也去?”
大长老应道,“自然可以。”
当下颜续带着冷思思离开,大长老、莫晚和月影进入冷正宁闭关的石室查看,二长老、三长老和四长老则在石室外面守着。
三人进入石室时就发现有些不寻常。
“这里有过大量的乱神花和离魂花。”莫晚皱眉,神农杖发出光芒,笼罩了整个石室。
“奇怪,普通的乱神花和离魂花对师父应当并无影响。”
大长老沉默许久,“乱神花和离魂花只是一个引子。”
莫晚看了周围,“您是说并不是这两种花的原因?”
“正宁被引发了心魔。”大长老叹道,“太灵境的心魔劫,他没能过去。被乱神花和离魂花一扰,就入了魔。”
神农杖将石室残留的乱神花和离魂花气息清扫一空,石室内再无什么值得关注的东西,三人便离开了石室。
“此前,这两种花出现在卧底吴明雪身上,但她绝不可能进去这里。”莫晚说道。
大长老点头,“所以一定有境界比她高的同伙下手。”
“短时间内应当不会再出现,你们一定要加强防范。”大长老叮嘱莫晚道。
莫晚应了。
月影见已无其他事,便告辞离开,回凌微阁去了。
大长老看着月影离开,对莫晚道,“让门内弟子抓紧修炼吧。”他叹了一声,“思思之后就靠你了。”
莫晚沉重地点头,“我知道,我会帮小师妹把天吾宫撑起来的。”
大长老看着他,欣慰道,“这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