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烛台上的灯火发着微弱的光,此时亼刖正在冥修,右臂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她睁眼,一把撕开右袖,但见整只胳膊竟然通体紫黑!
这咒术还会扩散蔓延?
她一直也没注意,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难道是今天过渡灵力给之恒的时候?
那之恒有没有受到影响?
她咬紧牙关,想要将掌心朝上,可整只胳膊根本不受控制!
豆大的汗珠从她额角不断滚落。
突然,体内灵力莫名朝右臂涌去,终于将手心朝上之时,那森森骷髅头赫然映在手心!
右手不受控制的抬起,沉郁的黑色灵气缠绕其上,让右臂看起来异常可怖。
怕在客栈惹出什么动静,亼刖闪身而出,来到一片荒林之中。
只见她右手五指猛的插入地面,本还很有生机的绿林瞬间全部枯萎!天地灵气通过她手指强横的涌入体内!
亼刖闭眼,她伸出左手抓住右臂就要将自己右臂拧下,却突然探来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右肩。
她心里一惊,从来没有人能够悄无声息的接近她!
抬手成刃,她侧掌便朝后削了过去!
那人旋身,躲开了亼刖的削刃。
这人身量与望肓相似,亼刖皱眉唤道:“望肓?”
下一刻男子落地,他面覆半截白玉面具,就见他薄唇微抿调笑道:“望肓是谁?姑娘的心上人?”
柔和又不失刚毅的面部线条,多一分则厉,少一分则柔。且这人的唇型与望肓的厚唇相差甚远。
这人不是望肓!
夜半三更无故出现在荒野森林,肯定不是什么善茬!
亼刖正要后退,那男子开口道:“姑娘,你右臂可还疼?”
她闻言,将视线移到右臂,只见无数发着白光的小字斜着缠绕其上。
竟然不疼了!?
“你是谁?”亼刖沉声问道。
“我?姑娘若是以身相许,我便是姑娘的枕边人。”
亼刖双眼一眯,五指成爪,一个闪身就朝男子抓了去。
男子笑道:“哎呀呀,这怎么好意思呢,不过既然姑娘主动,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只见男子屈指一弹,亼刖手上吃痛。他顺势伸手,与亼刖五指相扣。亼刖反向一扳,想要将他手指掰断。男子手上施力,另一只手抓住亼刖正要出招的左手。他将她双手朝后一背,而后俯身一口咬在了她唇上。
亼刖暴怒,杀意化作寒刃,阴郁的灵力如同龙卷风一般腾地而起!
“域!”
男子身形被定住,她正要一掌解决了他,却发现男子竟原地消失了!
“哎呀呀,口感不错,下次再来~”
这人的实力在她之上!
人已消失,亼刖拉过袖摆使劲擦着唇。
可越想越生气,一百多年的清白,就这么被个来路不明的混账夺了!
不远处有条水流,亼刖赶紧飞身过去擦洗着唇。
她低吼一声,一掌拍向水面,而后离开。
真是流年不利!
次日,亼刖在面上围了布巾。她看了眼之恒的手,并无碍,便也宽了心。
众人一脸不明所以,亼刖明明已经用脂粉掩去了脸上印记,为何还要覆上面罩。
望肓上前,想要拉住亼刖,却被亼刖不着痕迹的避开了。
他微微一愣,花桃上前问道:“王哥,你怎么了?是染了风寒吗?”
亼刖摇头,说道:“我并无碍。”
花桃伸手,在亼刖额上摸了摸。“的确无碍。”她道。
之恒有些愣,王哥?在叫亼刖?还有那什么亡月,她到底有多少身份?
上官惊鸿与温言未做声,刚刚亼刖躲开望肓的动作他们都看见了。
这倒是稀奇了,昨天白天都还不会这样,看来是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
两人看向望肓,然见他似乎也有些不明所以的模样,于是两人猜测,亼刖当是遇到外人骚扰了,且那人修为在她之上,不然亼刖是断然不会吃亏的。
不得不说,上官惊鸿与温言猜的十分准。不过要是让他们知道有人亲了亼刖,恐怕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平静了。
亼刖朝外走去,四周盯着她的视线依旧不在少数。
走了一段距离后,她转身,看向身后那一群‘跟班’,她道:“你们跟着我做什么?”
之恒附和了一句:“就是,你们跟着做什么?”
上官惊鸿皱眉,之恒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他看了看亼刖,见亼刖并无他色,他又朝前走了一步,毫不避讳的对上上官惊鸿。
上官惊鸿冷笑一声:“这就是你对待前师兄的态度?”
之恒道:“你也说了,是前师兄。”
温言有着一双好看的笑眼,他平日里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眉眼弯弯的,此时也不例外。“师父。”他朝亼刖唤道。
亼刖未回应。
见亼刖不做声,他又道:“师父得了失忆症,这可怎么办,要不,温言给师父来一剂猛药?”
“我不是你师父。”亼刖淡淡道。
温言:“唔,师父这偏心偏的太明显了哦!望肓忠心跟随师父,师父偏心他情有可原。
大师兄与二师兄呢,是他们自己脱离的弑神殿。
可温言与之恒以及秋玄只是擅离了门派,然师父就只原谅了之恒一人。
虽然之恒是师父一手带大的,不过也才十几年时光而已,我随师父已有五十年呢。
还是说,师父觉得之恒还小,需要大人的照顾,不过也是,要是我有儿子,那也是得宠着的呢。”
好家伙,一番话,六个人全带进去了。
上官惊鸿皮笑肉不笑道:“不愧是温言,使得一手好毒。”
真是一语双关。
温言依旧笑着:“承蒙前大师兄夸奖,温言会再接再励。”
望肓面色没什么变化,之恒的拳却早已攥紧。
温言说的,正是他最害怕的。
上官惊鸿与燕泮年岁比亼刖大,温言与亼刖年龄相仿,他虽然不知道秋玄与望肓多大,但就算他们岁数小,比亼刖也是小不了多少的。
可是他却弱冠未及......
虽然修仙界有眷侣甚至相差几百岁的,但之恒心里清楚,他机会渺茫。
但渺茫又不是没有!
只见之恒抬头笑道:“温言说的对呢,谁说不是呢,儿女自然是要宠着的。
不过呢,当初弑神山出事的时候,温言师兄可是跟我一起溜走的呢。
我觉得吧,有句俗话说得好,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未经殿主允许,私自离开门派甚至是来到了其他位面,这可是重罪。按门规第八百六十一条规定,可是要死人的呢,好在师父不与你我计较。
我呢,现在也只是亼刖大人的好友而已,可不是什么徒弟哦!”
温言面不改色,依旧微笑着:“哎呀,之恒你何时穿上了黄金套装,这种添金的装饰,什么时候帮我也准备一点呢,我正觉得面上少了点什么呢。”
“金子怎么符合前温言三师兄的气质呢,前三师兄可以多食用点猪皮啊什么的,听说美容养颜呢。”
花桃眨眨眼,听得云里雾里。
亼刖揉着眉心,这一个个的,怎么说话都阴阳怪气的,还是望肓让人省心。她道:“停。”
几人住了口,亼刖继续道:“除了望肓,你们都不再是我徒弟,我也没有什么友人。”
之恒瞬间转过头来,两眼泪汪汪的看着亼刖。
亼刖暗叹口气接着道:“挂名弟子尚有空缺。”
她话音刚落,那三人一撩袍摆便跪了下来齐声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亼刖扶额,不想理会地上跪着的三人。
他们到底明不明白什么叫挂名弟子?
还有这上官惊鸿,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她不是他的仇人吗?难道是他又想到了什么暗招?
罢了罢了,随他去吧。
望肓嘿嘿一笑,他趁机拉住亼刖朝几人抬手道:“各位爱徒,都起来吧!”